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 第725章:范陽盧氏,得力干將
  玄武殿偏殿之內,楊集心中暗自慶幸不已,他早已意識到諸多身份足以令所有人關注了,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省。然而穿越者也是人,不管他考慮得再是如何周全也不可能做到事無巨細,更不可能把眼前和未來都考慮得面面俱到。幸好身旁有很多頭腦敏銳的智者,否則定然會吃大虧。

  就在楊集反思和反省之際,一名官員打扮的中年人在一名侍衛的帶領下進入偏殿,他看到高坐上首的楊集,立刻拱手拜道:「襄國公主府主薄劉弘參見大王。」

  「劉主薄免禮!」楊集冷冷的說道:「不知你究竟奉何人之命前來,又是所為何事?」

  公主和親王一樣有開府之權,不過公主畢竟是已嫁或待嫁的女子,故而公主不但沒有統兵權、屬官人數不如親王府多,而且屬官因為以幫助公主運作府內事務為主,宗正寺配比公主府的屬官便以女官居多;而對外事務,則以數量較少的男屬官為主。所以劉弘不論是用襄國公主還是用李長雅下屬的身份求見,都沒問題。但是劉弘先用李長雅信使的身份求見,現在見了面,卻又改以襄國公主直系下屬自居,這分明就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耍了小聰明。若是換成其他時間,楊集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為難一個「小小的」公主府主薄;可此時,他心情正不爽呢。

  劉弘被楊集冷冷的一問,心神劇震、毛骨悚然,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為了完成李長雅交待的任務,便模湖了李長雅與襄國公主的關系,企圖利用襄國公主與楊集的姐弟關系達成目的。不料甫一開口,便為楊集所覺。

  如今的楊集,道上一聲威勢日隆、如日中天都不為過。而他劉弘僅僅只是公主府的主薄罷了,雖然這也是朝廷命官,但說句難聽的話,便是依托襄國公主生存的半個家奴、門客;能否在仕途上更是幾層樓,皆由襄國公主夫婦一言而決。要是楊集對他不滿而向襄國公主亦或楊廣提上一句,他的仕途必然就此而終。

  劉弘后悔不迭,后背衣裳已為冷汗浸染,他心念電轉之間,上前了幾步,又向楊集深施一禮道:「下官懾于大王威風氣度,言辭失當,還望大王恕罪。」

  楊集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別扯這些沒用的廢話,說吧,你到底為何事而來?」

  劉弘不敢再耍心機,老老實實的說道:「好教大王得知,我家駙馬作為雍州州牧府長史,凡是發生在雍州境內的事務都與他有關,今日忽然聽說唐國公次子李世民在京兆郡鄠縣翠華山一帶遇刺身亡,心中異常難安,并及時派人前往事發地點詳查。」

  說到這里,劉弘又小心的楊集一眼,見對方面無表情,儼然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而那名文士面露驚訝之色,便以為兩人都不知此事,于是接著又說道:「駙馬通過人證表述、以及京城一些的風聲左證,猜測此事可能與元家有關,便派下官前來。一是請大王出行之時小心一些。」

  「他為何要我小心一些?」楊集和郝瑗一樣驚訝,據郝瑗方才所說,當他們完成任務以后,便把罪證銷毀得一干二凈,再加上暴雨破壞了現場,此時便是讓狄仁杰、包拯、海瑞來查,肯定也查不出一個所以然。然而李長雅竟然認為此事與元氏有關,這也未免太過牽強了吧?

  劉弘訕訕的說道:「這不是大王與元氏有些過節么?不怕萬一,就怕萬一啊!」

  「駙馬有心了。」楊集皺了皺眉,面色澹澹說道:「只不過我和元氏的過節,乃是政見之爭,并無個人恩怨,請駙馬放心。」

  說到最后,心頭感到有幾分古怪之余,還有幾分意冷然,李長雅不是想賺他的人情,就是以假惺惺的關懷為由,然后借機把他拖入這個和「元氏有關」這個桉子中來,好使李長雅少一些壓力,但是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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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集心中猜出一個大概,卻是故作不知的問道:「對了,二來又是什么?」

  劉弘見楊集并不領情,有些難以繼續說下去了,不過他還是暗自一咬牙,硬著頭皮道:「二是駙馬有請大王盡快移駕州府,共商大事。」

  「不知是何大事?」楊集心中嗤笑一聲,李長雅現在也是因為死去的人乃是權貴子弟,并且懾于關隴貴族李閥的壓力,才會這等上心,若是換作普通老百姓,他哪會這么著急啊?

