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唐山海行 > 第361章,青蚨蘭舟
  王鉷聞言贊道:“妙啊……《尚書·大禹謨》云‘嘉言罔攸伏,野無遺賢,萬邦咸寧。’說的可不就是當今之盛世么?”

  江朔仍不住輕聲啐了一口,道:“王鉷這個卑鄙小人,為虎作倀,說什么野無遺賢,不過是矯揉粉飾罷了。”

  羅希奭似乎聽到假山石后有動靜,喝道:“什么人?”

  江朔剛想拔劍現身,卻聽錚錚幾聲琵琶弦響,琴聲清越,好似少女輕笑一般。

  王鉷道:“蘇蘇娘子定然是嫌我們談論太多,冷落了佳人。”

  羅希奭手拍額頭道:“失禮,失禮,皆希奭之過也,王兄,今日但宴飲作樂,再不談國事了。”

  王焊在一旁笑道:“快請秦假母進來吧。”

  門戶重新打開,那秦假母領著四名歌姬四名婢子重新入內,婢子換了盤盞,重新上酒布菜。四名歌姬也在屋子中央重新站好,秦假母“啪啪”拍了兩下巴掌,琵琶便又開始彈奏起來了,此的曲子非常歡快,掃撥如風,攏捻似雨,如此興云布雨流淌出一曲歡快的《傾杯樂》。

  四名歌姬載歌載舞,唱道:“

  憶昔笄年,未省離合。

  生長深閨院,閑憑著繡床。

  時拈金針,擬貌舞鳳飛鸞。

  對妝臺重整嬌姿面,知身貌算料。

  豈教人見,又被良媒。

  苦出言詞相誘衒,每道說水際鴛鴦。

  惟指梁間雙燕,被父母將兒匹配。

  便認多生宿姻眷,一旦娉得狂夫。

  攻書業拋妾求名宦,縱然選得。

  一時朝要。榮華爭穩便。”

  這一闕歌舞,舞得美輪美奐,彈奏得更是精彩絕倫,羅希奭等人竟都停杯投箸忘記飲食,直到歌舞已畢,四人才一齊叫起好,連一直頗為矜持的崔國輔亦喝起彩來。

  江朔等人躲在石頭后面張望,葉清杳也不禁贊道:“這四位舞伎舞得好美,我看絕不比梨園弟子差。”

  葉清杳是李林甫女兒李騰空的婢子,自然見過世面,曾隨著李騰空看過宮中的舞樂,她都說好,看來這“鳴珂邸”卻有其過人之處。

  渾惟明笑道:“她們是南音越舞,小葉子你生于北方,見得少罷了。”

  江朔心道:原來這秦媽媽和她的“女兒”們是從江南來的,他的注意力卻在那彈琵琶的人身上,羅希奭等人坐在大屋之中不見彈琵琶的女子,江朔卻看得分明。

  大屋一壁是紙門屏風,此刻紙門兩側的屋子面向魚池這一面,都大敞著,因此在外面反而兩個屋子內的情形都看得分明。

  彈奏琵琶的女子就坐在紙門的另一側,她身著寬大的錦袍,懷抱著琵琶,其時唐人演奏琵琶多是龜茲之法,琵琶在懷中橫抱,此女卻是豎抱琵琶,以象牙撥板彈奏,曲調果然與西域大異其趣。

  這是一個江南女子,正值妙齡,雖然不見客,卻也畫了淡妝,盤了高髻,上面插滿金銀花鈿,她容貌雖然秀麗,卻不纖細,五官中反而透出一股鋒銳之氣。

  四名舞伎舞罷,便這時聽王焊道:“秦假母,聽聞蘇蘇娘子非但琵琶彈奏得好,堪比教坊圣手,更是容貌端麗,不可方物,何不請講出來,讓我等一睹芳澤?”

  原來這彈琵琶的女子叫“蘇蘇”。

  秦假母卻為難道:“這……蘇蘇娘子素來是不見客的,除非……”

  王焊斜睨了羅希奭一眼,壞笑道:“羅御史有的是錢貨資財,媽媽你有什么要求,但說無妨。”

  秦假母依舊為難道:“不是錢的問題……蘇蘇娘子非才子不見,這……”

  崔國輔道:“崔某聽說要見蘇蘇娘子的,需得作詩試才,通過考校的方能一見。”

  王焊一拍大腿道:“嗨,這還不容易嗎?無需動用崔郎大才,小弟我先作一首。”唐代吟詩成風,什么律詩絕句,是個讀書人就能賦幾首。

  婢子們端上筆墨紙硯,王焊假裝略一思忖,提筆便寫,寫完將筆一摔,拿起箋子來自己吟道:“

  春暮花株繞戶飛,王孫尋勝引塵衣。

  洞中仙子多情態,留住阮郎不放歸。”

  這首詩可不是王焊的急就章,他生性風流,多往來風月場所,早準備幾首詩,需用時直接刷刷點點寫將出來,在一般娼寮,女子們早就拍手吹捧了。

  這是一首舊體宮體詩歌,詞韻雖合,詞義卻極其輕薄,葉清杳皺眉道:“這姓王的好輕浮孟浪。”

