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五日,高新蘭被吹吹打打的抬進鄭家。
她原不想大辦,鄭老娘也覺得沒有必要,有那錢,哪怕是給高新蘭也比花出去強,但鄭百川非要好好辦一場。
以前不覺得,現在細想起來,只覺高新蘭哪哪都好,十分鐘意,半點都不想委屈了她。
七殺和鄭海平被打扮成一對金童玉女,各自跟在爹娘旁,被來觀禮的村民們好一頓打趣。
他們看不到,還有一個小娃娃跟在高新蘭身邊,也是一身紅色,衣裙更為飄逸漂亮,是他們從來未曾見識過的款式。
七殺的剪紙技術,也是專門學過的。
“娘,妹妹!”
鄭海平認了親,笑得合不攏嘴,也不揪妹妹的小辮子了,還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個竹蜻蜓給了她。
楊小蘿也好高興,“爹爹,阿海哥哥,奶奶!”
叫得很甜,可惜只有七殺能聽見。
鄭家是青磚大瓦房,三間四耳,倒座八尺,院子里空空的。聽說以前鄭老娘在院里養雞,鄭百川嫌臟,往外搭了雞棚。
門外就有菜地,也用不著在家栽菜。栽個花兒草兒的,總是活不長,索性空著。
高新蘭從小就會伺弄花草,一見這院子,就想好了要栽什么花,怎么布置。
就這么空著,真是浪費呀。
正房三間都挺寬闊,中間做了堂屋,鄭老娘住左邊,鄭百川和高新蘭住右邊。
高新蘭還想帶著女兒一起住,七殺堅決拒絕,住了右邊的耳房,另一間鄭海平住,左邊的耳房則是廚房和雜物間。
鄭海平拍著小胸膛請爹娘放心,他一定會照顧好妹妹。
實際上今日他太累,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七殺和楊小蘿總算有了自己的房間,枕頭被子都是新做的,柔軟厚實,躺進被窩里很溫暖。
高新蘭來看了女兒幾次,見她睡得很香,忽然就覺得,這姻緣似乎結得不錯。
而楊小蘿,終于發現了自己的異樣。
“姐姐,爹爹和娘親,還有奶奶,還有阿海哥哥,他們為什么都不理我?他們是不是,是不是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說話?”
說到后來,楊小蘿帶了哭腔。
她還沒有死亡的概念,只是本能地覺得不對勁,像被所有人拋棄。
001發出慘叫:“宿主大人,請不要告訴她真相!真相太殘忍,不要讓她知道!”
不等七殺說話,又急急道:“本系統看過聊齋!宿主要是點明她已死,她可能就真死了,魂飛魄散!”
七殺并不需要它提醒,輕輕撫摸楊小蘿的頭發。她早就想過該怎么解釋,只是還需要組織一下語言。
楊小蘿的魂魄像水波一樣動蕩,拉著她的手哭道:“姐姐,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七殺忙給她一絲靈力,幫她穩固神魂,然后鄭重地道:“小蘿,你生病了!”
楊小蘿一怔:“生病?”
七殺:“對,生病!你生了一種怪病,除了我之外,別人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但是沒關系,姐姐會治好你的!”
楊小蘿驚奇地道:“姐姐你還會治病,你是大夫么?”
七殺:“是呀。”
楊小蘿滿臉的崇拜,“姐姐真厲害!”
她對姐姐全身心的信賴。姐姐說她病了,姐姐說能治她的病,她就再無煩惱了,倚在姐姐身旁,很快就睡著了。
鬼不需要睡覺,可楊小蘿從變鬼那天起,就像人一樣繼續生活著。
001表示敬佩:“人類的慣性,真是強大得無以倫比!”
頓了一下又道:“但是,宿主大人,咱們總不能騙她一輩子吧?唉,騙她不好,不騙她也不好,怎么辦呢?”
七殺:“山人自有妙策,不用你這小智障擔心。”
鄭家有了年輕的女主人,立刻變得不同了。
鄭百川精氣神大為改觀,出來進去臉上帶笑,看起來沒那么兇了,左鄰右舍也敢跟他多說幾句話。
鄭老娘不再操心家事,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些,性子也和順多了,不再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鄭海平的感受尤其深,早上一起來,他就能吃上香噴噴的朝食,有時是饅頭,有時是油餅,還有各種入味的小咸菜。
晚食更豐富,高大姨,不,娘親很會做飯,不管做什么都好吃。
衣服鞋子也能每天穿得干干凈凈。
他都不想出去玩了,一下學堂就往家里跑,圍著娘親和妹妹轉。
妹妹真可愛,是他見過最可愛的小姑娘,他要教她打彈弓、抽陀螺、扮演大將軍打仗!
可是爹娘不許,哎,真討厭。
這個年,是鄭海平記憶里過得最好的年。熱鬧、喜慶,娘親和妹妹一直都在。
不像往年,家里只有爹和奶奶,誰都不說不笑,他只能跑出去別人家玩,看別人家的熱鬧。
他的外家還怕后娘心毒,外婆時不時就來看他,但見他小臉紅潤,衣服整潔合身,身上也沒什么傷痕,也就說不出什么來了。
來的次數一多,跟高新蘭也熟悉起來,索性當親戚相處。
高新蘭的哥嫂聽說她再嫁了富裕的鄭屠夫家,趕來走親戚,被高新蘭毫不客氣地罵了出去。
他們還想糾纏,鄭老娘大發神威,罵得兩人掩面奔逃。
要論吵架,鄭老娘縱橫江湖這么些年,真的是從來沒遇到過對手。
鄭百川晚上回來聽說后,又專程去恐嚇高家大哥,不許來我家,聽到沒?再來腿給你打折!
他聽高新蘭說過以前的事。
這種絕情的哥嫂,要來做什么?早早斷絕關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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