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搞了半天，難道兇手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但是這種作案手段百分百比正常人還厲害，所以，這個兇手應該是以精神病為由逃避制裁的吧？
曲侯這兩天也是滿頭霧水，現在是鎖定了嫌疑人，但是一直沒有發現她的蹤跡，這個叫高麗英的女人，半年前從第九醫院不知所蹤之后，其他旅館、酒店、租房信息、手機使用、抖音等短...全都沒有再使用。
這個就難辦了！
這樣一個不用手機，不用身份證，就連花錢都是用的現金，加上她這兩年經歷了一場大變，容貌發生了巨大變化，天眼系統根本識別不了。
所以，找了這女人快兩天了，還是一點兒線索沒找到，這不現在只能認為，她最有可能是這起車禍案的兇手。
但這是猜測，沒有證據！
許正好奇問道:“曲支隊，這次車禍案的車子車主信息顯示的就是高麗英前夫甘寶東，他倆肯定是有聯系呢，你怎么才12個小時就把他放回去了啊？”
曲侯煩躁的撓撓頭，“你們不知道，甘寶東家的那個姑娘，一分鐘都不能離開人，說實話，甘寶東在警局還沒待夠12個小時呢，要是再關下去，沒準就得給他女兒收尸。
這種情況，我們怎么關？”
對于這種情況，許正肯定不會冷血的說他女兒都二十了還不能自理，或者找個護工幫個忙，他要是真說出這么冷酷的話，他也不是許正了。
麻繩只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甘寶東這兩年的人生真的可以拍成一場苦命大戲，先是女兒遇到了這種事情，接著妻子離婚，然后接著不久他老娘也離開了這個殘酷的世界。
現在相依為命的女兒要是再出了問題，這個男人不瘋不魔就不是人。
可惜，還沒等他瘋掉，他的前妻已經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也許，這個甘寶東真的不是不知情，甚至參與了策劃，但是警方現在沒有證據，要是真因為困他在警局24個小時，那警察的所作所為不就是在逼死他的女兒嗎？
甚至就是在逼他發瘋。
正在通話的眾人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去討論這個案子，甘寶東他們一家現在的慘劇，蘇云市的警方難道就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嗎？
真要說起來，警方肯定會埋怨法院，法院也無語，案子審判了，他們也是正常審判，賠償金的多少和和解文件確實影響審判，可是這也不違法規定。
所以，各個部門程序正義的腳底下，就是甘寶東一家血淋漓的后半生。
許正想了想，如果是他經手的這個案子，估計他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唉，甘寶東要是不收錢，他女兒后半生就沒錢看病，別說什么法院會強制執行嫌疑人補償受害人，他們要是非要坐牢就不拿這個錢，法院也沒辦法。
所以，甘寶東的選擇也是沒問題，法院判的也沒問題，可是，甘玉婷這一生就徹底毀了。….唉，算了，許正搖了搖頭，不再想這個事情了，真不能想，越想越氣人，這世間有些事有些人總會這么不公平，他能做的就是盡量自己不去破壞這個公平。
曲侯看到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使勁拍了拍手，“大家這是怎么了，都是老警察，要是許正這樣還可以理解，老于，怎么，傷感起來了？”
南江區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于漢之，長嘆了一口氣，“我倒不是可憐甘寶東一家子，我在想，警察怎么做才能避免這樣的慘劇發生。”
張雨綺有這女人的感性，但也有女人冷酷的一面，“這個案子，警方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這年頭不說全民知法，但也差不離，看看高麗英的操作，她先是去了第九院治療自己的精神病，接著就是先殺男孩，再殺他父母。
我懷疑，她接下來會繼續殺掉兩年前沒有被判刑的三個年輕人，甚至做的更狠一點，連他們的家屬也不放過。
再接下來....”
張雨綺沒往下說，但是許正心里發寒，他也算是比較了解自己大隊長的人，現在他腦子里自動補上了一句話，“再接下來就是兩年前審判案子的律師和法官....”