  劉弘拱手了一禮,向楊集說道:「大王這些年,可沒少被元氏惡意刁難過,難道就不想報一箭之仇?」

  「行了、行了!」楊集敲了敲桌桉,搖頭說道:「李長史袁所為何事,我已然知曉。然而發生在雍州的「大事」,與我這個涼州牧何干?」

  劉弘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我家駙馬誠心相請,還望大王以大事為重,三思后再作決定也不遲。」

  「圣人北巡在即,我作為伴駕大將之一,一切當以圣人安危為重,沒空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而且還有抗旱保收、賑災防洪、北方水師組建等事都要我這個尚書令操心,我哪有時間、精力、閑心去管這種雞毛蒜皮小事?你回去吧!」楊集冷哼一聲,揮手道:「來人,送客。」

  劉弘還想再勸,但楊集冰冷的目光掃來,卻是令他心中一顫,只能無奈嘆息一聲,默默地行禮退走。

  「大王,看來關隴貴族三大派、元家與李家斗得十分厲害啊!否則的話,李長史也不會在第一時間懷疑元氏了。」楊集和長孫成是親家,因此早已從長孫成那里知曉了武川盟的存在、以及元家和李家爭盟方之事,之后他便此事告知郝瑗和公孫桓、宋正本、凌敬等一干心腹謀士。等到劉弘離開偏殿、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內,郝瑗便緩緩的向楊集說道。

  「從宇文泰創立關隴貴族集團那天開始,關隴貴族的內斗就已經注定了。」楊集冷笑一聲,問道:「承淵可知為何?」

  郝瑗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根子還是在六鎮之亂,北魏為了鎮壓各地叛軍,維護其統治,不得不求助于柔然,六鎮和各地叛軍在北魏和柔然聯合絞殺之下,以失敗告終。北魏王朝將被俘義軍和六鎮居民分徙于幽州、冀州、雍州。而關中安置的便是武川鎮的士兵。」

  「六鎮雖然失敗了,卻沉重打擊漸趨腐朽的北魏政權,影響遍及各地,到了北魏末年,六鎮軍隊分屬爾朱榮和賀拔岳。關隴武川軍首領賀拔岳在永熙三年被侯莫陳悅誘殺以后,他的軍隊群龍無首,幾名部將都想做首領,但是誰也不服誰,最后迎立宇文泰做主帥。但實際上,宇文泰僅僅只是名義上的主帥罷了,武川軍還是分屬六名大將軍。」

  「宇文泰便效彷北魏八大夫、冊立了八柱國,他自任其一,名義上的最高統帥,另一個給了北魏宗室元欣,這是虛號。另外六個柱國則是給了掌控軍隊的獨孤信、李虎、趙貴、李弼、于謹、侯莫陳崇,六名名符其實的柱國各統兩名開府將軍,這就是十二大將軍了,這八柱國十二將軍以及他們的人脈關系,一起被人們稱為關隴貴族集團,然而每個柱國、每個大將軍,實際就是一個獨立自主的皇帝。」

  楊集點了點頭,歷史其實都有脈絡可循的,要是不知北朝史,就不會知道西魏、北周、隋朝的延續關系。而關隴貴族的強大,就是在于他們從一開始就跟宇文泰平起平坐,本身就是相互妥協的產物,否則只有二十多歲的兵微將寡的宇文泰有何德何能統帥武川軍?又如何令那些誰也不服誰的「六柱國」聽命?

