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內應
  李明燭聽到這由遠至近的馬蹄聲,不由得心中一驚,轉身將柳氏母女二人護在了身后。

  他側目望去,只見這隊騎兵莫約有兩百人,各個身披朔州府的鑌鐵甲,手執七尺長槍。

  而為首那人則著一身皂領盤衫,外覆軟甲,頭戴短冠,兩條黑色流蘇自耳邊的冠檐垂下,正是朔州城刺史府中的佐官打扮。

  佐官姓高,單字謂之疾,在刺史府帳下效命已經十二年,李明燭與這人打過幾次交道,只覺得這些沉浮于官場中的人都陰氣太重,故而不曾深交。

  當下,佐官高疾勒住手中韁繩,在城門前停了下來。

  李明燭抬頭看向馬鞍上的高疾,而那年青佐官也向這個有過幾面之緣的玉衣衛千戶頷首示意。

  隨著兩百被堅執銳的刺史府騎兵列陣在安嶺縣城關外,那城門上的守城軍卒立馬有些慌張起來。

  高疾取出腰間刺史大人交付給他的刺史令,出示給城關上的守城軍卒道。

  “奉刺史大人令,進城捉拿要犯歸案,還不速開城門!”

  而上頭的守城軍卒見到了高疾手中的刺史令,卻仍舊用先前的那番措辭道。

  “大人,我家縣令有令在先,沒有縣令大人允準,咱萬萬不敢擅自打開城關。”

  聽到這話的高疾怒極生笑,這小小的守城士卒竟然只認縣令話,而將主管一州之地的刺史大人視為無物。

  當下高疾也懶得和他多費唇舌,下令道。

  “王總旗,張總旗,魯總旗!帶領你們麾下騎兵去守住安嶺縣另外三處城關關隘,絕不可讓一人通過!”

  聞言,被高疾點出的三位騎兵總旗立馬拱手道。

  “是!”

  隨后三人就各自帶著三十騎兵,分別去往了安嶺縣的另外三處城關處把手。

  安排完這些后,高疾直接對著前方的主城關道。

  “奉刺史令,給我攻破城關,捉拿要犯!”

  言罷,眾多騎兵就搬來了簡易的破城器械,對著城關大門狂敲猛砸。

  這一舉措嚇得上方的守城士卒魂不守舍,他只敢瞥了一眼,隨后就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而高疾也翻身下馬,走向了一旁的李明燭后拱手道。

  “李千戶,許久不見。”

  雖然李明燭和這高疾并不對付,畢竟官大一級,李明燭也立馬還了一個更大的禮。

  高疾瞥了一眼李明燭身后的柳氏母女二人和一個仆役,不禁問道。

  “李千戶,你身后的這幾位是?”

  “這幾位是清河縣的人,早間安排清河縣百姓暫居安嶺縣時遺留了她們幾位。”

  李明燭將柳翎兒往身后拉了拉,不讓她看那攻城的場景。

  “而都司大人特地囑咐了我,要將她們平安送到安嶺縣,這位都司大人也就是那玉京城而來的繡衣直指使者。”

  聽到這話的高疾不禁有些詫異。

  “這是京城繡衣大人特別關照的?”

  李明燭頷首回道。

  “正是。”

  那位繡衣直指使者不過區區六品官職,可偏偏連位居四品大員的朔州刺史都對他敬畏有加,早間更是因為那封繡衣使者所寫的書信而對他們大發雷霆。

  由此可見,這位玉京城的繡衣使者一定是來頭不小,再加上與當今圣人是同宗,說不定是個什么下來歷練的皇親國戚。

  正說話間,安嶺縣的城關大門也已經被數十兵卒給破開。

  隨著城門大開,里面的幾個守城士兵也立馬丟下了手中的佩刀。

  高疾走到黑鬃大馬的身旁,看著前面幾個戰戰兢兢地守城士兵,繼而說道。

  “奉令捉要要犯,又不是攻城略地,有何驚懼?”

  言罷,高疾又朝著身后的騎兵下令道。

  “隨我進城!”

  “是!”

  ……………

  得得的馬蹄聲在安嶺縣內的官道中響起,連綿不絕,震的周遭院舍房屋檐上的積塵都紛紛滾落。

  有些安嶺縣的百姓聽到這么大的動靜,只敢推開窗縫,遠遠的瞥上一眼,隨后又立馬闔緊了起來。

  高疾握住腰間長刀刀柄道。

  “你們三人帶隊搜尋城中大小民宅,以搜查要犯吳言之為主,絕不可驚擾此地百姓,刺史大人有令在前,如有取百姓一分一毫者,按軍法論處!”