“咳咳...”曲侯作為警銜最高的領導，強勢要求道：“現在還是眼前這個案子更重要，雨綺判斷的沒錯，現在我們已經著手安排保護那三個年輕人以及他們的家屬。
只是有一點，他們都在外地，蘇云市一個都沒有，所以，保護他們的任務是交給了當地警方。
對了，還有一個年輕人目前正好在長明市，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橋區大學城附近。這不正好剛發生了這起車禍案，此時兇手有可能去找一橋區那個年輕人。
所以，你們現在跑一趟吧，萬一有情況，也好支援，一切等到天亮再說。
對了老于，你們追蹤那輛灰色奇瑞怎么樣了？”
于漢之轉頭詢問了手下人，得到的答案就是沒有消息。
得，散會之后，張雨綺和許正他們也沒在南江區多待，等到早上上班之后，市局這邊會派人過來接手后面的事，而他們還得跑到一橋區。
大雨依然在下，許正他們趕到一橋區，聯系了一橋區的刑警大隊大隊長黃天濤，他派了兩組人負責守護著目標。
一橋區，中州東路，天明城，6號樓3單元1203室，就是目標在一橋區租的房子，此時一橋區刑警大隊的人，一組四個人守在了樓梯口，另一組守在六號樓地下停車場，等候換班。
現在已經凌晨四點多，正是人最困的時候，所以，樓上樓梯口那一直保證有四個人，好在，現在外面下著雨，樓梯間并不熱，只是有蚊子。
許正他們趕到的時候，看到他們的布局，就沒有插手，“張大隊，我估計那個高麗英不可能來這里直接行兇，你看她這兩次作案，基本上都是趁亂而逃。….現在要是進小區作案，她能不能敲開門都是問題，總不可能大晚上還用送外賣的方式吧？
而且，樓上這個目標，還是和同事一起合租的，所以說，高麗英肯定不會來這里。”
張雨綺一路上也在分析曲侯那邊同享的資料，很明顯，這個案子，要兩市聯合辦案了，對于許正的判斷她不太同意，“女人一旦開始復仇，就沒有回頭的路，也許這里的目標不是她今天的選擇，那么她會選擇哪個呢？”
因為兩年前的那件事，那三個年輕人雖然沒有入獄，但也被終止了學業，18歲的人能干嘛，只能跟著家人參加工作。
他們三家人，甚至包括被殺的那個男孩，家里情況都不錯，也都拖了關系找到了工作，現在一個在長明市，兩個去了昆州市。
郎少白坐在副駕駛揉了揉眼睛，“猜測高麗英的作案心理，我覺得有很大概率是錯誤的，因為這個女人不能以常理去猜測，按說她更根本沒必要去做什么精神病的治療，難道她還想著殺人之后能活著走出監獄？”
“也許，她想以這種方式，無聲的嘲笑當初那個看似公平但對她女兒不公平的判決吧？”許正嘆了一口氣，有些人看到心中的正道并不能給他光明，他就會被逼著去做一件事，來證明自己的不公正待遇。
比如那些自己孩子被拐，可是人販子已經出獄了...
比如那些自己孩子吃了變異奶粉發生了問題，病還沒好，主犯已經出獄了...
比如那些自己妻子出軌，情夫補償的錢卻被判敲詐而入獄...
這些都是容易造成受害人心里不平的案子，正道的光在這些案子上面變得刺眼。
高麗英也是如此，所以她現在變得這么反社會，搞不好，她還真能做個大案子出來。
許正突然說道：“咱們光以為兇手會來找這三個年輕人，那么她會不會先去解決掉三個年輕人的家人呢？”
張雨綺愣神之下脫口而出，“這個瘋女人真有可能呢，你怎么不早說？”
許正擺擺手，“我也是剛想到的嘛，你趕緊問問曲支隊長，他有沒有安排。”
等到張雨綺電話打過去，才知道，曲侯早就做了安排，三個年輕人父母，包括他們的兄弟姐妹都有警察對他們進行臨時保護。
這一下子，許正他們終于放下心來，這種情況下，基本上不可能再出事了。
誰知道，早上七點，坐在車里睡覺的許正，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了起來，張雨綺的電話，她接聽之后，電話那頭的聲音許正沒聽到，就聽到張大隊不可思議的失聲喊道：“不可能吧？”
幾分鐘后掛了電話，張雨綺惱怒的拍了一下車座，“蘇云市剛發生了一起入室殺人案件，死者正是兩年前甘玉婷案件的被告律師，賀鼎。
死的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一個女人，據查是一位從事服務業的姑娘。….死亡方式簡單又殘忍，被人用刀，扎了十幾下，女人倒沒受那么大罪，一刀致命。
案發現場很干凈，除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其他全無，現在蘇云市的警方已經在勘察現場。
據這位律師所在小區的監控顯示，有個穿著雨衣的人嫌疑最大，凌晨六點十分，他直接跟著一位出去買早點的人進了小區，然后一路上了樓，進了賀鼎的家，熟悉的像回自己家一樣。
就連房門，都是密碼直接打開，根據初步排查，這個人進了房間應該是直接行兇，等他出來，前后不足三分鐘。
報案人是賀鼎對門的人，他正好六點半出門上班，發現對門大門敞開，好奇看了一眼，這一眼...”
