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玄鎮妖師 > 第十章 法門
  在李夜清的觀想中,眼前漸漸浮現出一座玲瓏雅致的白玉橋。

  只是這白玉橋徒有其形,卻無其神,橋下四周氤氳著天地間的靈氣,蜿蜒流轉如青山澗水。

  天下修行者入道法門雖有千種,卻大同小異,皆是以身為引,溝通靈氣入體,洗滌伐髓。

  儒釋道三般法門中,當屬宗門高功傳承的真傳法門為第一流,而李夜清所觀想用以入道的這座白玉橋,就屬真傳法門之一。

  修行要義就在煉化八精之氣,打造一座長生橋于氣府,用以吐納靈氣。

  隨著氣息流轉,置放于李夜清面前的染血征袍無風自動,泛起天青色的流光。

  而隨著觀想的深入,白玉橋的模樣也逐漸刻畫入微。

  橋首瑞獸蹲伏,陰刻經文萬千,征袍的天青色流光也漸漸沒入白玉橋之上。

  李夜清別在腰間的畫軸也在此刻徐徐展開,畫中景色栩栩如生,市井仿若有煙火氣傳出,飛禽走獸幾近掛壁自飛。

  畫卷環繞在李夜清身側,助他煉化這件地精之物。

  在畫卷的協助下,征袍上的精氣逐漸消散,全然沁入觀想的白玉長生橋首,這般手筆有些類似畫道大家的移神定質之法。

  叼著蜜餞果脯的白貍奴抬頭看向一旁的李夜清,只提醒了一句注意行氣就不再言語。

  ……

  廂房內木案上的蓮花漏不斷轉動,整個房中只能聽見滾珠落入銅盤的聲響。

  不知過了許久,那件征袍精氣盡失,復又化作死物落在地上。

  李夜清緩緩睜開雙眼,氣府中的那座白玉橋已然有幾分實質。

  他穿上玉衣衛的流紋快靴,將攤開的畫卷軸好別回腰間,又把落在地上的將軍征袍小心捧起,抖落了上面的灰塵后仔細折疊整齊收起。

  木案上,白貍奴翻過身來正在呼呼大睡,毛絨絨的肚皮就這樣露在外頭,四周全是蜜餞果皮。

  李夜清用手指撓了撓白貍奴圓滾滾的肚皮,好一會兒它才悠悠醒來。

  “煉化了?”

  “嗯,先生,”李夜清點點頭,“還剩下六件精物煉化,就能打造長生橋,躋身修行者之列。”

  白貍奴打了個哈欠,搖搖蓬松的尾巴道。

  “修行在于夯實基礎,不用操之過急。”

  說完這句,白貍奴就伏在李夜清肩頭,繼續與周公對弈去了。

  推開廂房木門,天色隱晦有如一面水磨銅鏡。

  現在是卯時三刻,在官衙后場傳來了玉衣衛操練的聲響。

  李夜清看向陰青色的天空,用袖中取出一張嶄新的符紙,書寫了一封青蚨信遞出后就動身前往詔獄。

  依舊是那道熟悉的朱紅大門,浮空的長廊,以及在幽深澗水中游動的大妖。

  向今日值守的玉衣衛打過招呼后,李夜清乘坐升降臺來到玄字監拘押狐女的牢房。

  ‘鐺鐺鐺。’

  用繡冬刀鞘敲了敲牢房的大門,李夜清敲了三下,蓋著麻草御寒的狐女才悠悠醒來。

  “玉衣衛的詔獄還舒適嗎?”

  狐女盯著李夜清,咬牙回道:“舒適的很,比玉京的上等酒樓還好。”

  不等李夜清回話,狐女又用蔥白的手指著牢房上貼的兩道符箓問道:“既然你把我關進了詔獄,又為什么貼那兩道符保護我?做戲給妖看?”

  昨夜一更天后,詔獄內的鬼哭聲和深澗下的低吟交織,幾乎要將狐女逼瘋了。

  可就在她幾近崩潰時,那牢門上的兩道符箓卻泛起微光,將這些紛亂聲音盡皆擋在外面。

  “你不是有意殺人,我又何苦去做這摧花人,”李夜清上前一步,俯下身子道,“接下來我問你幾件事,你如實回答,我自然能放你離開詔獄,我既然有這憐花意,你可要珍惜。”

  狐女咬著泛白的嘴唇,硬是憋回了眼眶里的兩顆晶瑩。

  “你問吧。”

  “是誰讓你去搜尋氣魂,有何用處?”李夜清按住繡冬刀,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玉京城中是否還有其他與你一般的妖族。”

  狐女沉默了片刻,最終好似認命般道。

  “是一位我不認識的玉京王爺差遣所作,至于這些氣魂有什么用處,我也不知道,為了不引人耳目,搜尋氣魂的僅我一人。”

  李夜清聽完后點點頭,又看向肩頭的白貍奴,白貍奴用耳語說道。

  “這小狐貍說的倒是真話。”

  “看樣子你沒在扯謊,倒是有一件事令我很是好奇,”李夜清站起身來,看向跪坐在面前的狐女道,“既然是為了搜氣魂,為什么那日在丹青坊,我見到你時,你卻要扮作鄰家孤女,替那郭昀身披縞素,焚香禱告。”

  提及此事,狐女用力揉了揉泛紅的眼眶。

  “我在玉京流浪數年,受過那姑娘恩惠許多,如今她患惡疾,身死未寒時待他如父的鄰家老丈又死了,我自然是要替她盡孝,受人滴水之恩報以涌泉,這是我涂山祖訓。”

  “真是感人至深。”

  李夜清嘖嘖兩聲,這時,一封青蚨信自遠處飛來,穩穩當當地落在李夜清手中。

  拆開看時,信上只用良墨寫了一個方正的準字。

  收到信后,李夜清便打開了關押狐女的牢門。

  而見到這一幕的狐女卻有些難以置信。

  “你當真要放我走?我可是害人性命的妖魔。”

  扶著牢門的李夜清解釋說:“你又不曾真的殺人,何必要對你動刑,最近圣人即將凱旋,玉京城中風聲緊了些,總要讓你在這詔獄里走個過場。”

  說到這里,李夜清又連忙補充道:“當然不會讓你走,在事情徹底了結前,你不用被關在詔獄,而是由我代為看管。”

  狐女冷清的臉上并未有過多的表情,拍拍雪白手腕上的草屑后站起身來,冷聲道。

  “不過是從詔獄換到了另一個監牢里罷了。”

  李夜清撕下了兩張失去靈氣的符箓,微笑說:“我那銜蟬居雖然不大,卻也比監牢好上許多。”

  走出監牢的狐女看向幽深的詔獄和腳下漆黑的澗水,只覺得全身發冷。

  這種冷并非是體寒,而是有些落寞的心冷。

  就在這時,一只溫暖的手落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撫了兩下,隨之青年溫和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放心,我那小宅里還是挺熱鬧的,你不會太過孤單。”

  不知為何,狐女聽到這話,心頭的防線險些潰堤。

  李夜清右手習慣性的搭著繡冬刀,走在狐女身前,頭也不回地問道:“既然是青丘的,叫什么名字?”

  狐女用皓腕擦去臉上的草灰。

  “涂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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