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二百二十八章 貴主
  辰末巳初。

  李夜清將霜降劍和畫軸別在腰間,捋了捋身上有些皺褶的流蘇短裰,帶著狐女和桃妖走出了廂房。

  沿著回廊踱步時,狐女涂山雪還是禁不住小聲的打了個飽嗝。

  “哈哈,朔州地界的早食味道不錯吧?”

  李夜清聞聲,側目看向身旁的狐女笑道。

  “雪兒覺得比起玉京城的食物如何?”

  聽到李夜清的詢問,涂山雪認真地思付了片刻,而后回答說。

  “玉京城位于江南道,飲食都極為奢華精致,就算街邊攤販所兜售的糕點熱食都有著道道工序,不過隴西道的食物就做的極為粗曠了,用料簡單卻也別有一番滋味,而且也要更加頂飽一些。”

  說完,涂山雪又小聲的打了個嗝兒,桃夭夭見狀連忙伸手替她順了順后背。

  “說的真好,隴西道越往西處就越漸近邊關蠻夷,兵武之風更勝文風,不論是飲食還是處事都是一樣的粗曠,不過自麟功圣人繼位后,庸都城也開設了諸多書院,每年也有很多學子前往玉京城考學,因此這些年來,庸都城的文風也愈來愈勝了,那位為我初稿題墨的商隱商伯公所管理的麓鳴書院也就位于庸都城中。”

  正說話間,三人已經穿過了曲折的府邸回廊,站在了朔州刺史府的大門處。

  今日當值的差役正是昨日在堂中拿著殺威棒杖責吳言之的兩個士卒。

  這兩人自然是知道這位年青的繡衣使者是刺史大人的座上賓。

  當下,兩個士卒絲毫不敢怠慢,連忙打開了刺史府的大門。

  “繡衣大人請慢行。”

  “嗯,有勞二位。”

  李夜清應了一聲,道謝后就和二女走出了刺史府。

  站在朔州城的大街上,看著車流人馬不息,攤販兩廂叫賣的熱鬧景象,李夜清一時間還有些恍惚了起來,以為自己還在玉京城的外城鬧市里。

  李夜清將手攏在袖子里,沿著官道一邊踱步一邊感慨道。

  “這里好像玉京外城啊,若不是經歷了這些事情,我還以為我和以前一樣,用完早食再去玉衣巷里聽鎮撫使嘮叨幾句,然后就在玉京外城閑逛呢。”

  涂山雪聞言輕笑道。

  “李君這是思鄉了?”

  “倒也不是思鄉,只是有些感慨,上一次離玉京城那么遠,還是和廣孝師傅、白先生他們去桃止山遠游,也不知庸都城現在是什么模樣了,臨近年關,那里應當要熱鬧的多。”

  李夜清看著身側唯一一家賣桃符的商鋪,停下腳步佇足觀望道。

  “對了,雪兒這些年在玉京城,可曾看過玉京城年關時的大魚龍會。”

  聞言,涂山雪愣了愣,既而輕輕搖了搖頭。

  李夜清想起狐女這么多年來一直受制于人,直至去年年末才被自己解救出來,應當是從來不曾出來過。

  李夜清揉了揉涂山雪的頭發道。

  “可惜,今年我們應該是趕不回玉京城過年了,不過庸都城的年關燈會也別有一番風味,放心,今年的年關,一定讓你體會到大玄最熱鬧的節會是何模樣。”

  “嗯。”

  而這時,商鋪的掌柜也上前兩步,招呼道。

  “幾位客官,可是來買桃符的?”

  李夜清站在擺滿桃符的木案前,細細端詳了片刻后問道。

  “掌柜,這眼看著還有十多日就是年關了,怎么這朔州城里還是如此冷清。”

  “客是外地的吧,眼下朔州城的情況雖然是看著還是不錯的,其實刺史兜里也沒多少銀子,都拿來賑災了,大伙兒的銅板兒都拿來填肚子里了,等到年關時貼張紅紙意思意思就是了,又怎么會來買桃符呢?”

  掌柜搓著手,一臉無奈地嘆氣道。

  “說實話,小人這鋪子里也許多日不曾開張了,庫里還壓著許多箱煙花,我都打算賣不掉就賣不掉了,等到年關那日全都給放了,也替大伙兒去去今年的晦氣。”

  聽著掌柜的話,李夜清也有些難受,原來這朔州城的熱鬧也只是表象罷了。

  這時,李夜清瞥見里面的木案上擺著許多不曾題字的桃符紅紙和筆架硯臺。

  “掌柜的,你這邊還可以自己寫桃符嗎?”

  掌柜點了點頭。

  “可以可以,自是可以的,客是要寫上一幅嗎?”

