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二百二十章 落幕
  晨鐘和暮鼓兩柄飛劍所凝聚而成的劍光頃刻間就刺入了吳縉彧眉心烙印三寸。

  大妖陸吾留在吳氏血脈中的印記正在被飛劍劍氣給逐漸破壞,而這種痛至血髓的感觸也讓吳縉彧發出了震天響的嘶吼。

  只是他的雙手和身后的九條妖尾都被李夜清身邊的妖怪們所牢牢束縛,故而根本動彈不得。

  尤其是與他在此刻同為入境的狐女涂山雪,一身青丘妖氣更是死死的壓制住他。

  “再堅持住,就快了!”

  李夜清緊咬牙關,又催動起全身的靈氣,盡數匯聚于兩柄飛劍之中。

  但此刻吳縉彧也已經瀕臨絕境,他不管不顧地提動全部妖氣,瞬間蒼黃色的妖氣就聚集在他的頭部,企圖將那兩柄飛劍給逼出。

  須臾之間,吳縉彧的妖氣就提高了許多,以至于昌化它們幾個妖怪連手中吳縉彧的妖尾都要攥不住了。

  隨著吳縉彧發出一聲怒吼,數個小妖都被震的倒飛出去,只剩下涂山雪還在用手中雙刀繼續壓制著他。

  而那兩柄飛劍也被這股妖力給逼出了他的眉心。

  就在飛劍即將脫體而出時,李夜清也顧不上吳縉彧那九條揮舞著的妖尾,立即縱身一躍,直至吳縉彧的上方。

  李夜清雙手各反握住一柄飛劍,如果江湖武夫攥使匕首一般,用盡全身氣力,又把兩柄飛劍給刺入了吳縉彧的眉心之中。

  污濁的妖血飛濺而出,染透了李夜清雙臂的衣袖,更是有三條妖尾如同鐵鞭一般,結結實實地抽打在李夜清的后背之上。

  那玄色的衣衫背部眨眼間就如同刀割一般撕裂開來,但好在李夜清的這身武者體魄是經過棲霞寺中的天材地寶藥浴淬煉,又被燭陰神君喂拳錘打多時。

  因此吳縉彧的三條妖尾并沒有在李夜清的后背留下什么傷痕,但那股痛感卻還是鉆心一般。

  李夜清牙關緊咬,不顧后背被妖尾鞭打,將手中的兩柄飛劍給握的更緊。

  強烈的勁風吹起了李夜清的衣袖,露出了他手臂上的蜃妖妖紋。

  此時的絳紅色妖紋泛起了陣陣妖光,一股入境妖修的妖力注入了李夜清的雙臂之中。

  李夜清震驚地瞥向身后,只見蜃妖寧帆帆的身影在此時變的虛虛浮浮。

  這是因為寧帆帆將自己全部的妖力都通過當日在泗水留下的妖紋,盡皆轉贈給了李夜清。

  有了寧帆帆全身妖力的相助,李夜清大喝一聲,徹底將兩柄飛劍刺入了吳縉彧的眉心之中。

  兩柄飛劍和在一處,好似一道劍氣流光,刺穿了吳縉彧的陸吾烙印和眉心靈臺,最終又從他的后脖頸處飛出。

  吳縉彧無力的嘶吼一聲,體內的妖力氣血逐漸流失,因為沒有了先前那般渾厚的妖力,他身后的九條妖尾也擺動的更加無力,直至徹底癱軟。

  李夜清一下跌坐下來,好在有昌化及時飛來托住了他。

  昌化頂著李夜清的后背,將其緩緩扶起。

  這番動作使得李夜清被吳縉彧打傷的后背更加刺痛。

  見李夜清皺著眉頭,昌化連忙問道。

  “李君,你怎么樣?沒受傷吧。”

  李夜清站起身來,對身后的昌化說道。

  “沒受傷,你趕緊給我飛下來。”

  而涂山雪也抽回了手中雙刀,但因為妖氣使用的過多,一時間有些腳軟,險些栽倒在地。

  李夜清上前一步,扶著狐女的肩頭,開口問道。

  “雪兒,你可曾受傷?”

  聞言,涂山雪微微搖首,手中狐尾所化形的雙刀也消散不見。

  “不曾,只是妖力枯竭了。”

  說到這里,涂山雪指著面前倒地的吳縉彧道。

  “李君,他死了嗎?”

  這時,眾妖都聚集在了李夜清的身邊,依舊警惕的看著前面倒地不起的吳縉彧。

  除卻李夜清和涂山雪,其他眾妖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傷。

  “他的陸吾妖印已經被我用劍氣絞碎,就連靈臺都被刺穿了,應當是活不了了。”

  正如李夜清所言,吳縉彧此時癱軟在地上,隨著陸吾妖氣的退去,他雙眼之中也逐漸恢復清明。

  “就連動用了這大妖的妖力也無濟于事嗎?”

