城外蒙軍的砲群，已經進入回回砲的射程。
李春柱當即詢問，“大王，砲群可以發射，用石彈還是震天雷？”
趙泰屢屢胡須，“先用石彈！別把忽必烈嚇住了。”
震天雷是金貴之物，每一枚都造價不菲，過早使用容易讓忽必烈心生動搖。
若是忽必烈見邳州不好打，又轉頭去打其它州縣，掃蕩忠義軍的衛所，必然會給忠義軍造成巨大的損失。
這時張柔指揮漢軍，將組裝好的砲車向前推動，以便進入射程，便直接發起轟擊。
因為在蒙古進入中原后，在多次攻城戰中，都遇見守軍在城墻之后安置砲車，進行反擊的情況。
如果蒙軍在射程內進行組裝，便會先遭受城內砲群的反制，造成還沒開打，就損失頗大的局面。
“王爺，快進入城內砲群的射程了！”楊友沉聲道。
忽必烈很輕松，“本王這么多砲車，就算被城內砲群摧毀一些，剩下的也足以摧毀城墻。屆時大軍一擁而上，安有不破邳州之理！”
這時漢軍推動砲車，已經快要進入射程，一個個開始緊張起來。
張柔站在隊伍中，揮刀指揮，“馬上進入位置了，動作再迅速一些。”
漢軍趕著牛馬，奮力推動一架架砲車，眼看快要進入位置，邳州城墻后方，忽然騰起一枚枚巨石。
蒙軍大纛旗下，眾多將領看見騰起的砲石，心中有些驚訝，兀良合臺疑惑道：“怎么回事，二百五十步，趙泰是不是瘋了，它的砲車能打這么遠”
話未說完，那騰起的砲石，已經越過城頭，呼嘯著砸向移動的蒙軍砲群。
正押著砲車向前的漢軍，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天空一暗，巨大的石塊直接擊中移動的砲車，木質的砲車瞬間四分五裂，碎木橫掃之下，押車的士卒倒了一片。
“射！”城墻之后，忠義軍千戶大聲喝令。
一時間，士卒們重新完成裝填，他們一錘下去，活鉤脫落，拋竿在配重的作用下，向上勐地一甩，便將皮兜內的巨石拋上天空。
一枚枚的砲石，呼嘯著劃破天空，然后勐砸向蒙軍砲群。
蒙軍大纛旗下，忽必烈兩眼凸起，滿臉震驚，“速度好快！”
回回砲不僅是射程遠、威力大，他的射擊速度，也遠勝于此時的拋石機。
“砲石！”漢軍陣中，士卒們紛紛驚呼，瞬間陷入慌亂，不知道該繼續前進，還是轉身逃跑。
張柔站在砲群中，看見一枚枚砲石，將砲車砸得稀爛，將拉拽的牛馬砸得血肉模湖，心中大為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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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砲群的射程太遠，蒙軍還要前進一百步，才能架砲轟擊，而這個距離，以城內砲群的射擊速度，足以將蒙軍砲群全部摧毀在路上。
張柔看見騰起的砲石，聽著四周慘叫的聲音，當即大聲吼道：“快，退回去！”
一時間，漢軍士卒如夢方醒，紛紛拔腿就跑，而那些發呆的士卒，則和砲車一起，被城內砲群砸成肉泥。
大纛旗下，忽必烈看著眼前一幕，神情嚴肅起來，他看了楊友一眼，并未說什么，只是黑著臉，等張柔和他的屬下狼狽退回。
“王爺恕罪！”跑得盔歪甲斜的張柔來到中軍，心有余季的跪地請罪，“卑職無能，砲群全完了。”
忽必烈騎在馬上，手攥緊了馬鞭，面沉如水，周圍的蒙古眾將也都雅雀無聲。
張柔跪在地上，心中不禁感到恐懼，而就在這時，忽必烈卻突然哈哈大笑：“呵呵趙賊果然有所依仗！不過這樣到有意思了！”
眾人見砲車都沒趙泰砸爛，忽必烈還大笑，都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卻又輕松起來。
畢竟他們有十萬大軍，眼前的挫折并不算什么。
楊友看見邳州守軍的砲群，將還未進入射程的蒙軍砲車擊毀在半路，心中震驚，同時也為趙泰松了口氣。
忽必烈騎在戰馬上，他意識到自己輕敵后，立刻就改變了態度，“楊友此前提醒的不錯！趙賊還真不能輕視！這廝慣用奇技淫巧，用火藥轟塌城墻，如今又有射程遠勝我們的砲車，你們覺得應該怎么辦？”
兀良合臺等人皺起眉頭，交頭接耳一陣，行禮道，“王爺，雖然趙泰的砲車打得遠，但小小邳州，能有多少砲車。我看咱們一擁而上，四面攻打，肯定能夠殺進邳州。”
忽必烈對這個辦法并不滿意，不能轟塌城墻，直接發起進攻，蒙軍必然會損失慘重。
若是他這一路在邳州損兵折將，不僅會影響他在蒙古的地位，還會影響他繼續進攻南宋。
忽必烈擺擺手，看向諸多漢將，“兀良合臺的建議傷亡太大，你等可有其它見解？”
眾多漢將商議一陣，也沒什么好辦法，都說不如先強攻試試。
這時張柔卻覺得是個機會，他在攻金和對抗趙泰的戰斗中表現很差，蒙古人對他頗為不滿，他必須立功，否則世侯地位不保，于是行禮道：“王爺，卑職沒想到趙泰的砲車能打這么遠。不過趙泰就憑這點想守住邳州，卑職看他也是做夢。”
“哦？”忽必烈問道：“你有什么辦法？”
張柔道：“王爺，方才我們的砲群，因為沒有進入射程，所以面對趙泰的砲擊，無力還擊，只能被動挨打。起先我們先將砲車組裝，然后運抵城下，目的是一旦進入射程，就能轟擊城墻。現在看來，砲車笨重，我們想把砲車直接運到射程內，根本無法實現。”
忽必烈頷首：“那你的計策是？”
“王爺，這是邳州！”張柔抽出刀，在雪地劃出一個方格，然后在方格前劃出一橫，“卑職的主意是，我們趁著夜色，先在邳州城前筑造土墻，然后在夜晚將拆解的砲車，運到墻后進行組裝。屆時，天一亮，砲車就能轟擊邳州城墻，城內的砲群，便無法在路上消滅我們的砲車了。”
忽必烈眼前一亮，不過這又是筑墻，又是要重新打造砲車，肯定會浪費不少時間。
窩闊臺的大軍正在洛陽集結，并定于十二月底向開封發起攻擊，屆時忽必烈的大軍，必須掃清山東敵軍，殺入淮南，切斷開封與江南的聯系。
這么算下來，留給忽必烈的時間并不多，只有一個多月。
忽必烈當即下令，“張柔，本王給你十天時間，屆時本王要在城下看見你的砲群！”
張柔聞語，當即抱拳，“卑職領命！”
忽必烈頷首，“本王希望你能戴罪立功，否則大名府，本王就交給別人！”
張柔心頭一凜，額頭冒汗，連忙行禮，“卑職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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