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
嬴政苦笑，“大禮就不必了，我兒有這份心便足矣！”昨晚的大禮已經夠多了，他并非那等貪得無厭之人。
單單就獻出的土豆和紙張，以及對異族陰謀的壓迫，在嬴政看來便稱得上是大禮一件。
甚至自昨夜之后，趙牧送來的北伐匈奴的理由幫了嬴政的大忙，算是解除了他心底的一大煩心之事。
就在今日的朝會之上，眾志成城的一并決定北伐匈奴，縱使是那以王綰為代表的儒家眾人也都未曾反駁。
出征......三月后！
準備以大勝來賀新年，更是要以此再次凝聚出整個大秦的向心力。
對外作戰，是聚攏民心的一大重點，何況面對的還是匈奴與東胡這樣的大仇！
當然...
如果失敗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趙牧都已經送來了如此大禮，他嬴政還有何求呢...
其實，
于嬴政而言，世上最大的禮物莫過于讓他遇到了趙牧，屬于帝王那高處不勝寒的孤寂的靈魂得到由衷的慰藉！
只有他自己才能夠真正明白，在沒有遇到趙牧之前的孤獨是發自靈魂的，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凡人，也需要有七情六欲的。
而此刻，
“呵呵...”趙牧靠在椅子上冷冷一笑不作聲。
連大禮都不要，老爹有點不老爹了啊！
怎么就不勉為其難的要一下呢，這樣他也好勉為其難的拿出‘大禮’好好招待一下老爹呢...
可惜！
這樣美好的機會都不給他，太浪費心情了！
不過趙牧如今也看開了，不要就不要吧，他還不想給了呢...
或許......老爹有什么難言之隱的苦衷也說不定，畢竟大秦也并非是老爹一個人的大秦...
嗨！管他呢！
趙牧撇了撇嘴，默默的抽了好幾口華子，在煙霧繚繞中慢慢靜下心來。
老爹還是那個老爹！
既然老爹不認，那么趙牧更不可能熱臉貼上去，要萬一貼了一張冷屁股就很不美妙。
他倒要看看老爹準備什么時候坦白！
然后就是趙牧要好好思慮一下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
他現在考慮的并不是造反，位置不同，角度自然改變，所以他如今思考的是如何解決大秦統一天下之后遺留下來的弊端。
再就是趙高與胡亥這兩個人....
還有六國余孽該當如何處置！
趙牧有朝一日必然是要認祖歸宗的，到時候即將面臨的問題就是胡亥會殘殺兄弟姐妹，扶蘇很可能會死，老爹暴斃沙丘平臺，六國余孽反秦，河套地區再度被匈奴搶占，趙佗于南越稱王......
哪怕現在有了細微的改變，但大勢是否可逆猶未可知！
這些都是未來將會面臨的問題，帝王遲暮時方見分曉。
換了位置來思考問題的趙牧思維，與之前大不一樣，畢竟以前只要隨大流造反就好了，而現在沒則是逆流而行，老天會不會給這個面子都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除了外部問題，大秦內部自身的問題也有著不少，郡縣制初立，李斯以及馮去疾等一干功臣后期的所作所為......無不決定了整個大秦的命運走向。
當然，最重要的是老爹很可能離世的較早，這才是根本原因。不過此刻看來，趙牧記得跟老爹說過金丹有毒，會毒死政哥的那種，以老爹的聰明應該會有所改變的，但這也只是其中一個因素罷了。
真正的原因在于...
嬴政這個皇帝啊，一天至多只睡兩小時，剩下的時間不是在為國家大事操勞，就是在操勞的路上。這才是本質啊...
趙牧搖頭暫時壓下了諸多念頭，事情得一件件處理，倒是不急，現在老爹還正健康，沒到遲暮之際，一切都還有轉機。
當然...
真正讓趙牧猶豫不決的是，
倘若歷史發生改變，那么還會不會有他趙牧這個人，會不會有后世的趙牧穿越而來，這是一個閉環，一個無法解開的死扣！
“對了，老爹聽巴清說，我兒昨夜在始皇帝大宴上可謂出盡風頭啊！真不愧是我老趙家的麒麟子！”嬴政的再次開口把所有人的思緒都拉了回來，他夸贊了一番之后，隨即話鋒一轉，道：
“不知我兒對于北伐匈奴之事怎么看？”
“呵呵......用眼睛看！”趙牧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心里的氣雖然消了不少，但昨夜放他鴿子這件事豈能就這么算了。
嬴政：“......”
“老爹可聽說，北伐匈奴的理由乃是我兒給的。”
趙牧：“有嗎？我有嗎？那是幻覺，當不得真！再說了，北伐匈奴這不是好事嗎？”
一提到北伐之事，蒙恬跟王賁的眼神略微都出現了些許變化。
蒙恬振聲道：“那可不，當然是好事了，此次北伐匈奴的領將還是咱老蒙的本家人，大家都姓蒙，差距還真是大啊！蒙恬大將軍如此英武不凡之人，當真乃我輩蒙氏族人之楷模......”
