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妖臣
  庸都大雪紛飛,正是年關瑞象,但在龍武關外的西北荒道上卻仍舊是黃沙漫天,草木難生。

  龍武關與庸都城相距不過百余里地,可兩地景象卻是天差地別,叫人觀之難免咂舌。

  在龍武關以北的赤沙大道上,高懸著大玄二字的大纛迎著西地的沙風獵獵作響,而在大玄大纛旁立著的將旗則書有趙字。

  這是趙王李閶的大軍,三軍與輜重合計一萬兩千人自北地拒北城而出,奉圣人命浩浩蕩蕩行軍至庸都。

  此時,趙王大軍正在赤沙道上扎營休整,兵卒們在大營外安置掛有鐵蒺藜的拒馬,挖好陷坑,除卻五步一舉的火把外,還點起了可查明妖氣的白皮燈。

  西方有一名頭戴羽冠的皂衫信使騎著快馬,直沖向趙王三軍大營。

  在鐵蒺藜拒馬外,信使猛地勒住韁繩,快馬堪堪在鐵刺前止步,如果再向前兩步,只怕就會被布下的拒馬扎成血篩子,后落盡陷馬坑里。

  信使額角滴落了一滴冷汗,他喘了口氣,暗自感慨道。

  早就聽聞趙王精通兵法和三軍之事,沒想到行事竟然謹慎到這個地步。

  拒北城距離庸都城雖然有近八百里路途,但都臨靠大玄疆域,盡管偶有邊關外的西域蠻夷,那也早就被麟功圣人給打怕了,更何況看見這般龐大的三軍,也不敢貿然動兵。

  可盡管距離庸都城只剩下一日路程,趙王在三軍休整時卻依然命令安營扎寨,修建拒馬陷坑和觀望樓,可見其用兵謹慎。

  營寨外,扶著腰間長刀的黑甲兵看向信使,厲聲呵斥道。

  “什么人?!”

  “我是朝廷信使,有圣人書信在此,需面呈趙王。”

  說到這里,信使從腰間取出了自己的令牌,拋到了黑甲兵的手里。

  黑甲兵卒觀望了兩眼,隨后回道。

  “你先在此等候,我去稟告趙王。”

  言罷,黑甲兵卒就拿著信件跑向了營寨中趙王的中軍大帳。

  中軍大帳外,四名手持長戟的執戟郎攔住了兵卒,直到他說明來意后才將其放行。

  大帳內,趙王李閶端坐上座,他面容剛毅,蓄著短須,臉上因為常年被北地的風所吹,因此有些干裂,身上披掛的玄色甲胄也布滿了劍痕刀創。

  在趙王身旁站著的青年不過十八九歲,身著黑袍,袍上只披掛著一層輕甲,他長發用一根布繩綁在身后,正抱著一桿槍打瞌睡。

  青年正是趙王李閶的獨子,北地槍仙張繡的關門弟子李子嬰。

  此時的李子嬰根本沒注意聽中軍大帳內趙王和手下人在說些什么,直到趙王喊了他兩聲,李子嬰才伸手掏了掏耳朵道。

  “怎么了?”

  “你師傅最近可曾有書信與你?本王在離開拒北城前寫給他三封急信,邀他共來庸都,卻無一回復。”

  說到這里,趙王不禁嘆了一口氣,他好歹是堂堂趙王,拒北城城主,卻被手下養著的供奉賓客這般無視。

  李子嬰從懷里抽出一張麻紙折疊的信件,遞給趙王后說道。

  “回了一封,只是叮囑我勤加苦練,另外讓爹你不要再請他去庸都,他無意建功。”

  李閶看過后也只能點了點頭。

  在大帳內還站著六位隨軍的副將,其中還有兩個有著草原游牧民族的特征。

  六位隨軍副將前的是一文一武,文官鬢染霜色,身著長衫,腰間掛著上庸學宮大學士的玉牌,武將則蓄著長須,腰間懸著長劍。

  這兩人就是當年趙王李閶前往拒北城時,隨軍跟隨的學宮大學士張儀和三品虎驤將軍盧達。

  就在趙王李閶準備和部將們商議庸都城之事時,那傳話的黑甲兵卒也進入了中軍大帳內。

  “何事?”

  黑甲兵跪地回稟道。

  “回趙王話,營寨外來了一位朝廷信使,說有圣人急信要交給趙王。”

  “圣人書信?”

  趙王李閶皺了皺眉頭,揮手道。

  “傳他進賬。”

  “是!”

  隨后黑甲兵就急匆匆的走出了中軍大帳。

  這時,趙王問道。

  “眼看就要到達庸都城,圣人卻傳來急信,諸位看這時何意?”

