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 第487章:攻敵不備
  下午時分,在離伏擊場以南五六里外,有一處長滿樹木山丘,李子雄正神情肅穆地騎馬站在一處高地,在他身后屹立著百多名親衛,個個手持戰槊、鎧甲皆全,而旁邊不遠處,是一匹匹神駿的戰馬。而在山丘后面的南北兩處低級地帶,各是五個騎兵千人隊,他們手握武器,靜靜的等候著進攻的指令。

  在這一萬大隋鐵騎中,有一半是幽州精銳之軍。另一半則是原突厥人、鮮卑人、契丹人、靺鞨人、奚人、霫族人,之所以有這么‘少數民族’士兵,是因為早在魏晉南北時期,北國歷代君王通過戰爭、不斷的打斷了東北各族崛起的進程,抓捕了大量東北各族人丁來補充東北;尤其是在北齊高洋的統治時期,更是把十多萬契丹人內遷,導致幽州處于一種漢胡混雜、胡多于漢的狀況,情況之復雜,遠遠超過涼州。

  這些“少數民族”固然以身為大隋子民為榮,過上了農耕和牧業結合的日子、行為方式和漢人無異,可是骨子里的勇悍并未消失。在這些“少數民族”士兵看來,他們是所向無敵的英雄的后代;今為天下霸主之民、之兵,乃是他們的榮幸。

  該死的“東北異族”就應該在他們戰刀下瑟瑟發抖,乖乖地向大隋奉上金銀、錢糧和女人;而這契丹狗殺了萬多名邊民、擄走無數婦孺、搶走無數財寶,全是營州州兵無能所致。如果由他們坐鎮邊疆,契丹狗只有被欺負的份兒,哪能有今天之變故?

  契丹狗得隴望蜀,竟敢再次入寇遼州,正好給他們送功勞。

  人皆此心,所以將士們對契丹狗的到來,不以為懼,反以為喜。

  隋軍在緊張的備戰狀態中等了約有兩刻左右,終于聽到北方傳來一陣陣雷鳴般的人喊、馬嘶聲;與此同時,將士們都感到地面在微微的顫動,這些精銳一下子就判斷出、這是大批騎兵急奔時帶來的馬蹄震動……

  李子雄向北望去,只見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一道黑線,這條黑線慢慢變粗變大,并逐漸向南方的步兵方陣疾馳而來。

  “契丹狗終于來了!”李子雄見到混亂契丹騎兵出現,反倒松了一口氣,這樣一直列著陣型、全神貫注的等待,對于身披鐵甲的大隋將士來說,是體力和意志的雙重考驗。

  接著,他又將目光望向了步兵方陣前一里之域,臉上露出了一抹殘酷的笑意,他在聽聞契丹軍南下之時,便把開原鎮前的“雙臂張開”的地帶設為契丹軍的墳場。

  而遼水穿過的冷嵴山缺口中北部異常險峻,卻是設伏的最佳之地,可契丹人軍經過之時,必將廣派斥候打探,故而李子雄務排眾異,放棄了那個關鍵點,而是在似險非險的中南部布下了滾木礌石陣,殺敵后軍、斷敵后路。

  至于敵前軍、中軍的墓場,則是“雙臂”之中。

  自隘口到這里的“雙臂”兩側的北部,以州兵操控投石車、弓弩,以及火場,給驚惶失措的契丹軍再來一記狠的,使敵群變成驚弓之鳥;中南部兩側被是三萬多名地方百姓敲鑼打鼓、盡情鼓噪,夾雜在中間的民間獵人、青壯則是負責放箭,清除靠近兩側的散兵,再一次打擊變成驚弓之鳥的契丹兵的士氣、意志,同時也是令敵軍主將無法停下來整頓軍隊。

  而步卒方陣之前兩里地域,挖了三條壕溝,用以減輕步卒的壓力、敵騎兵的沖擊力。

  此時看著洶涌而來的混亂的契丹大軍,不少武將都松了口氣。李子雄在前方的布置,實際上都是輔兵、百姓,這些人哪怕是穿上了鎧甲,戰斗力、意志和心理素質也遠遠不如真正的真正的士兵;面對兇悍的契丹士兵,單是壓迫而來的氣勢便能讓他們崩潰,若是契丹軍主將沒有前沖,而是指揮軍隊殺向兩邊平緩的山勢,這對隋軍、遼州來說,將是致命的。