蒙毅：“對對對，大哥所言極是，蒙恬此人啊，此番必定大破匈奴，為大秦迎新年，為陛下賀新年！還有啊，我可聽說蒙恬還有個弟弟叫蒙毅，唉......大家都是兩兄弟，憑什么人家就如此優秀帥氣，咱蒙大跟蒙二就差了不是一點兩點啊！”
趙牧：“......”
嬴政：“！！！”
老王：“？？？”
巴清低頭嘴角抽個不停。
老王差點沒跳起來給這兩個家伙一巴掌，忒自戀了，哪有自己夸自己的？簡直就不是人干的好嗎！
“嗯，對！其實啊，大秦還有一位所向披靡的無敵戰神，就是我王家的人，姓王名賁！”
呵呵...
趙牧感覺這幾人也忒嘚瑟了，自己夸自己，還那么不要臉的夸，真是學到了他跟老爹的精髓。
其實吧...
他就很好奇，等到眼前這三個自賣自夸的家伙得知他趙牧早已猜到了他們身份的時候，不知會是個什么樣的精彩表情。
不自個兒挖坑埋了，都對不起他們這樣不要臉的自夸！
巴清這時候下意識的插嘴道：“那個......王賁將軍有個好爹啊！”除了跟趙牧的爹不能比之外，王賁的那個爹已經很牛叉了。
蒙恬：“甚是！”
蒙毅：“是啊，誰叫王賁的爹那么牛呢！”
“......”王賁有點郁悶。
有個好爹難道就這么煩惱嗎....
眼前這群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他王賁的功績就能因為有個好爹而被泯滅了嗎，他也是從戰場上浴血奮戰殺出了的徹侯！
不過...
要是真比起來的話，趙牧少爺的爹才是最牛的好嗎，就不能好好瞧瞧人趙牧少爺的樣子，人飄了嗎？人有炫耀嗎？真是的...
喔！忘了，牧爺還不曉得他爹是始皇帝呢！
“注意注意，面來了！”真剛和滅魂各自端著兩大盤的茴香打鹵面走來。
等到面上桌，趙牧瞥了一眼，直接拉過一碗。
真剛：“大人不是吃飽了嗎？”
趙牧冷冷一瞥，“話真多！”
“啊！是是是，小人多嘴！”
真剛和滅魂急忙退到不遠處繼續保持木頭人的沉默。
這兩位大佬的火藥味可真濃....
豈是他們這等凡人能夠參與的！
“嗚呼爽哉！”巴清一看到面前的茴香打鹵面，整個人的精神立刻就提了起來。
只是下一秒，巴清猛地反應過來一件事...
老爹？
我兒？
巴清驚恐的瞪大了美眸，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頭皮發麻不說，渾身都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種驚嚇過度的感覺當真太美妙了...
比脫光了衣服給旁人欣賞還要美妙，腳趾頭都可以摳出一間三室一廳的屋子來。
王離不是說過帝師趙牧的老爹已經嗝屁了嗎...
爹娘都沒有的那種！
可是現在居然冒出來了一個爹？
這個關系忒亂了，當真亂透了，讓巴清不敢往深處去想，恐怖如斯！
更主要的是...
剛才她還在是皇帝面前說了那么多有關于趙牧的話，還說帝師真可憐...
現在可憐嗎？
可憐你個嘚！
老爹是嬴政，多少人都羨慕不來，要是這都還叫可憐，巴清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借一塊德磚一頭撞死自殺得了。
太過于離譜了！
這樣的極大發轉也能讓她遇見...
此刻細細想來，巴清就有一點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位帝師乃是大秦陛下的私生子，并且依照年紀來看，似乎比之扶蘇還要年長？
還有就是，嬴政暫時未曾表露出來原本的身份，而是以商人的背景來與趙牧交流，至于為何會這樣，那就不是巴清去思考的了。
小孩子還是少打聽社會上的事為好...
“我兄弟是大秦長公子...”巴清猶若恍然一夢般初醒。
她想問一下白日夢怎么治...
這么一層關系要是說出去，甚至趙牧肯撐腰的話，她在巴氏商會之中的處境那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當今天下，大秦鐵騎誰與爭鋒！
此刻，
之前在宴會上的那什么異族所言的‘天命’已經不叫事兒，諸多有心人想拿這個來做文章都不可能，那不是自己把頭送上去給人砍嗎...
