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家人第一次跟縣太爺這種高官近距離接觸,都很興奮。
回到落腳的平安客棧,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掌柜的姓許,聽他們說得熱鬧,也來湊趣,“說起咱們這位縣太爺,那故事可多了!”
鐘定田算是鐘家的社牛,趕緊拉住他道:“什么故事?老伯伯,你給咱講講!”
這家人是方小校親自帶來的,許掌柜本就對他們高看一眼,眼下似乎又立了功,跟縣太爺都搭上了話。
有意示好,便請他們在大堂落座,吆喝著小二上茶。
“縣太爺姓苗,出自京城名門。據說他的祖父曾官至尚書,幾位叔伯是朝中棟梁,而他的父親,也是位飽學之士。”
這就是戲文里所說的“書香門第、世代簪纓”吧?
鐘家眾人深覺自己開了眼界。
深諳宅斗之術的001卻有不同的看法,分析道:“爺爺和叔伯都是當官的,就他爹沒當,看來這位小縣令在家的日子不怎么好過,難怪被發到永陽縣。”
災區的官可不好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腦袋。
七殺:“閉嘴。”
許掌柜繼續道:“苗大人剛到永陽縣時,帶了二十多車的行李,下人婆子一大堆,還有十多個眉清目秀的大小丫頭!”
鐘定田好奇地道:“你咋知道?”
許掌柜一指門外,“我就站那親眼看著呢,咋不知道?大伙兒還以為他是來游山玩水的貴公子,哪想到竟是新來的縣太爺!”
鐘定田好生羨慕。
他沒聽過“人生贏家”這個詞,如果聽過,肯定用來形容苗大人。
暗想哪天他發達了,也要找十多個丫頭服侍自己!
不,不要丫頭,丫頭干不了重活,白養著浪費糧食,還是尤賽虎那樣的比較劃算。
聽眾捧場,許掌柜就講得更加起勁,活靈活現的描述苗修初來時的豪奢做派。
什么吃飯用的金碗銀筷子、喝酒必須美人在側、出行必有雅士相伴、動不動就大開宴席,歡飲達旦之類。
鐘家人就像在聽天書。
那是他們未曾見識過的世界。
許掌柜忽話風一轉,嘆道:“可惜啊,苗大人現在落魄了!家財散盡,美人送走,仆役也養不起,就剩個四六不著的小廝。”
京城飛來的華美仙鶴,最終還是被永陽的烈日曬成了雜毛土雞。
鐘定田驚道:“為啥?”
當了縣令,都還會這般慘嗎?
許掌柜憤慨地道:“還不是因為這場天殺的大災!朝廷的賑濟遲遲不到,苗大人沒辦法,帶頭捐出全部家財!”
也正是因為他都捐得只剩一個小廝了,縣里大戶才不得不捐。
永陽縣,也因此才能勉強維持下去。
要是坐等朝廷的賑濟,只怕早亂了。
“捐出全部家財?苗大人真是個好官!”
鐘家人肅然起敬,瞬間覺得縣太爺的形象更加光輝了。
許掌柜:“是啊,苗大人是個好官!可這好官,難當啊!”
因著捐贈之事,縣里大戶們恨上了苗大人,隨時等著抓他的短處。
據說已經有人去朝中告黑狀了。
要不是沒有人愿意來這兒頂缸,只怕苗大人早已官位不保。
可更嚴重的問題,還是旱災。
老天爺再不落雨,永陽沒有活路,雍州也沒有活路!
但這些就不用跟鐘家人說了,說了他們也不懂。
平復一下心情,許掌柜道:“你們帶來的腌肉和皮毛,是打算在永陽售賣?”
鐘定田:“正是!老伯伯,您知道哪兒能擺攤么?”
001:“這小子出息了,還知道主動探問。”
七殺:“他一直很機靈。”
001:“哼!”
許掌柜想了一下,“就擺在客棧門口吧,這里還算熱鬧。”
躊躇片刻,又道:“咱們客棧也能要一些,我替你們跟東家說說。”
眾人連忙道謝。
鐘有根還道:“真是出門遇貴人吶!”
許掌柜苦笑著搖頭,“您言重了,我算什么貴人?討口飯吃罷了!”
心里覺得這家人實在,忍不住指點幾句,“我看啊,你們也別抱太大的希望,這年月,小老百姓沒幾個人吃得起腌肉。不如去羅府、張府、高府碰碰運氣。”
隨即說了這三府的地址。
現在整個永陽縣城里,想買就能買的也就這三家了。
要是苗大人還有錢,大可以賣給他,他素來愛嘗個野味,肯定要。
然而他也窮了。
鐘家人感激不盡,又是連聲道謝。
回房簡單吃了點干糧,商議一番,決定由鐘有根和李香兒去羅府,鐘有福和劉四梅去張府,鐘有糧和兒子鐘定田去高府。
其他人留在客棧。
這三家若能吃下所有貨物,就再好不過,若只能吃下一部分,剩下的也可零散售賣。
若是一點都不要,便盡早回來,早點擺攤,用不著乞求。
001:“宿主大人,你放心讓他們單獨去?”
七殺:“孩子總得學會自己走路。”
話是這么說,她還是設想了一些情景,教了他們一些應對之法。
“我說的,你們都明白了嗎?”
鐘定田躍躍欲試,“奶奶,我明白了!”
另外幾人也說明白了,可看他們的神態,懵懂中帶著慌張。
001不情不愿地道:“能推銷成功的,大概只有定田這小子!”
七殺:“不成功也沒關系,也算一種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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