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賈母果真帶著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第一站來的便是瀟湘館。
劉姥姥聽說這兒住的是老太太的外孫女,也正是昨晚送了東西的林大姑娘,自然將瀟湘館夸成朵花。
賈母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外孫女的偏愛,見窗上紗的顏色舊了,就讓拿珍貴的霞影紗來給她糊窗。
到了寶釵那兒,原著的描寫是“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無,案上只有一個土定瓶中供著數枝菊花,并兩部書,茶奩茶杯而已。床上只吊著青紗帳幔,衾褥也十分樸素。”
賈母就開始了長篇大論,明里暗里指責寶釵任性不懂事。
她表達的主要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房間的布置不符合寶釵的身份。
寶釵的出身雖比不上三春和黛玉,那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且薛家以豪富著稱,她偏要表現得如此素凈,很是違和。
清高如黛玉,也沒將自己的屋子弄得這般荒涼。
隨分從時的寶釵,為何偏偏在這上頭標新立異?
有人認為,這代表了寶釵的內心一片荒蕪,也有人認為,這是因為王夫人崇尚樸素,她為了討好王夫人,才這么布置。
還有人說,寶釵的心里藏著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冷漠、理智,看破了人世間的繁華,因而不喜身外之物。
但不管是為什么,賈母都不會贊同。
因為,賈母是封建禮教的受益者,也是維護者。
在她看來,什么地位的人,就該說什么樣的話,做什么樣的事,享受什么樣的待遇。
超出了界限,就是失了體統。
第二層,家中還有長輩,年輕姑娘這么素凈,犯了忌諱。
像賈、薛這樣的富貴人家,也只有為長輩守孝時,才會這么素凈簡樸,否則就是離了格兒。
賈母幾乎是明著質問寶釵,你是不是在詛咒長輩?
偏她又是以教導的方式說出來,寶釵想解釋都無從解釋。
賈母還說她自己是最會收拾屋子的,家里的小姐們也還不俗。
言下之意,寶釵不會收拾屋子,且俗氣。
這話對寶釵的殺傷力其實很大。
立志要當寶二奶奶的人,連自己的屋子都收拾不好?
在這個時代,布置房間是當家主母的基本技能。
既能體現這位主母的教養、審美、禮儀,也是這個家庭對外樹立的形象,非常的重要。
這一點上,賈母毫不客氣地給寶釵打了負分。
還有一層賈母沒說。
寶釵在賈府做客,把自己的房間弄得這么簡潔,不明就里的外人要是見了,定會懷疑賈家待客不周,有損賈家的名聲。
隨后,賈母不由分說地“幫”寶釵布置屋子,整個過程中,沒人敢插科打諢。
寶釵的反應如何,原著中沒寫,現在001和七殺親眼看見了。
臉色蒼白,強自鎮定。
想發怒,想哭泣,卻因在人前而不好失態。
一旦失態,臉就更丟大了。
薛姨媽和王夫人也很不自在,笑容尷尬。
但賈母才不管那些呢,自顧自下完命令,施施然帶著眾人離開。
001:“哈哈,這老太太真好玩,有仇隔夜就報了。”
昨天寶釵要充主人,今天賈母就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蘅蕪苑姓賈不姓薛,得按賈家的規矩來。
七殺:“還報得晚了呢。”
如果是她,等不到隔夜。
這一日如何玩樂,且不細說。
最讓001和七殺開心的,莫過于怡紅院劫遇母蝗蟲。
寶玉平生最喜愛的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最厭惡的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子。
偏偏劉姥姥喝醉了酒,闖進怡紅院,跑到他的床上睡了一覺,酒屁臭氣裝了一屋。
誰都不敢讓他知道,免得他膈應。
001:“曹公可真捉狹,哈哈!”
七殺也笑。
曹公這反諷,用得爐火純青。
劉姥姥又和王熙鳳的女兒結了緣,為她取了個小名巧姐兒。
原著判詞中,賈家敗落后,巧姐兒險些被狠舅奸兄賣掉,幸得劉姥姥相救,后來嫁給了劉姥姥的外孫板兒,做了名農婦。
不過這一次,七殺想救王熙鳳。有母親的保護,巧姐兒也就不會落到那種境地。
螃蟹宴的余韻過后,寶釵消沉了好些時日。
湘云雖不大懂事,也看得出個眉眼高低,知道寶姐姐心情不好,挖空心思逗她開心。
然而寶釵只覺得她煩。
湘云也隱約明白寶姐姐對寶哥哥的一段心事,安慰她說:“老太太如今也喜歡你呢,只給了林姐姐窗紗,卻給了你那么多好東西。”
石頭盆景、紗桌屏、水墨字畫白綾帳也就罷了,那墨煙凍石鼎,她看著都喜歡。
寶釵氣個倒仰。
她稀罕這些么?!
這是哪壺不開提那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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