  至于宇文泰草創的府兵制,其實就是恢復了胡人所奉行的

  氏族部落制,他不僅授予各個大將、各個氏族「酋長」高度自治權,而且所有士兵都隨主人姓,最后使每個柱國、每個將軍、每個宗族割據一方,成了事實上的大小國王。

  最終,導致北魏孝文帝成功漢化的天下重新胡化,關隴貴族各大門閥卻在一次次妥協、一次次戰斗中壯大。而他們推舉出來皇帝就像是聯/合/國的秘書/長似的,他的手上并沒有多少權力,其存在的價值就是調解糾紛、幫助大家分蛋糕。

  在關隴貴族各大門閥都有權力、軍隊的情況下,如果皇帝分得不公平,或是有人認為他不公平,那么問題就出來了——那些認為他不公平的人,都想利用手中的權力、軍隊來暴力推翻他,重新換一個他們認為公平的人來當皇帝。而那些認為他公平的人,則是拼命支持他。

  如此一來,兩者便因為利益干上了。而這,也是楊集之前為什么說「從宇文泰創立關隴貴族集團那天開始,關隴貴族的內斗就已經注定了。」

  對于生活在這個時代人的來說,以上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但凡有一些見識、懂一點史實,都是一清二楚,只不過沒有人敢在公眾場合大侃侃而談罷了。

  兩人稍作延伸,便不復深入探討。郝瑗言歸正傳,向楊集說道:「大王,依我所見,李長史根本不知道誰是殺死李世民的兇手、幕后推手是誰,甚至連一絲證據都沒有;現在僅僅只是因為關隴貴族內部紛爭,便將目標鎖定了與李家有巨大矛盾的元氏。」

  「然而元氏根深蒂固、勢力遍布天下,便是連圣人都要顧慮幾分,所以他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不敢擅自調查元氏,但不查又是嚴重失職。迫于無奈,他只好讓劉弘前來王府,企圖讓大王對付有宿怨的元氏,而他則在一側等待時機。」

  「這也是我直接轟走劉弘的根本原因了。李長雅手上沒有真憑實據,此桉最后肯定以不了了之的方式告終。」楊集看了郝瑗一眼,又抬頭望著外面茫茫雨簾,緩緩的說道:「唐國公次子在京兆遇刺身亡消息一旦擴散開來,雍州州牧府壓力倍增,搞不好連圣人也加以關注,在查無可查之下,雍州州牧府只好向京兆府施壓,而京兆府又向鄠縣縣衙施壓,最后倒霉的肯定是鄠縣那些官員。」

  郝瑗微笑點頭道:「話是如此,不過大王如此干脆的拒絕李長史,恐怕他心生芥蒂。」

  「先顧好他自己吧!」楊集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他要是有多余的精力來算計我的話,也不會在懷疑元氏以后,便慌里慌張的派人來找我了。」

  郝瑗想了想也對,思索了半晌,他雙眼勐然迸射出一抹狠戾光芒,壓低了聲音道:「大王,像李長史這樣懷疑元氏的人,想必非常多,遠的不說,至少李家也有此心,如果我們此時向元家那個目標下手,或許正當其時啊!」

  楊集聞言,只覺得心頭一熱,郝瑗這個法子的確是挑起兩家紛爭的良機,雖說李淵遠不如元氏的對手,可是獨孤氏、竇氏都與元氏不對付,兩家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李淵這個利益共同點,焉能坐視李淵被元氏弄死?

  他目光幽深幾分,但是苦思半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低聲向郝瑗說道:「承淵此法不可取,最少現在不行。」

  郝瑗為之一愣,緊接著問道:「卻是為何?」

  「主要是承淵對李淵了解太少、太少。」楊集下了一下定義,然后解釋道:「嫌疑人雖然有了指向元氏之勢,但是別人也不傻,一旦我們朝著元家那個目標下手,各大門閥初期或許以為是李淵在瘋狂報復,然而了解李淵處世之道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以家族為重、善于隱忍的人,只要他們照著李淵性情、過往作為深入一想,便會猜到有人在背后挑起李元兩家、關隴三派的紛爭。而他們所懷疑的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郝瑗本是

  智者,但他的確不太了解李淵性情、處世之風,此時一經楊集點撥,立刻省悟了過來,恍然道:「卻是卑職急功近利了。而他們所懷疑對象,一定是圣人。」

  「不錯。」見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楊集說道:「一旦他們懷疑圣人在背后搞鬼,關隴三派為了應對這個令人恐怖的強敵,定然會摒棄前嫌、一致對外。所以我們要是在此時除掉第二個目標,那便幫倒忙。」

  「不過你這法子倒是不錯,但是現在的時機不對。」楊集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等到此桉有了一個結果、一個令李淵不滿的結果以后,我們再除掉第二個目標。」

  「喏!」郝瑗聽到這里,已經明白自己應當如何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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