  “贏定了!”李子雄看著契骨軍毫不停頓的前沖,亦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契丹軍已經如他之料,盡皆變成了驚弓之鳥,只要他們繼續前部,那么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是接連不斷的噩夢。

  “總管,你這招實在是太過兇險了!”燕詢滿頭大汗的著看向李子雄,如果大何咄羅笨一點、莽撞一點,不管不顧的殺向兩側,戰爭的結果就要逆轉了,前方的百姓一旦被契丹軍殺上去,一定四散而逃,他們帶來的恐懼、以及沖陣之勢,不僅會讓之前的種種布置付之流水,而且還被前方的陷阱弄死。

  “我也是別無選擇。”李子雄笑著說道:“我們的士兵不如人,卻又想以少勝多、輕松的盡殲來犯之敵,不行險計豈能如愿?”

  “不過,最終是我們賭贏了。”李子雄說到最后,卻是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一股難言的豪邁。

  眾將心中盡皆產生了濃濃的敬佩之情;一直以來,身為幽州總管的李子雄在平定楊諒之亂中,以偏師主將的身份立下大功,可那更多是依命行事,沒有什么自主權,大戰的主導權是楊素、楊集等將;事后,他更像是一名明辨是非、賞罰分明的文官,所以將士們對于李子雄的統帥力、指揮能力,多少是有些置疑的。

  直到此時此刻,眾人才相信李子雄儒雅表相之下,藏著一顆堅毅的心、冷靜的統帥之才。在這種情況下,恐怕那個沒有到達戰場的遼東道行軍總管楊綸,也未必比李子雄做得更好吧?

  “各就各位,準備作戰!”李子雄目光看著滾滾而來的契丹軍,頭也不回的下令道。

  “末將遵命。”眾將紛紛調轉馬頭,向各自的軍陣奔去。

  。

  。

  。

  “轟隆隆”在李子雄和親兵們滿是期待之中、一隊隊剛剛沖出伏擊圈的契丹騎兵沖入了陷阱區,他們覺得地面忽然一軟,四周土地上卡察卡察的裂開,卻是他們踏上的地面鋪了一層木板,木板之上只是一層薄薄的泥土、草皮,此時馬蹄急促的踏上去,木板頓時破碎,露出了一個長約兩里、寬約三丈、深約兩丈的坑洞。

  契丹騎兵連人帶馬的掉入其中,頓時人仰馬翻,慘叫連連。很快就能看到一道道血箭飆射而出,原來坑洞里面盡是密密麻麻的木刺,騎兵們掉了下去,連人帶馬被那木刺穿成了肉串。哪怕是見慣了生死的契丹士兵,看著同伴如此死去,也不由心底生寒。

  這樣的陷阱自己不止一個、一道,就在這剎那間的功夫,拼命打馬而來的契丹騎士不知前方發生了何事,只顧悶頭前沖,這便使沖在前頭的騎兵無一例外的落入陷阱之中,當他們的尸體填滿了第一道陷阱,后續的騎兵踏著滿滿一坑的同伴的尸體繼續前沖。

  有的戰馬馬腿由于卡在尸體縫隙之中、一時拔不出來,但在高速沖擊的慣性之下,身體繼續前部,當戰馬因為折腿而在爬伏在地上的時候,馬背上的士兵要么被甩飛向前,要么被馬鐙套死,和馬匹一起倒地上,而后被后續的騎兵活活踩死。

  但幸運沖過陷阱的后續的士兵,幸運也是有限的,當他們出了第一條陷阱,奔行兩丈左右,又落入了第二道陷阱,之后是第三道,繼續重演著之前慘烈之事。

  不過第三道陷阱尚未填平,契丹騎兵終是停了下來。

  “派一些人去探路,把安全的地方都做好標記。”大何咄羅面色陰沉無比的看著四周,下令道。

  除開被滾木礌石砸死在遼水岸邊的后軍不算,其實在‘雙臂’中被燒死、射死、踩死的士兵并不多,此時落入陷阱里的騎兵似乎也不算多,但隋軍這一連串埋伏的厲害之處,是對士氣的打擊。

  真正的可怕之處并不是吡牙咧嘴、大吼大叫,而是無聲無息的未知的危險;契丹騎兵并不害怕正面的敵人,可是這種不知敵人在何方、莫名其妙死了一大片的局勢,對心理造成的重創和士氣的打擊,卻是比正面戰場尤為恐怖。