  而底下的部將們皆都面面相覷,不解其意,唯有穿長衫的上庸學宮張學士微微一笑,上前拱手道。

  “王爺應該有所耳聞,這段時日在大玄發生的事情,玉京妖襲,國之山水氣運被竊,這些都有庸都的汝南吳氏在暗中作祟,他們當初就是大妖陸吾的人眷,當年若不是懸空寺一脈力保,早就被屠殺干凈,何至于今天如此勢大,這次圣人不也就是想對其動兵,將吳氏一脈拔個干凈嘛,之所以如此大陣仗,也是因為吳氏有兩大靠山,一是懸空寺,二就是趙王您啊。”

  汝南吳氏是趙王親信并非稀奇,但在趙王李閶鎮守拒北城后就與他們鮮有來往。

  但趙王李閶也猜到了這一點,所以在一開始圣人要出兵庸都城時,他聽說了,卻也不發一言,直到后來自己也接到了調兵的將令。

  李閶嘆了口氣道。

  “既然這樣,圣人卻又要讓我帶兵支援庸都,還是怕龍武關外的西方諸妖族啊。”

  正說話間,那朝廷信使也已經進入了中軍大帳內,他跪地道。

  “見過趙王,此乃圣人手書。”

  副將接過信使手中的書信,快步上前交給了趙王李閶。

  可李閶在看過這封書信后,神色卻有些沉重。

  他將書信收起,回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稟告圣人吧。”

  “是。”

  等朝廷的信使離開后,李閶這才忍不住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木案上,震的茶盞里的茶水四濺。

  “老頭子還是不相信我啊!老子都替他鎮守了十多年的拒北城了,他竟然還防我至此?!”

  大學士張儀上前問道。

  “圣人信中是如何說的?”

  李閶坐回原位后說道。

  “老頭子叫我在到達庸都城后就上繳兵符,將我的部下全部交由鎮西王調動,怎么難道是怕我反嗎?就憑我這帶來的區區一萬多人?”

  “王爺不必動怒。”

  大學士張儀拱手勸道。

  “圣人若真是不信任王爺,又豈會讓王爺輕易撤出拒北城,只是吳氏此間的干系,還是需要避嫌的好。”

  李閶點了點頭。

  “如此說也是。”

  而這時的趙王大軍營寨外。

  朝廷信使拿著兵卒交給他的干糧和水,翻身上馬又向著江南道的方向疾馳而去。

  可他才離開三里路,在進入山道時卻聽見一陣大鳥的嘶鳴。

  而山道上方也瞬間黑了下來,他抬頭望去,只見一只龐大的鳥妖正從山道上方飛過。

  信使還沒來得及拉動韁繩,那頭上的黑翼就猛的壓了下來。

  鐵鉤一般的鳥爪直接將他連人帶馬刺穿,隨后被巨大的鳥妖囫圇吞入腹中。

  之后,這妖雀振翅向西北飛去。

  ………………

  趙王營寨外。

  幾個兵卒正在閑談,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狂風吹來。

  那可偵察妖氣的白皮燈閃爍的極為厲害,幾個黑甲兵看著這警示的白皮燈,一時間頭皮都緊到了一起。

  而這時,那只巨大的妖雀也從上方俯沖下來,他雙翼掀起的狂風將營寨外的鐵蒺藜拒馬都給掀翻了。

  黑甲兵們連忙拔出腰間的兵刃,那哨塔上的兵卒也大聲喊道有妖襲。

  但那妖雀卻沒有傷人,它飛入營寨中之后,落地就化作了一位身穿羽衣的黑發青年,在黑發青年的眼角處有著幾道藍色的妖紋。

  數百黑甲兵將黑發青年團團圍住,但卻無一人敢上前,只因他身上的妖氣實在太過濃烈。

  黑發青年捋了捋自己身上的羽衣,隨后無視了那些阻擋他的黑甲兵卒,徑直往趙王的中軍大帳走去。

  “停下!”

  數名黑甲兵卒見警告無用,便抬起手中的長槍就往黑發青年的身上刺去。

  但黑發青年的境界也是入境后期的妖修,這樣的尋常兵刃又如何能傷的了他。

  他只是一揮身上的羽衣,頓時那狂風一般的氣流就將這些攔路的黑甲兵們全部掀飛。

  那數百名黑甲兵一時間也無人敢繼續上前。

  黑發青年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向了中軍大帳。

  中軍大帳內。

  趙王和諸位部將才聽見妖襲二字,剛準備起身迎敵時,那妖雀所化作的黑發青年就已經走進了中軍大帳之中。

  一時間,副將拔刀的聲音不絕于耳。

  但大學士張儀和趙王世子李子嬰卻不緊不慢的打量著面前有妖紋的黑發青年。

  張儀作為上庸學宮的大學士,多年前就已經是化境的修士,因此他一眼就看出了黑發青年不過是入境的妖修,并非他的敵手。

  而李子嬰則是躍躍欲試的想要與這黑發青年廝殺一番。

  “你這妖魔!竟然敢擅闖我軍大帳!”

  話音剛落,一名副將抬手就將長刀往黑發青年的頭上重重地砍去。

  但是黑發青年只是一抬手,一團妖氣就阻擋住了副將揮刀的雙手,稍稍一發力,那副將就被甩到了一旁。

  一時間,諸位副將也沒有接著上前。

  隨后黑發青年看向居中高位的趙王李閶,躬身行禮道。

  “在下名為玄雨,是關外寶獅子國的妖臣,此行正是作為使者,來向趙王大人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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