  他苦笑一聲,兩行濁淚隨著眉心傷口中的妖血一齊流下,最終混雜在一起,直至滴落土面。

  吳縉彧感覺到自己的生氣正在快速流逝,如同掌心流沙一般,攥不牢,留不住。

  突然,他眼前的景象不再是蜃氣消散的清河縣天空,而是浮現起了少年時的種種。

  當年那個青衣少年的模樣又悄然出現在眼前。

  是啊,從前的他也不是這吳家氏族的棋子,也不是懸空寺暗地里齷齪的黑手,而是想要縱情江湖,不負平生的少年英才。

  吳縉彧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吐出了渾濁的血沫,思緒悄然回到了許多年前。

  當年,他出身微末,雖然是庸都城吳氏的子嗣,卻是毫不起眼的旁系末枝,與自己的娘親守在庸都城郊的一座瓦舍中相依為命。

  那時的他沒有如今的法門傍身,更沒有這許多名利家財,只想著憑借自己多年苦讀,能夠像宗家的那些子弟一樣去往玉京城考學,謀得一官半職,好讓娘親包享清福。

  可那年庸都城的一場大火,卻燒毀了少年的平生寄托。

  那只身軀比城墻還要高大的黑色妖獸,在庸都城中縱火焚燒,殺死了不知多少平民百姓,士卒和修士,而他的娘親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只剩他留的一條殘命。

  那只妖獸被一位來歷不明的佛門高功收服之后,又逢懸空寺使者下山挑選弟子。

  這不是個好差事,偏偏他這個旁系的子弟又生有慧根,于是就被宗族推了出去。

  剛上山的那些年,少年還有著潛心修行,行俠仗義的一腔熱血。

  可逐漸,汝南吳氏血脈中的大妖烙印和懸空寺派遣給他的一樁樁臟事,這慢慢腐化了少年的初心。

  恍惚之間,吳縉彧艱難的抬起頭,看見了前面身形飄渺的蜃妖神女寧帆帆。

  吳縉彧的心里不禁有些刺痛,當年的那個少年救下了苦命的漁家女,可又在多年后將她親手推向了火坑。

  眼前的一幕幕光景逐漸消散,吳縉彧卻發現,他最對不起的,好像就是當年那個總是對他微笑的漁家女。

  “對………不起………”

  吳縉彧喃喃道了一聲歉,卻并沒有讓任何人聽見,隨著陸吾妖印的消散,那束縛他命運數十年的鎖鏈也好像斷裂了一般。

  在他的眼中露出釋然的神色,仿佛死亡才是他漂泊一生的解脫。

  李夜清看著面前逐漸消散的吳縉彧,發現他卻是已經到了盡頭,而當他瞥向一旁的寧帆帆時,卻看見寧帆帆的眼神之中神情復雜,有憐憫,也有恨意。

  就在李夜清暗自感慨之時,禍斗的聲音從他靈臺中響起。

  “我探查到上方的妖氣消散了,李夜清你小子可以啊,竟然真的能殺了入化境的那家伙。”

  聞言,李夜清苦笑一聲,回道。

  “是真的不容易,你們那邊如何了,清河縣下的地氣已經安穩散去了嗎?”

  “散了,都散了。”

  靈臺中的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的妖氣就從清河縣的地下猛然竄出。

  煙塵朦朧間,只能看見禍斗那遮天蔽日的巨大妖影。

  而就在禍斗的現身的那一刻,本已瀕死的吳縉彧卻突然瞪大了雙眼。

  他看著面前禍斗的巨大妖相,眼神中的怨恨幾乎要噴薄而出。

  這個身影在無數次夢魘中出現,只要吳縉彧閉上眼,當年庸都城大火的景象就出現在他眼前,連綿的妖火,崩塌的城墻,還有自己娘親瀕死前的呼喊。

  沒想到在自己死前,竟然還能再見到這庸都城大火的罪魁禍首。

  “是你!”

  吳縉彧怨恨得嘶吼一聲,原本已經漸漸消散的陸吾妖身竟然又被他強行凝聚。

  只是這妖身上的妖氣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散去,就連風都能將其吹散。

  這番變故,讓李夜清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只見吳縉彧踉蹌著起身,提起最后一絲妖氣,直沖著禍斗的方向殺去。

  這時,禍斗也發現了面前這個瀕死的家伙,它有些無語道。

  “都要死了還不消停?”

  一旁的眾小妖們都準備動用起妖力,但李夜清卻伸手攔住了它們。

  “不必了,他已經沒有任何氣力了。”

  不出李夜清所料,吳縉彧踉蹌了兩步就險些跌倒在地,身上強行凝結的妖氣也在逐漸消散。

  但他卻還是咬牙向著禍斗走去,他眼神怨恨冰冷,就連禍斗瞧見了都有些發寒。

  這個眼神,好熟悉啊。

  禍斗看著吳縉彧,只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家伙。

  猛然間,禍斗想起了當年自己在庸都城放的那一把大火,在庸都城郊,那被坍塌城墻所壓倒的婦人旁邊所跪著的少年,就是這個眼神。

  只是當時的禍斗被虞罔氏的妖修所用秘法操縱心神,只看了那少年一眼就沖破了庸都城的城防。

  “原來是你,當年的那個小子。”

  禍斗低頭看著下方向自己殺來的吳縉彧,眼神中不免有些歉意和憐憫。

  吳縉彧此時連走路都走不穩了,每走一步,他的妖身就要淡薄一分。

  在走到禍斗身前時,他的身形已經近乎虛幻。

  禍斗低下了頭,而吳縉彧也將妖爪狠狠地刺入了它的頭顱之中。

  只是這縷稀薄的可憐的妖氣,根本不能傷得了禍斗一分一毫。

  但吳縉彧還是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娘,我終于為你報仇了………”

  隨后,他的妖身就隨著一陣清風而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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