  即便是殺人無數的大何咄羅,對于敵軍不在何處的兇悍,也感到陣陣心季,感覺到處都是陷阱、到處都是伏兵。但好在士兵們已經停了下來,只要停下來、安靜下來,他就能重組陣形,迎接一來挑戰。

  “酋長!前方出現了隋軍士兵。”這時,前方的士兵策馬來報。

  “去看看!”大何咄羅聞言,便縱馬而出,只見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支隋軍步兵方陣,之前沒有發現,是隋軍士兵掩旗息鼓的爬在了地上,此時見契丹軍已經停止不前,便紛紛起身,打起了旗幟,位于中間的“隋”字戰旗極為醒目。

  觀看了一會兒,大何咄羅長長的松了口氣。從情報上說,李子雄率領一萬精銳來援遼州,加上遼州駐軍、州兵,也只有兩萬五千人左右;除開防御高句麗的通定鎮、通原鎮六千名叫駐軍,那么李子雄能夠動用的軍隊,頂多只有兩萬人,從前方的聲勢來看,隋軍至少用去了一萬余眾。

  而眼前這支步兵方陣,最多七千人。

  如是推之,隋軍已經傾巢出動了,只要他們在最知的時間內破了此軍,便能挾之大勝之勢,回頭去收拾后面的隋軍,否則的話,將會陷入前后夾擊的困境。

  念及于此,當即拔出戰刀,大吼道:“號令全軍,讓勇士們盡快組建作戰方陣。”

  “嗚嗚嗚嗚……”重組陣形的號角響聲,契丹軍士兵紛紛行動起來,就近和同伴組建陣式。

  但是李子雄這樣一名宿將,焉能給予契丹軍喘息之機?他見契丹軍處于兵找將、將找兵的亂象,犯的一揚手中的馬槊,怒吼道:“令騎兵出擊。”

  “冬冬冬冬!”戰鼓大作,兩支隋軍從山丘之后縱馬而出,北部那一支,繞過山丘,直取契丹后軍;南面那一支,直取敵軍左翼中部。

  隨著鐵騎的殺出,契丹軍士兵驚恐萬狀,儼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亂作一團,都努力的往中間、往喧擁擠而去;喧囂聲、叫罵聲、哭喊聲,頓時響徹云霄。

  “父親,隋軍騎兵殺來了。”大何摩會大吼道。

  大何咄羅的嘴唇都咬出血來了,他也擔心隋軍騎兵,但是他估算了隋軍士兵以后,希望這只是一種微小的可能、亦或是不存在。但越是害怕的事情、它偏偏就發生了。

  隋軍騎兵出現了,而且不低于萬人,而他們的士兵也是騎兵,可是都亂了,而且人擠人、馬擠馬的往右藏身,希望自己不是第一個與隋軍接觸的人,這讓他如何迎戰?如何以騎對騎?

  大何摩會急得大叫:“父親,現在如何是好?”

  “大何順,率本部精軍迎向側冀,給我爭取整軍的時間。”大何咄羅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嫡系軍,這是軍隊由族弟大何順率領,也是此時唯一比較整齊的軍隊了。

  “遵命!”大何順聞言,便回了騎陣中間,令麾下士兵調轉馬頭,迎向遠遠殺來的隋軍精騎。

  大何咄羅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見后面那支隋軍即將殺到,自己已經沒有完整的軍隊迎戰,心知在戰場上整軍的可能性等于零,于是下令道:“令士兵撤往右邊山坡,重建陣式。”

  他的作戰經驗頗為豐富,知道后左后方的隋軍突入亂軍以后,就會形成單方面的屠殺。而且正前方的步卒方陣已經壓上來了,位于前方的步卒身穿鐵甲、手持長矛,正好是騎兵的天敵。

  他們的騎兵已經失去了騎兵的的沖擊優勢,如果和隋軍的長矛陣迎戰,那薄弱皮甲根本防不住長矛的刺擊,而他們的戰刀卻不破隋軍的頭盔、長矛刺不透厚厚的鎧甲。

  為今之計,只好斷臂求生,以前方、左側、后方的亂兵來堵一堵隋軍,僥幸脫離戰場的士兵則迅速組陣,蓄足馬勢拍,再從薄弱之處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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