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年的春天,陳曦悅下定決心要到處去逛逛,想利用自己最后的一點時間,試著去解開他們這一家族真正長生的秘密,也想去探尋他們跟張家最古老的淵源,更重要的是,她雖然是活了這么久,跟著無邪幾個人,也算是跑了很多地方,但卻沒有真正得停下來,去享受旅途的風光。
她的內心是向往自由的,如果能拋開她的身份,她愿意一生都在路上。
計劃已經定好,但卻遭到了陳運淵極力地阻攔,他認為陳曦悅的身體幾乎是已經達到了極限,這時候出去,說好聽一點是叫客死他鄉,說白了其實就相當于是客死他鄉,這一生就算是這樣過去了,至少也得有個體面的結局。
“既然人都死了,還要考慮這些干什么,就算尸體被野狗叼走,又有什么關系?”陳曦悅心里并不在意這些。
“我不允許。”陳運淵的語氣很強硬,弄得陳曦悅半天沒說話。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決定好了的事情,跟陳運淵打聲招呼就去做了,甚至都沒有去考慮過他的意見。
當然,這要是在十幾年前,陳曦悅肯定是要去反駁他,覺得自己做什么都與他無關,也輪不到他來插手,但現在陳曦悅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你給我一個不去的理由,除了你剛才說的。”
陳曦悅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特別認真,陳運淵的回答自然也就不敢馬虎,直接愣在原地想了好久。
但是很久以后,他也沒能想到一個正當的理由,因為這完全是他的私心。
“鼓樓已經不需要我,我實在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陳曦悅話音剛落,陳運淵卻是變得異常激動。
“怎么沒有必要?”
但是說完后,他也意識到了不妥。
兩人瞬間沉默下來,對彼此的想法都心知肚明。
陳運淵這次沒有再猶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我需要你。”
“我撐不了多久了,你是時候要為自己做考慮了。”
“我只希望在最后的時間,能夠陪在你身邊。作為朋友。”
“可我現在就只想要出去走走,至于最后能到哪里,我都無所謂了。”
“帶我一起。”
陳曦悅幾乎是下意識地搖頭,“鼓樓不能再沒有你。”
陳運淵也知道這只能是自己的玩笑話,鼓樓的重擔已經到了自己身上。
“對不起。”
陳曦悅也意識到,這是她的自私導致的結果,如果不是自己,陳運淵就會跟鼓樓里的其他人一樣,至少不用承擔起各方面的壓力。
陳運淵明白她的想法,“這不怪你,都是我自己選擇的。”
情字無解。在兩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最后,陳曦悅沒走,愧疚感使得她留了下來,希望能在自己最后的日子,給陳運淵提供能給的任何幫助。
相反,陳運淵一開始是希望陳曦悅能留下的,可等到她真的留下,心里又覺得不是滋味。
她失去了最后獲得自由的機會。
之后的日子,她每天都會監督陳運淵練功,直到他突破了最后一層。
“你又進步了,恭喜你!”
陳曦悅替他感到由衷的高興,這樣他接任族長一職,就變得更加有說服力。
但就在后一天,陳曦悅再次病倒了。
陳運淵是在給她送早餐的時候發現的,當時不管他怎么敲門,里面都沒有動靜,隱約就感覺到出了事情,直接一腳踢開了房門。
果不其然,就見到陳曦悅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嘴角帶血,胸前的彼岸花被襯的異常鮮艷,而枕巾早就被鮮血打濕,從旁邊向中間滲開。
“曦悅!”
陳運淵摸了陳曦悅的脈搏,立馬就派人去請了陳郝。
陳曦悅的命數已經達到了盡頭,陳郝幾乎是給她下了死亡通牒,但在陳運淵的強烈要求下,強行用丹藥替陳曦悅護住了心脈,之后就只能看她自己,到底還能撐多久。
“哎……浪費我的寶貝仙丹,這可是老夫一生的心血。”
陳郝嘴上這樣說著,臉上也是不情不愿,但眼里卻是含著淚,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他的心里對陳曦悅也是萬般得不舍,只覺得可惜,她被一個情字困住了一生。
陳曦悅到底還是挺過來了,但精神明顯是更加不如從前,每天都喝著陳運淵親手熬制的中藥,以此來吊著自己的性命。
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會成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藥罐子,只覺得自己呼出來的空氣都是苦的。
她以前超級怕這種中藥的味道,但現在喝習慣了,卻是連鼻子都不用捂了。
陳運淵每次都會替她準備糖果,剛開始還有用,但到后來,陳曦悅的味覺都快失靈了,慢慢地,喝藥就跟喝白開水一樣簡單。
看著陳曦悅現在的樣子,陳運淵滿眼都是心疼,想到張啟靈甚至不知道她做的犧牲,就為陳曦悅感到十分不平。
這根本就不值得。
而另一邊的地底深處,一個人正在一遍又一遍得在本子上寫著陳曦悅的名字,周圍全是寫完的紙張。
紙張上寫得滿滿的名字,是他撐下去的希望。
他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忘記,這是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雖然抬頭看不見一點光亮,但他的心里卻又像是裝著一顆太陽。
陳曦悅在那之后,變得十分嗜睡,有時候靠在躺椅上,跟人說話的功夫,就立馬睡了過去。
陳運淵開玩笑說她現在就像是一只小貓,走哪睡哪,但兩人都深知,這是一種不好的預兆,代表著陳曦悅可能隨時就會沒了氣息。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來到了十年后,三人敲響了鼓樓的大門。
但彼時鼓樓的氣氛卻是異常得陰郁,胖子剛到門口,就不禁冒了一背的冷汗。
無邪笑著說是他腎虛,胖子立馬就用小小去反駁。
“那胖爺我要是腎虛,那還能有小小嗎?倒是你,到現在一個仔都沒下。”
任由著兩人打鬧,張啟靈一臉凝重得望著鼓樓,他怕陳曦悅不會原諒自己,也怕自己嘴笨,見了面什么話都不會說。
陳運淵沒帶他們進正廳,而是將幾人帶進了封閉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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