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一個在大唐幾乎沒什么名氣的人,不在凌煙閣榜名之上。
但他是大唐的相,現任右仆射,地位僅在長孫無忌、李靖幾人之下,比之魏征還要高出一截。
雖然年紀很大。
可他內心很年輕。
他是皇唐,把大唐人的利益看得極其重要,此前大唐朝堂上,曾討論過一個議題,那就是“內遷胡人”。
這是一個老提議了。
漢末的時候,曹操就這么干過。
晉朝的時候,也有過這檔子事,至于結果嘛…也擺得很清楚。
雖然它造成過什么不好的結果,可它帶來的收益也是極大的,最關鍵的就是人口。
人口是任何一個國家一切的基石。
人口越多,國力也就越強盛。
沒有哪個國家、哪個朝代,能夠抗拒人口帶來的誘惑,大唐也是如此。
溫彥博死諫。
他的想法和這個想法頗有些不謀而合,他所設想的,是把那些突厥人安置在黃河邊,讓他們作為大唐的屏障,順便為大唐人養羊。
房玄齡皺了皺眉頭:“陛下,此法不仁義。”
仁義…
這是撐著大唐脊梁的東西。
“不仁義,哪里不仁義了?”魏征站出來,一本正經地開口詢問起來,“我大唐百姓會因此受害?”
房玄齡搖搖頭。
魏征又問道:“那我大唐百姓,會不會因此,哪怕一文,手上也能多出些閑錢出來?”
房玄齡遲疑了會,然后點點頭。
外邦歲幣一多,大唐國內的稅收就能少些,那百姓手里自然就有錢了。
“這不仁義了?這難道不是天底下最仁義的事?”魏征一拍手,作出總結。
溫彥博表示贊同。
房玄齡很快反應過來,啐一口:“謬論,于我大唐百姓是好,可于……”
后面的話他說不出來,索性閉上嘴。
他是大唐的臣子,又不是外邦那些國家的臣子。
私底下或許可以這么同李世民說。
但明面上…
他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歲幣一事,臣以為可有。”長孫無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歲幣多少遑論,此事可以作一個由頭。”
“主動權掌握在我大唐手中。”
“多少可以禁絕諸如吐谷渾之事。”
李靖點點頭,長孫無忌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但…
要怎么收歲幣、要收多少歲幣,還是要討論一下,這就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有人提議要多收,比如說溫彥博,魏征。
有人覺得,這只是一個名頭,象征性來一點就好了,不能丟了仁義的名聲,比如說長孫無忌和房玄齡。
一直吵到第二天朝會,依舊沒討論出個結果。
朝會結束。
長孫無忌他們回家睡覺。
魏征和李靖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大唐超市。
兩個人模樣,把許墨和李英姿都嚇了一大跳。
“你們倆昨晚是要死在平康坊了是么?”許墨扶著魏征坐下,還試探著伸出手,試了試他的鼻息。
是正常,有呼吸的。
魏征擺了擺手:“昨晚受你的啟發,我和藥師和李二郎討論了一晚,如何把歲幣的事寫成奏章呈給朝廷。”
“不過…想法太過倉促,沒能討論出一個統一意見。”
說到這,他頓了下,殷切地看了眼許墨:“這既然是店家提出來的,店家恐怕是有一些想法的了吧?”
這是他和李靖,為什么沒有回家睡覺,而是繼續來超市的原因——才不是因為他們還想打麻將。
盧月兒把麻將捧來,放在桌上。
嗯…
邊說邊打麻將,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這事你們還要討論的?”許墨向后一仰腦袋,有些震驚,有些不可思議。
魏征一愣:“為什么不要討論?”
“能榨出多少就榨出多少唄。”許墨一攤手,“甚至定一個更大些的目標,讓他們先欠著就是了。”
這話說的如此理所當然,讓他們倆個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倆人對視一眼。
李靖清了清嗓子:“我對此事有不同意見,我倒是覺得,歲幣是個扼制別人咽喉的手段,能夠把主動權握在手里,具體多少,倒是無關緊要。”
他不是這個想法。
可既然要請教。
也不好說,這是長孫無忌的主意。
自己替他背這個黑鍋好了。
許墨一拍桌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姿態:“李老頭,你糊涂啊!”
“這件事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歲幣的多少啊。”
“什么主動權不主動權的,那都不重要。”
“有了資源,就會變得更強大,只要一直強大下去,那主動權不就是會一直握在自己手里?”
魏征默默把這句話記下,準備明天朝會上,或者朝會結束的時候,和房玄齡他們吵架時候用。
“我大唐即將要和吐谷渾開戰。”李靖頓了下,輕輕一點桌子,“若是我等奏言上去,奏章里必然是要拿吐谷渾來舉例。”
“店家不如就吐谷渾來說一說?”
許墨瞥了他們一眼,嘖了一聲:“是奏章寫不下去,來我這蹭點子來了?”
倆人一頓,沉默下去。
“我跟你們說,沒門。”許墨搖頭,開始洗牌,“那么費腦細胞的事,你們自己想唄,想要我白給你們出主意,這……”
在“白”這個字眼上,許墨加重了語氣。
李靖一拍手,輕聲說道:“店家,我家里的茶葉飲完了,再給我拿上十罐來。”
“我家里也是。”魏征跟著開口,“也給我備上十罐茶葉吧。”
卞修開始寫條子。
“你們不要總是這樣,怪不好意思的。”許墨開口,理直氣壯,看不出來半點不好意思的模樣。
李靖臉色誠懇:“我家里茶葉是真的喝完了。”
“店家啊,你是不知道,我現在不喝茶葉,是一點想法都沒。”
說著,襲人把茶水端了過來。
許墨不怕燙,接過來,重重放到李靖面前:“現在茶水來了。”
“您請!”
“隨意發揮!”
李靖啐了一聲,把腦袋一擺,就當什么都看不到。
許墨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們啊,就是好人做慣了,現在讓你們下決心去做一些事,你們怎么就做不出來呢。”
“再說了,歲幣又不是什么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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