  李夜清笑了笑。

  “看的有些手癢,那就獻丑一幅桃符吧。”

  不多時,掌柜就捧來了兩張桃符。

  就在掌柜要去拿筆墨紙硯時,李夜清卻喊住了他,隨后李夜清從袖中摸出了那桿寄宿著墨神的毫毛細筆。

  只見筆未蘸墨,李夜清就直接在桃符上揮毫起來。

  是謂之崇文習武通玉闕,學藝經商走金橋。

  看著李夜清用不蘸墨的筆就寫下了如此工整的對聯,掌柜的不禁直呼神跡。

  李夜清收起毫毛細筆,而后摸出兩枚銅錢,壓在了新寫的桃符上說道。

  “這是寫桃符的銅錢,這面桃符就當作我送掌柜的,就此別過。”

  言罷,李夜清就帶著二人離開了兜售桃符的商鋪。

  在李夜清走后,商鋪掌柜連忙拿起了那幅桃符仔細端詳起來。

  “真是好字啊,沒想到這郎君如此年輕,就有著這樣的筆力,而那落筆生字更是了不得的法門。”

  掌柜越看越歡喜,當即準備把這幅桃符貼在自己商鋪里面的梁柱之上。

  可就在他轉身時,卻發現桃符的下面竟然還夾著一張銀票。

  掌柜的有些詫異,他用鎮紙壓住桃符,拿起那張銀票仔細一端詳,好家伙,竟然是張面值五百兩的寶鈔。

  掌柜的仔細翻看時又發現,在寶鈔的背后還留有一行小字。

  這五百兩就當作我買下了你鋪子里的全部煙火,在年關那日務必使的朔州城有一番新氣象。

  看著寶鈔上留下的字跡,掌柜的直呼是遇到神人了。

  他朝著李夜清離去的地方連行三個大禮,隨后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面寶鈔,滿心歡喜地去張貼桃符了。

  畢竟這可是仙人親筆,日后店里若是來了客人,他也好去吹噓一番。

  ………………

  已經走到朔州城西坊的李夜清自然是不知道那桃符鋪子的掌柜在想些什么。

  不過在他身側的涂山雪卻是調侃道。

  “李君現在可真是腰纏萬貫的大善人,五百兩的寶鈔說送就送了出去。”

  聽到這話的桃夭夭也及時補充道。

  “什么大善人,應該說是送財童子才對吧,明明以前還挺扣扣搜搜的。”

  “這就什么話,以前從沒有伸手往宮里要過一分錢,存在東宮賬簿上的那許多銀兩還被我爺爺直接拿了去。”

  李夜清拍著腰間的畫軸感慨道。

  “我就靠著玉衣衛的微薄俸祿,還要養著這一家的妖怪,哪里能闊綽的起來?”

  而昌化剛要從畫軸里探出腦袋說上幾句,可尚未開口,就被李夜清直接按回了畫境之中。

  李夜清嘖嘖道。

  “不過自從去年接受了濮水府君的案子之后,我就跟那落魄神漸行漸遠了,向妖市兜售巴蛇象骨的錢還不曾花銷完,又得了那么多銀兩,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花了。”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李君這種嫌錢多的。”

  桃夭夭掩嘴笑道。

  “既然不知道怎么花銷,那就去秦淮河啊,包上那么十幾艘畫舫和數百歌妓,別說是三十萬了,三百萬都給花銷的干干凈凈,只是這里離秦淮河頗遠,也不知朔州城的教坊司如何。”

  “行了,夭夭姐你又在打趣當年我在絳雪庭的事情了,這都過去多久了,更何況當時不是也事出有因么。”

  李夜清無奈的搖搖頭,不過突然他又說道。

  “但你說到秦淮河的教坊司,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誰啊?”

  桃夭夭壞笑道。

  “到底是哪個水靈靈的姑娘,竟然讓我們太孫殿下都如此的念念不忘。”

  “又胡鬧。”

  李夜清用力捏了捏桃夭夭的臉,隨后說道。

  “是邵和和啊,他不是在秦淮河的教坊司里跑腿么,年關后就是上庸學宮的考學了,也不知他準備的怎么樣。”

  桃夭夭用小手揉了揉被李夜清捏紅的臉蛋兒。

  “原來李君說的是那小娃娃,姐姐還以為是哪家的可人兒呢。”

  “對了,李君。”

  涂山雪拉了拉李夜清的衣角,問道。

  “我們不是要去那司天監的譙樓嗎?可走了那么遠,為何都不曾看見譙樓的影子,難道是繞錯了路。”

  聞言,李夜清擺了擺手,回答道。

  “朔州城不比玉京,玉京神道防衛森嚴,譙樓中更是有靈官守衛,因此設置了十多處司夜譙樓,不用陣法隱蔽也無妨,但朔州城中僅有一處司天監的譙樓,是打更人和司夜官任職的地方,故而要像玉京城的司天監一樣,用特殊陣法隱蔽起來。”

  話音剛落,三人就穿過鬧市坊間,來到一處無人問津的小巷之中。

  李夜清看著巷子青磚墻壁上探出幾根枝椏的松柏和磚墻上篆刻的梅花紋路道。

  “紅梅壁門,青松引路,就是這里了。”

  昨夜李夜清就向朔州刺史要來了朔州城司夜譙樓的地址和口令。

  這里設置的陣法比較簡單,因此不會像玉京城的司天監那般每日更換位置,只是會作些障眼法使人迷路。

  李夜清上前一步,開口道。

  “今日口令,貴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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