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青蓮
  送走李夜清出了小壺梁居后,白澤就在絕壁亭中閉關重塑仙體,隨著一陣山風裹著冷霧拂過,小壺梁居的輪廓也漸漸隱去。

  李夜清朝著小壺梁居的方向躬身行禮,過了許久才轉身走出了靈晝殿。

  殿外山壁前,眾人已在銅丸飛劍上等候。

  桃夭夭見只有李夜清一人走出靈晝殿,不僅詢問起白澤來。

  “李君,白先生他已經閉關了?”

  “嗯。”

  李夜清點了點頭,踏上銅丸飛劍道。

  “白先生要閉關數月去重煉仙體,等年關過后的學宮春試時,應當就是白先生出關的時日了。”

  飛劍載著眾人渡過深澗,但卻沒在山梯前停下,而是直下險峰,越過重重道宮,最終在院舍穩穩頓住,等眾人走下飛劍后,又卷作一枚銅丸,飛向了靈晝殿內。

  眼前的院落白墻青檐,屋舍交錯,位于浮玉山南端山壁,站在院落前可以俯瞰山下的桃花緋如烈火,分明是霜雪月的時節,這花卻能錯節而開。

  一位懷抱拂塵的平冠道人正在院落前等候,見到李夜清后他快步上前,輯手行禮道。

  “李師弟,院舍布局依舊如常,隨時都可歇息,如若沒有其他事情,我便先離去了。”

  平冠道人是浮玉山監院,主管山中大小雜事,雖然握權甚小,但地位確實不低。

  李夜清和監院寒暄了幾句,將他送下山后就走進了院舍之中。

  這靜院還和幾年前他在山上時一樣,幾株梅花在墻角挑露出頭,居中栽有一棵古樹,在山霧間格外顯眼。

  這里一共有四間屋舍,圍出了一方天井,因為只在浮玉山中住一日,況且平日里浮玉山中的凈人也會常來掃灑,所以院舍也算是潔凈。

  可就算是這樣,阿帚這小精怪依舊是從李夜清腰間的畫軸中飛了出來,開始認認真真地掃灑。

  見狀,李夜清干脆拿起畫軸,將精怪們都放了出來,看著小妖們在天井中玩耍,他也不禁莞爾。

  推開廂房的木門,李夜清將畫軸放在案牘上,點起鮫油燈后將將一張蜀州麻紙鋪在木案之上。

  他拿過裝有墨神回氏的木匣,小心翼翼地打開匣蓋,將墨神附身的那桿毫毛筆握在手中。

  只是筆尖輕觸紙面,氤氳著清香的墨水便隨著筆尖移動而流出。

  李夜清在紙面右側寫下兩字卷首,看著嶄新的墨痕,不禁感慨道。

  “這倒是方便了許多。”

  本想寫完手中這篇策論后再去青蓮宮的,但李夜清怎么落筆都覺得不甚滿意,心煩意亂間他將墨神放回了木匣中,起身那過那枚掃蓮人的令牌就走出了院舍。

  “我去趟青蓮宮,不用等我。”

  言罷,李夜清就戴上了風兜,一人走下了浮玉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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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蓮宮位于浮玉山東側的漱玉崖之上,是整座浮玉山最具氣象的景觀。

  李夜清穿過青檐白壁,沿著白石階梯一路向上走去,將道宮、銅塔、鐘樓、道場都拋在了身后,等到快要接近山頂的時候,就能看見那漱玉崖的全貌。

  漱玉崖高達百丈,其上的山石質地有如陳墨,而居中則有一道深澗裂縫,站在深澗旁就能看見陳墨般的石皮下全然都是溫潤剔透的玉質,而青蓮宮就建造于山澗的玉壁之間,頂上的銅制大青蓮就好像生長于漱玉崖巔一般。

  李夜清看著眼前極其巨大的大青蓮,繼而轉身走下深澗,玉壁上鑿刻有階階石梯,可直達藍梁玉漆的青蓮宮。

  感受著吹過臉上的山霧,李夜清走下料峭石階,經過十數丈,終于站在了青蓮宮的牌匾下。

  青蓮宮是浮玉山用以收藏三千道藏的地方,幾乎天地間所有道門種道的法門,都可以在青蓮宮中尋到,而浮玉山的弟子經過道綱、祝由、經文等考試后,就可以進入青蓮宮中任選一門道藏修行。