  一百余名騎兵分成四隊,三名千戶各帶著二十人在城中搜尋,而高疾自己則帶領著四十精銳,直奔安嶺縣衙門。

  安嶺縣衙門之中。

  此時天色將晚,而縣衙燈火卻盡數熄滅,只有內里一間側室點著幽幽的燭火。

  室內,有兩人正局促不安地來回踱步。

  其中穿著青色七品官服,居中繡著鴛鴦紋的中年人正是安嶺縣縣尉謝良陽,而在他身側,面容極為精明,且留著一縷短須的人就是清河縣縣令吳瑾之的兄長,在隴西道州府司職司農官的吳言之。

  吳言之聽著外頭震天響的騎兵行進之聲,只覺得那馬蹄聲次次都踩在了他的心臟上。

  “這可如何是好啊,朔州府的騎兵竟然都查到了這里,刺史大人一定是找出了我克扣賑災糧的證據。”

  吳言之重重的錘了一下墻壁,牙關都在打哆嗦道。

  “克扣朝廷發放的賑災糧,這可是要掉腦袋的重罪,就算我出身庸都城的吳氏,那也保不了我這條性命了!”

  聽到吳言之的話,安嶺縣縣委謝良陽也有些光火道。

  “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你當初若是不干不就沒有這潑天大罪了嗎?現在害得我也被你拖下了水!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早知道昨兒個就該收拾東西跑路!”

  吳言之本就氣到了極點,一把薅住謝良陽的官服衣領道。

  “我拖你下水?你可別忘了,當時喊著行軍之糧不可動的名號去問朝廷要賑災糧餉的可是你自己!現在安嶺縣的軍營糧庫里還能掏出來十石糧草嗎?不都被你私下賣的干干凈凈,我可曾從中討得半分好處?你這小小七品官的家產,現在只怕是比刺史那四品大員都要高,只可惜啊,你是有命掙,沒命花!”

  聽到這些話的謝良陽一下子癱軟下去,本以為趁著朔州災荒的時節,他可以不動聲色的發一筆橫財,到時候等朝廷發放了賑災糧餉再把軍營糧庫的虧損給補上,沒想到啊,最終還是被人發現了罪證。

  一想到自己要面臨殺頭的刑罰,謝良陽心中的悔恨就幾乎要滿溢出來。

  “你們吳家不是背靠著圣地懸空寺嗎?請那些高人出面,肯定能保下我們的吧,大不了從此以后就落發為僧,那也總比脖子上留個碗口大的疤好吧?”

  聽著謝良陽慌不擇路地回話,吳言之怒罵一聲道。

  “我呸!你想的倒是美,懸空寺連我都不會救,還會救你一個毫不相干的小官?你以為懸空寺多大的面子,就是希夷山掌教見到了圣人龍攆,那也要恭恭敬敬地俯身行大禮,你還落發為僧?你以為懸空寺是什么人都收嗎?要我說你還不如去找個偏僻地方的青樓當龜公,蠅營狗茍說不定還能混一條殘命。”

  眼下,謝良陽也不樂意理會吳言之的譏諷,逃不掉也就只剩下殺頭的份。

  就在這時,側室的房門被人輕輕敲響。

  聽到這個聲音,里面的兩人只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謝良陽小聲問道。

  “誰!”

  而此時,外頭傳來了縣衙門小差役的聲音。

  “縣尉大人,是我!”

  見不是來抓自己的人,謝良陽和吳言之那懸著的心也落下了一點點。

  謝良陽上前打開房門,將小差役拉了進來道。

  “讓你查的事,辦的怎么樣了?”

  小差役喘了口氣后回答道。

  “回縣尉大人的話,安嶺縣外頭的三處城關都被州府帶來的騎兵包圍了,而他們現在正在城中搜查,不過正門哪里并沒有人設防,縣尉大人,您可以悄悄的從正門出去。”

  聞言,謝良陽和吳言之大喜過望,真可謂天無絕人之路。

  當下,他們就將早早收拾好的金銀細軟背在了身上,又解開頭發,換了一身窮苦人家的殘破布衣,偽裝成逃難的難民。

  就在謝良陽和吳言之兩人準備正門走去時,小差役卻拉住了他們兩人。

  “大人,不要走這里,走小門!”

  謝良陽聞言愣了愣,繼而連連點頭道。

  “對對對,走小門。”

  隨后兩人就在小差役的帶領下,從正堂旁的小路繞去,朝著縣衙后面的小門快步走去。

  復行數十步,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扇只夠一人通過的木門出現在兩人眼前。

  “好好好,逃出去后就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有了這些金銀細軟,日后哪怕不做商賈,只吃老本都夠用了,再娶兩個美嬌妻。”

  謝良陽還在憧憬著日后的富裕生活,吳言之卻懶得聽他扯這些虛談。

  他上前一把拉開了木門,可前面的景象卻讓他幾乎停止了呼吸。

  只見木門后站著的正是帶刀的朔州府佐官高疾,在高疾身后,上百名騎兵手執長槍,槍鋒凜冽,正對著門后的他們二人。

  見到佐官高疾,謝良陽也是心頭一震,頓時腳下癱軟,連逃跑的氣力都仿佛被抽干了。

  而那小差役也走到了高疾的身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佐官大人,人給您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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