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問責
  姜紙煙心中一緊,攥著雙手的指節也有些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氣,而后推開了姜府正堂的大門。

  正堂陳設古樸簡單,可卻能從細微末節中看出首輔府的雄厚底蘊來。

  那堂壁上未掛山河畫像和泰山府君像,只高懸兩幅字詞。

  左側那幅字寫的是“神斂言簡”,右側寫的是“玉龍為君”,兩幅字詞筆力遒勁,內涵神通,署名為前朝詩圣朱紫曦。

  而堂中案椅也皆是以價值千金的小葉紫檀木所打造,典雅古樸,更可溫養心神氣血。

  此時姜巨鹿端坐于首座之上,鬢染霜白卻梳理的極為整齊,用一根簪子束在烏紗翅帽上,雖是文臣之首,但面容剛毅不輸于武將。

  姜巨鹿穿著大紅箭袖朝服,朝服居中用彩線繡了一幅坐蟒圖,寓意其位極人臣,圣人特賜,腰間系了一根金絲彩穗的宮絳朝帶,足踏流紋朝靴,可謂不怒自威。

  在姜巨鹿身旁副座上的婦人施以淺黛,模樣雍容華貴,雖然年過四十,卻看起來與三十少婦無異。

  這位婦人就是姜府主母,玉京趙家的嫡女趙月顏,同時也是姜紙煙生母。

  眼下姜紙煙走進正堂,恭敬的輯手向兩位高堂行早禮,道了一聲爹娘。

  “哼。”

  姜巨鹿卻是冷哼一聲,絲毫沒理會女兒的早禮,直到趙主母推了推他,姜巨鹿才看向底下的姜紙煙道。

  “你看你現在驕狂成了什么樣?昨日的紅爐雅集上來的全大玄首屈一指的大學士們,你連上庸學宮的門都還沒跨進,就敢在諸位學士的面前甩袖離席?你當你是什么?你以為你是我姜巨鹿的女兒,上庸學宮的先生們就會高看你一眼?我告訴你姜紙煙,就因為你昨日的狂妄之舉,你在學宮學士心中的地位已然一落千丈,玉京城的文人捧你一個什么所謂的女君,你就如此的得意忘形!都是我平日里太過縱容你了!”

  姜紙煙低頭聽著姜巨鹿的厲聲斥責,本想著姜巨鹿快要去參加朝會了,低頭認錯應付過去就是,但沒想到爹竟然越說越難聽,終是沒忍住駁回道。

  “爹!我尊敬上庸學宮的學士先生,可昨日紅爐雅集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句句只談朱門華貴,席間蘇學子寫了一篇兩道災難,百姓民不聊生的詩詞,竟然被他們這些自命風雅的文人斥為不上臺面,嘩眾取寵的丑作!這雅集您說有何可待?!”

  “好,照你這么說,我就當你是不愿與那些賣弄風雅的子弟為伍,可你為什么要擅自離席?你難道不知道這雅集是上庸學宮的齊先生牽首的嗎?當著齊先生和玄青居士他們的面,你這樣做簡直丟盡了姜府的臉面!我允許你一個女孩家家去廣結友人,不學女紅學詩詞武道,本以為你也入世多年,知道些處世之道,可現在看來,你根本毫無長進。”

  姜巨鹿說的情緒激動,伸手重重地指了姜紙煙三下,可到底沒舍得對女兒說出更重的話,只是嘆息一聲道。

  “你在紅爐雅集上甩手離席倒是瀟灑快意,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離席,不經意間我們已經拂了上庸學宮和朱家的面子,好在朱氏現在已經無人入朝出仕,不然今天朝會上你爹我少不得要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唉,你呀!”

  姜紙煙在正堂里聽到最后兩句,心里頭便明白爹對自己的氣已經消了,當下便走到姜巨鹿身旁,挽著他的手臂道。

  “我知道錯了,爹,您就消消氣吧,要不然待會兒見了圣人,若還是這副臉色的話,圣人可不會像我這樣站在底下挨您首輔大人的訓呢。”

  姜巨鹿哼了一聲,捧起紫檀木案上的細瓷茶盞,用瓷蓋撇去茶葉后淺啜了一口茶湯道。

  “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圣人你都敢私下里議論?”

  還未等姜紙煙開口,姜巨鹿又詢問起另一件事情來。

  “我聽賀小涼說,你昨晚從紅爐雅集離席后,與兩個男子去東市喝酒了?還喝得醉醺醺的,是否有這事。”

  聞言,姜紙煙心中咯噔一聲,暗地里將賀小涼那廝咒罵了千百遍,但表面上還是對姜巨鹿賠著笑回道。

  “是有這事兒,但是爹,那兩位才是紅爐雅集上真正心有抱負的年輕才子,那位蘇清淵出身青州,家境貧寒,風餐露宿來了玉京城,在上庸學宮的初試里就倍受學宮三先生青睞,簡直和爹你年輕時一般無二,而席間那首頌兩道百姓水深火熱的詩作就是他所寫,其中那句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黃沙鬼守尸,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神一顫。”

  聽完姜紙煙對蘇清淵的解釋,姜巨鹿皺起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而聽到蘇清淵那首鬼詩最后兩句詞后,他也是不禁微微頷首,可嘴上卻還是回說道。

  “出身寒微并非恥辱,心有天地才是丈夫,若照你所說,這蘇清淵卻有實才,只是年輕人棱角還是太過銳利,有文采卻不懂何為審時度勢,這兩句詩詞確實是妙筆,可在紅爐雅集上寫這樣的詩來,難免要被人說是嘩眾取寵了。”

  見姜巨鹿對蘇清淵的評價頗高,姜紙煙也這才放下心來。

  姜巨鹿放下手中的細瓷茶盞,看向身側的女兒道。

  “那還有一人呢?”