  因此青蓮宮算是浮玉山的禁地之一,平日里宮中也只有掃灑的凈人出入,并沒有其他人,但也僅限于大青蓮和石階,就像當初的掃蓮人程柿霜一般。

  眼下的青蓮宮空蕩蕩的,連一個道人的身影都看不見,只有一只羽翼寬大的白雀俯身在殿瓦上打著盹兒,白雀翼展足有三丈,雙目微斂,正是玉衡的靈鳥本相。

  此時感應到有人來到了青蓮宮,玉衡猛地一拍雙翼,驟起的狂風險些將李夜清給吹落山崖。

  狂風將他所戴的風兜吹落,玉衡也看清了那張面孔,立馬收起雙翼,飛下青蓮宮頂道。

  “李郎你終于來浮玉山了?怎么不早些說呢。”

  李夜清拍了拍眼前巨大靈鳥的腦袋,笑道。

  “只是住一天,明早我就要去青雀山了,對了,玉衡,能帶我去大青蓮上嗎?”

  聞言,玉衡俯下身子,讓李夜清坐在了它的背上。

  李夜清伸手抱住白雀纖細的脖子,隨后玉衡振翅起飛,穿破漱玉崖澗的山霧,須臾間就已飛到了大青蓮之上。

  一人一鳥在大青蓮下降落,李夜清仰頭看著眼前高聳入云的大青蓮,相傳這大青蓮是浮玉山祖師熔天下銅所鑄,其中每瓣青蓮上都雕刻了一門種道的上乘法門,其中就有李夜清所修的《長生橋法門》。

  “玉衡雀君,您怎么上來了?”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在身后傳來。

  李夜清聞聲看去,只見是個五十余歲的山中凈人。

  所謂凈人,其實就是浮玉山中還沒有通過考試的雜役,只有通過五科考試才能拜入山門成為弟子,否則沒有修行的資格。

  但浮玉山的考課談何容易,因此山中甚至還有著六七十歲的考生,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天也通過考課,能夠修行長生大道。

  眼前的凈人穿著皂襟的直衫,手中還拿著銅柄的掃帚,看見他腰間懸掛的玉牌,李夜清這才發現他就是新任的掃蓮人。

  聽到這掃蓮人喊玉衡為雀君,李夜清不禁拍了拍它的腦袋道。

  “玉衡,你什么時候成雀君了?”

  那掃蓮人先前還沒看出李夜清身份,眼下見他竟能拍這雀君的腦袋,這才趕緊拱手行禮道。

  “小人眼拙,先前沒看出仙師身份來。”

  修行者境界越高,模樣也就越來越年輕,就像白澤都已經是幾千歲的大妖了,模樣還能和及冠的年輕人沒什么兩樣,當下這掃蓮人興許是把李夜清當成了浮玉山上的某個高功了。

  玉衡變為小道童的模樣,站在李夜清身側道。

  “李郎這是什么話,咱隨便喊喊的,何況青雀山上的那家伙都能被尊為青雀君,咱浮玉山也不比它差啊。”

  見玉衡還執著于青雀山中那雀君的名號,李夜清也只能尷尬的笑笑,沒再理會他。

  和掃蓮人說了兩句話后,李夜清就往大青蓮的另一側走去。

  站在漱玉崖的這一面,可以看清眼前的林海,浮玉山的山門,以及底下的重重道宮和不論四季都緋如烈火的桃花。

  在很早以前,沒下山的程柿霜就很喜歡這里的景色,他知道自己的天賦有限,這輩子也沒法通過考課去拜入浮玉山門,但他看著那些弟子修行,自己也有樣學樣,竟然也練出了一些境界和劍法來,尤其是卜卦學說。

  李夜清在漱玉崖的崖壁上鑿刻出了一個石坑,將那枚掃蓮人的玉牌給鑲嵌了進去。

  做完這些后,李夜清如釋重負,坐在崖壁上看向眼前的林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衡也在崖壁旁坐下,用靴子踢著飄來的山霧道。

  “老程頭兒很喜歡這里的吧,這下好了,他能天天看的著了。”

  聞言,李夜清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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