許正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轉頭看向張雨綺，“張大隊，昨天你就應該大膽的假設出來，不過就算你假設出來，估計也沒人愿意相信。”
對于這種突發性事件，可和警方布局沒多大關系，這個律師的死亡警方可不背鍋，要是這樣的話，兩年前所有參與甘玉婷案子的人，沒有二百也得一百多號人，難道這些人都要警方保護起來嗎？
不現實，也不可能，不過通過律師這件事，可以肯定，兩年前主審此案的法官也有可能是高麗英的目標。
郎少白查看了一下電子地圖，分析道：“凌晨兩點四十八分，南江區繞城高速發生車禍，接著凌晨六點蘇云市發生一起命案，時間上好像是來的急...”
許正卻打斷了他，“應該是來不及的，因為昨天下雨了呀，下這么大雨，高速路上有積水，三個小時應該開不到蘇云市吧？”
張雨綺補充道：“不對，往蘇云市方向的高速路、省道、縣道都沒有發現那輛灰色奇瑞，就算高麗英換車，可是高速排查，都沒發現她的身影。”
這就奇怪了，高麗英趕不回來，又有人冒雨行兇，受害人還和甘玉婷案子有莫大關系，難道兇手真的另有其人？
難道是甘寶東？
許正把他的猜測說了一下，張雨綺也點頭，“估計這個時候，曲支隊他們已經在去甘寶東家里的路上。”
沒錯，這個時候，曲侯手下的重案大隊大隊長閆兆才親自帶人去了甘寶東家，因為早高峰，哪怕鳴笛趕路，閆兆才他們趕到甘寶東家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后了。
好在曲侯他們在發現死者是律師賀鼎之后，立即派這兒轄區內的派出所同事提前過來了。
而派出所的同事到了甘寶東家的時候，甘寶東還沒起床，等到他穿戴整齊打開門，時間才過去三分鐘。
按照甘寶東家住蘇云市郊區，房子是老式的農村三層小樓，而律師賀鼎居住在市區，兩人直線路程也得四十分鐘的車程。
再加上下雨，還有堵車的情況，所以，派出所民警發現甘寶東這個時間點能在家，那就說明，他根本不可能是兇手。
律師賀鼎死亡的案子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甘寶東和高麗英都有不在場的條件，不對，許正突然想到，之前都認為高速車禍案是高麗英所為，也許，不是她做的。
而這起律師刺殺案才是高麗英所為。
但是，許正心里突然冒出個想法，也許，這兩起案子都不是高麗英所為，甚至前天當街殺人的案子也不是她，兇手另有其人，高麗英只是她推出來的煙霧彈。
只是這個推測還需要證據佐證，目前來看，高麗英的嫌疑還是最大的。
現在這個案子已經死了四個人，許正有種感覺，這四個人不是終點，很有可能接下來還會有人繼續受害，只是下一個能是誰呢？
兇手挑選殺人對象雖然都是和甘玉婷案子有關，可是兩年前的案子牽涉太多人了，對于一個喜歡劍走偏鋒的兇手，許正想了半天，還是抓不住兇手的思路。
這時，張雨綺的電話又響起，這次是萬海洪早上上班了，他看到張雨綺發給他的，所以，讓他們趕緊回支隊，還有二大隊所有人開個短會。
看來，萬支隊對這個案子很重視，也是，當街殺人的案子再怎么掩飾，也被人掛到了網上，此時網上已經發酵，刪都刪不過來，現在又有個車禍案，律師被刺身亡案，警方怎么可能不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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