所有的一切，都會在趙牧的恐怖背景下灰飛煙滅！
一邊伸出舌頭舔著嘴角殘留的面香，巴清一邊咂著紅唇，此刻的模樣看起來就跟個發現了新大陸的小女孩似的。
“罷了罷了，先吃面！”
“風聲雨聲讀書聲，嗦面聲最妙！”
“天大地大嗦面最大！”
嘩嘩嘩...
嬴政看著自己面前別說一碗面，就連一滴湯都沒有，本來給他準備的那碗硬生生的讓趙牧給搶了去。
要是平常，誰敢搶他的東西？不跟找死差不多嗎！
奈何昨夜的確有愧牧兒，現在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言。
老王在一旁看的笑呵呵的，
如果換做是扶蘇、胡亥那幾人膽敢這般的話，怕不是立馬就會少一層皮。
現在膽敢從陛下面前搶吃的，恐怕也就趙牧這獨一份了。
蒙恬跟蒙毅、巴清也是有點傻呆呆的，膽子真大...
老王：“少爺我可跟你說，知不知道大秦陛下北伐匈奴的理由是啥？”
王賁神秘一笑，自問自答道：“居然是要去向匈奴要賬！說什么昨夜匈奴使者對賭斗熊輸了百萬億金，這......把匈奴全部賣了都還不起啊！”
“哈哈哈，有一說一，陛下可真是個人才，就是少爺說的那種大聰明，學到了牧少爺當初在殿中要賬的精髓！”
“對了，牧少爺上次在大殿中訛詐王綰的事早已傳開了！”
“還有啊，今兒個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清夫人說的！要不然我一個小小的管家咋能曉得這些？”
“還是咱家牧少爺厲害，這就貨真價實的打入了敵人內部！”
嗯！
跟你爹一樣，這雙面間諜可真不錯，不愧是父子。
巴清：“......？？”她有說嗎？
說你個嘚！
啥事都拿她來背鍋，這群人真是上癮了啊，這鍋可真不好背的！
但是又不能反駁....
只能保持沉默的嗦面！
“要賬？”趙牧瞥了老爹一眼。
堂堂始皇帝居然也會這般的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欺人啊！
“嗯，對，大秦陛下是個大聰明，是個人才！”嬴政冷著臉說道：“老王啊，你這話說的很中肯啊...”
剛拿起筷子準備開動的王賁眨了眨眼，
啊，這...
飄了，說禿嚕嘴了，這么說陛下咋就有點拍彩虹屁拍到馬腿上的感覺....
“喂喂喂，老爺你說話就說后，別動手啊！”
“老爺有話好好說，別搶面！”
嬴政：“老王你吃飽了，這碗面老爺替你嗦！”
王賁：？？？
特麼的！
“老爺我還沒開始吃啊...”
“就是因為你還沒開始吃，所以老爺才吃！”嬴政呵呵笑了兩聲，“你今日偶感風寒，口味不好，聞個味道就很知足很飽了！油膩的東西少吃！”
要是你王賁開吃了，朕還不會搶呢！
喔不，是拿！
怎么能說是搶呢！
老王：以為你是皇帝就能那么牛的搶人面吃啊？嗯，好像是的！
他怎么就飽了呢...
還風寒！還油膩的少吃...
淦！
陛下你不是人！
咋就忽然有點想哭呢，憑什么受傷的總是他老王...
喔，
是了，
因為他多了幾句嘴，說話的時候沒對打鹵面下手，悄悄蒙恬那幾個，說劃歸說話，但人家下手可快了。
我尼瑪...
陛下，咱不帶這么狗的行不...
蒙恬：“老王啊，你飽了，看我......系啦系啦，嗦......好香！”
蒙毅：“老王你偶感風寒，太油膩了不能吃，要不......我給你留口湯帶回家聞聞？”
巴清：“啊？別看我，我就是個小透明！”
王賁忽然想要憤而拔劍屠戮了眼前這幾人，居然跟他面前炫耀起來了，可是真的好想吃啊，看他們嗦面的樣子就好舒服。
憑什么，憑什么...
就因為他是老王嗎？
他又不是隔壁老王啊！隔壁老王干的事跟他有什么關系，以后打死也不多嘴了！
趙牧：“真剛，給老王弄一碗來。”
王賁忽地瞪起眼睛一樂。
對對對，快給他弄來，到時候就他一個人吃，看不羨慕死眼前這幾個坑老王的貨。
然而下一秒，
真剛苦笑：“大人，食材沒了！”
王賁：“啊？？？”
沒法了！
嬴政這時候邊吃東西邊說道：“我兒這是氣消了？”
“對了啊，我可聽巴清說，大秦陛下給了我兒很大的賞賜來著！”
“要不要爹給牧兒講講都賞賜了啥？”
“還有啊，巴清還說始皇帝準備要立儲，近幾日在為這事煩惱呢，還說等滅了匈奴之后，就依照大秦的慣例舉行立儲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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