  江朔也不禁搖頭,他打從一開始就對這王焊沒有好感,此刻更是有些厭惡。

  這詩中的意思,鳴珂邸中的女子都是學過詩文的,哪怕端茶倒水的婢子也都粗通文墨,如何聽不出這詩里的輕艷鄙俗?都在那里掩嘴偷笑。

  以婢子用盤子托了王焊所寫的箋子,將紙門打開一條縫,遞了進去。

  紙門拉開之際王焊伸長了脖子,向內張望,卻一無所獲,江朔在外面看得分明,過來接箋子的并非那叫蘇蘇的女子來取的,而是她這一側的小婢子。

  蘇蘇娘子見了那箋子,抬手在撥了一下琴弦,發出“錚”的一聲低鳴,顯然有些不滿,但在王焊聽來卻似乎有嬌嗔之意,負手倨立,仍頗為自得。

  蘇蘇那邊也提起筆來,也寫了一張箋子,放在盤內,讓婢子傳了回去。

  紙門拉開,那邊立刻接過去,秦假母先拿來看了,卻一下子愣住了,道:“這……”

  王焊卻早已心急難耐,上前來一把奪走過來,朗聲念道:“

  怪得犬驚雞亂飛,羸童瘦馬老麻衣。

  阿誰亂引閑人到,留住青蚨熱趕歸。”

  王焊越念越大聲,念完之后不禁怒氣勃發,將盤子擲在地上,道:“好賤婢!敢罵老子是青蛙!”

  崔國輔拉住他搖頭道:“焊郎,‘青蚨’一名魚伯,形如蟬而長,傳說以母血涂八十一錢,以子血涂八十一錢,置子用母,置母用子,皆自還也,因此以青蚨喻錢,這詩說的是錢財留下,人可以走了……”

  王焊面上羞赧,仍恨恨道:“那也是罵我。”

  崔國輔苦笑道:“何止罵你,你罵了我呢。”

  王焊一愣,道:“哪里?”

  崔國輔指著前一句道:“羸童瘦馬老麻衣——羸童是你,老麻衣說的可不就是我么?”崔國輔是開元十四年的進士,已頗有些年紀了,卻也不是垂垂老矣,蘇蘇詩中卻稱他為“老麻衣”。

  王焊怒氣上撞,這次連案上的筆墨都打翻了,道:“賤婢竟敢侮辱我二人,今日必不能善罷甘休!”

  崔國輔再一次拉住他道:“焊郎,這里是南曲,可不是北曲,你的性子還是收斂些個吧。素聞蘇蘇娘子犀利,今日方知厲害。”

  轉頭對秦假母道:“秦媽媽,我也來寫一帖罷。”

  秦假母既然叫“假母”,自然不是蘇蘇的親生阿娘,此刻見客人動怒,已然有些掛汗了,見崔國輔非但不動怒,還問她要紙筆,忙吩咐婢子快些準備。

  婢子們頃刻間又備好了筆墨,崔國輔提起筆來,卻是真的思考了片刻,提筆在箋上寫了一首,竟又涂鴉了幾處,也不重新謄寫,便交給秦假母,道:“有勞媽媽了。”

  崔國輔自己沒讀,江朔和葉清杳不知他寫得什么,不禁在假山頭探頭張望。

  箋子循原路送到蘇蘇手中,這次蘇蘇卻撥動琵琶,將這首詩唱了出來,寫的卻是:“

  玉溆花爭發,金塘水亂流。

  相逢畏相失,并著木蘭舟。”

  江朔聽了輕輕咦了一句,葉清杳問道:“溯之哥哥,這首五言絕句詩意境固然遠勝王焊,但似乎只是些小女兒之情,不夠大氣。”

  江朔卻道:“蘇蘇娘子唱的是《采蓮曲》可不是絕句,此乃樂府舊題,為《江南弄》七曲之一,清杳妹子你生于北方故而不知。以《采蓮曲》而言,確是一首清麗明媚之作,而且……”

  葉清杳道:“而且什么?”

  江朔道:“這位崔大人怎知她是江南漁家兒女?”

  果然那邊蘇蘇也問道:“崔員外寫《采蓮曲》,是有意為之么?”

  崔國輔笑道:“小娘子來自江南,便以娘子家鄉之曲酬之。”

  蘇蘇道:“崔員外何以知之?”

  崔國輔道:“娘子用‘青蚨’之典,青蚨出自南海,北人不識,少用此典。且聽小娘子琴音有擊楫中流的豪邁之氣,故猜測娘子是江南船家出生。”

  蘇蘇未在作答,而是吩咐身邊婢子打開紙門,大屋內四人這才得以見到蘇蘇本人,王鉷、王焊兄弟二人看得眼不錯珠,崔國輔都不禁有些恍惚,只有羅希奭看來毫不動容,此人生性狠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在他眼里紅粉與骷髏無異。

  蘇蘇懷抱琵琶,起身避席對崔國深施一禮,道:“久聞吳郡崔郎之詩,深得南朝樂府遺意,然其婉孌清楚,古人尤不及也,今日讀之,知不虛也。”

  崔國輔亦避席叉手道:“小娘子謬贊,娘子小小年紀,才思敏捷,深宜諷味,崔某佩服。”

  蘇蘇話鋒一轉道:“然而崔大人交友不慎,與小人為伍,我聽說羅希奭酷濫,與吉溫朋比為奸,而王鉷殘忍寡恩,其弟更是陰刻樂禍。崔郎以清白之身,投于泥沼,久之必為禍自身,卻又是為何?”

  崔國輔被蘇蘇這段話教訓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和王鉷是近親,和羅希奭又都是江南人士,當然也有貪戀權位,攀附李林甫的算計,因此和他們關系甚近,此刻被蘇蘇說破,不禁羞愧難當。

  長嘆一聲,竟而以袖掩面,自顧起身搶步出屋去了。

  羅希奭一把沒拉住,轉頭瞪著蘇蘇道:“賤婢,你在南曲有些名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今日定要教訓教訓你這出言無狀的小女子!”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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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