  姜紙煙笑著回道。

  “嘿嘿,爹您猜猜看。”

  “不說我便要走了。”

  言罷,姜巨鹿就準備起身。

  見狀,姜紙煙趕緊不再打啞謎,將姜巨鹿按回了座椅上后說道。

  “那人就是前段時日名動玉京城的浮生!誰能想到浮生竟然是個方才及冠的青年,昨晚我們暢聊許久,真是相見恨晚。”

  聽到這話,一直在旁看兩父女吵鬧的姜府主母趙月顏拉過女兒的手,笑問道。

  “紙煙,跟娘說說看那浮生名諱,長得是否俊俏?”

  姜紙煙伏在趙月顏身側,不假思索的回道。

  “他叫做李夜清,長得還是極俊俏的,但更吸引人的是他氣質出塵。”

  聞言,趙月顏笑著看向姜巨鹿道。

  “看樣子,我家紙煙是動了春心啦,改天我真想好好見見這個李夜清。”

  姜紙煙趕緊解釋道。

  “娘,你亂說什么啊,什么春心?我只是與李浮生相見恨晚,聊的格外投機罷了,你怎么扯這些事情。”

  見到這幅情形的姜巨鹿卻是搖了搖頭,他似乎心中有話,拿起紫檀木案上的細瓷茶盞,剛準備喝口茶水時卻又放了回去。

  “紙煙,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說。”

  可姜紙煙沒聽出姜巨鹿這話里的扭捏語氣,依舊親昵的依偎在母親身旁道。

  “爹你說啊,和我還打什么商量。”

  姜巨鹿又拿起茶盞,抿了一小口茶湯潤唇后說道。

  “之前鎮國公徐達府邸上的那位小郡主曾和太孫李玄禎定下過婚約。”

  “知道啊。”

  姜紙煙把玩著母親發髻上華貴的金飾,同時回道。

  “那太孫可比我狂妄多了,圣人與鎮國公首肯的婚約他都敢違背,不怪人家小郡主逃婚,爹你突然說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干嘛?”

  “呃。”

  說到這里,姜巨鹿這位在廟堂平步青云,位極人臣的首輔竟然久違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起來。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

  “太孫李玄禎年方及冠,正與煙兒你想當,爹的意思是你們年青人之間或許可以接觸接觸,也好聊些感情之事。”

  不等姜巨鹿說完,姜紙煙就詫異道。

  “爹,您想招那大紈绔入門?您好歹也問問我樂不樂意啊。”

  “胡說,哪有帝王家當贅婿的道理,應當是你入……”

  話說了一半,姜巨鹿也繃不住了,擺擺手從首座上站起身來,捋了捋身上的坐蟒紋朝服道。

  “這些事情等爹回來再和你慢慢說,時候不早了,我該入宮朝會了。”

  隨后姜巨鹿就闊步走出了正堂,在府內隨從的安排下上了一輛玄衫木制,由四匹奔霄馬所拉的車駕。

  車夫拉緊韁繩,驅使著四匹奔霄拽動車轅,快速的駛出了邕彩巷,直奔宮城而去。

  這邊送走了姜巨鹿,姜紙煙拉起娘親趙月顏的臂彎,撇了撇嘴道。

  “娘,爹是不是老糊涂了?”

  趙月顏用手指點了一下姜紙煙的額頭,笑罵道。

  “臭丫頭,爹娘真是給你寵壞了,這么沒大沒小。”

  姜紙煙陪趙月顏走在姜府雪后的庭園里,她氣鼓鼓道。

  “那爹怎么讓我去和那紈绔太孫一起,還聊什么感情之事,呸,同時都是紈绔,我不如選那鎮國公家的徐世子。”

  聞言,趙月顏莞爾一笑,捏了捏姜紙煙的鼻子道。

  “人家之斐世子現在可不是什么紈绔,他在邊關磨礪多年,已經成了金吾衛的副統領,少年將軍,意氣風發,以前在玉京的那些事情,不過是年少風流,不懂事罷了。”

  姜紙煙吐了吐舌頭,回道。

  “是是是,整個玉京城都找不出比娘親更會說話的人了,紈绔就紈绔唄,還非要美化成年少風流,不過這次爹就是說破了嘴皮子,我都不可能去和那什么紈绔太孫見面,還聊感情之事?做夢。”

  趙月顏側目問道。

  “是因為心里記掛著那個李浮生?”

  而聽見這話的姜紙煙立馬跑走了。

  “娘,我得回去寫疏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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