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時光荏苒，我這個垂暮老朽，想來王爺早就忘記了吧！”
左豐帶著老者，緩步走到了趙鈺的面前，慢慢的開口說著，不過，單是這份淡然，就足以證明，這個老者，不是什么凡人。
趙鈺有些遲疑，他雖然記憶力極佳，但對于眼前這個滿頭白發的老者，真的不是很有印象，僅是輪廓之間，有幾分熟悉之感。
“這位老者，你認識本王？可這北魏之地，本王乃是第一次前來啊，為何你能夠認出本王？”
老者嘆了一口氣，說實話，這數年時光，他的變化太大了，當年的那個樣子，恐怕早就不再了，也難怪晉王殿下認不出他了！
“王爺，老朽唐幽，原中山之人，出使大趙，受王爺庇護，茍活至此，王爺，可還記得老朽否？”
“唐幽？唐幽？”
趙鈺喃喃自語起來，忽然間，他想到了什么？唐幽，不就是當年中山國三王子出使他大趙，那個聞名中山的幽仙人嗎？
好家伙，幾年過去，他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唐大人，您這是怎么回事？當年本王不是派人，將你送回中山了嗎？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臨城之內？還蒼老成這個樣子？”
對于中山國的這個幽仙人，他還是記得比較深刻的，畢竟，那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無奈，單是想想就能知道多么的艱難。
唐幽笑了笑，開口說道：“王爺不愧是大趙麒麟子，縱然是老朽這等廢物，也能記得一二，老朽實在是感恩不盡！”
“當年一事后，老朽萬念俱灰，縱然王爺大義，將老朽送還中山，然，當年之事，終歸是老朽為主使，幾位王子并不愿放過老朽。”
“也就是那武安君公孫起不知道為何的，突然派人將老朽帶回臨城，也才導致老朽茍延殘喘到如今的這個時候。”
“也許是上天體諒老朽，亦或是老朽三生有幸，在老朽身死之際，還能夠見到王爺，叢刻縱然身死，老朽也無怨無悔了。
趙鈺聞言，莫名有些傷感，唐幽這樣的人，明明只是一個做學問的學者，他根本就不愿意參與國事，什么政治，什么利益，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
可問題是，他唐幽明明最不在乎的東西，卻偏偏毀了他。
“王爺，還請王爺放過這滿城百姓吧，他們畢竟是無辜的，不是嗎？”
唐幽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勸誡了起來，一如當年，他想請趙鈺善待中山的樣子。
趙鈺眉頭微微皺起，誠然，他佩服唐幽這樣的人，但卻不愿意成為唐幽這樣的人。
國事和感情，終究是不同的，他趙鈺永遠不會為了感情，將大趙的權益置之腦后。
“唐大人，相識一場，對于您，本王尊重，然，此戰，乃是復仇之戰，若是達不到目的，本王絕對不會罷休的？”
“您與其勸本王仁慈，還不如讓這臨城守軍，出來和本王正面一戰，本王可以答應你，若是他們出來一戰，這座城，本王秋毫不犯。”
“戰爭，本就是從軍者的游戲，平民百姓，確實不該參與進來的。”
“唐大人，這就是本王的意思，相信您會懂的本王之意思的！”
唐幽愣神了，這樣的結果，說實話，縱然是他自己，都有些說不出任何的反駁之語。
可這臨城之內，數十萬的百姓，可都是一條條性命啊！
“王爺，您明知道不可能，卻又為何非要逼迫老朽呢，至于臨城守軍，下官就是一個廢物，何來的資格，指揮他們啊！”
趙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任何話，不過，其身后的趙人大軍，卻朝著這滿城百姓，惡狠狠的壓了過去！
王爺，王爺息怒啊！
唐幽趕緊的開口祈求起來，對于這個晉王趙鈺，他真的有些畏懼了。
“唐大人，事已至此，本王覺得，有些話確實該說了，不是嘛？”
什么武安君公孫起的刻意調離，什么不明所以，他趙鈺可不相信，一個什么都沒做的文人騷客？
會被公孫起那個老陰人重視？
誠然，以公孫起的心性，對于中山國人，他甚至都不當人看的，可為何你唐幽就這么特殊呢？
唐幽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嘴巴張了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釋！
趙鈺嘆了一口氣，多少有些感慨的，人終究是要變的，他沒有想到，當年為了中山，不懼生死的那個幽仙子，竟然會成為北魏的人嗎？
“一個答案，一次選擇，唐幽，很多事情都是很明朗的，本王不想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給本王一個答復吧！是要臨城百姓，還是要臨城守軍？”
唐幽的臉色，極其難看，有些東西，一旦變化，就永遠的回不去了！
當年他中山的一次錯誤選擇，讓中山成為魏趙兩國的緩戰之地。
這些年來，只要是兩國不和，最大的戰局，都在中山的國土上進行的。
好不容易積攢的將士，一戰損失殆盡，一國百姓的財富，一句話就變成了魏國的。
他掙扎過，彷徨過，甚至求死過，可當這一切過去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內心最為渴望的，乃是活著！
于是乎，這位中山最后的脊梁，崩斷了。
他成了武安君公孫起的狗，成了在這臨城之中，代表武安君的那批人。
“王爺，回不去了，回不回去了啊！”
凄婉的聲音，從唐幽的嘴里喊出，可此刻的趙鈺，根本就不在乎。
這個世間可憐的人那么多，誰又比誰過得更好一些呢？
“罷了，既然你不愿意回復本王，那么就有本王自己來選了！”
“傳令諸軍，臨城百姓，就是吾等此行的目標，至于其他的，本王不在乎。”
“無非就是一場殺戮而已，本王還真的不在乎，這臨城之內，不過區區數十萬人，本王還擔得起的！”
眼看著大軍就要趁勢圍殺，唐幽再也忍不住了！
“王爺，王爺，還請放過這些百姓吧，至于臨城守軍，想來這些消息，會對王爺托付。”
話語間，唐幽從懷里掏出一張牛皮紙，將其遞給了晉王趙鈺。
趙鈺有些遲疑，不過，當他在看到手中之物的時候，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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