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回事了,朕當初還以為,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呢……”
六月初十的北京城外!
一陣狂風刮過,從通州碼頭下船的崇禎皇帝朱由檢,正短嘆長吁,發著感慨。
結果,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卷過來的風沙,給糊了一嘴。
“咳咳……”
崇禎皇帝咳嗽了幾聲。
他這是在江南呆得久了,已經忘記了北邊的風沙有多厲害。
這年頭的北京城附近的綠化,可沒法跟后世比——后世可是有一個省在當護城河呢。
這年頭哪有啊?
綠化也不怎么滴——這年頭也不講究這個。
這不是,一刮起風來,就能糊人一臉的沙子。
突然間糊了一嘴的風沙,把崇禎皇帝那剛剛泛起的感慨,而直接糊沒了。
但只見到,朱由檢陰郁起臉,吹胡子瞪眼道。
“這怎么不到秋天,就刮起來了大風啊?”
“父皇,今天貌似是要下雨了,所以才狂風大作!”
朱慈烺站在朱由檢身側,提醒道。
“哦!”
朱由檢點了點頭,打量了眼天空,這時候的天空,確實是有些陰云密布的意思,只聽他道。
“這幾年北邊的風水還真不錯啊,朕那時候,可沒這么風調雨順,一夏滴雨未下,都不是沒有過……”
“跟您那時候比是強了不少!”
朱慈烺笑呵呵地道。
崇禎元年,到崇禎十七年的氣候確實是有些反常。
不過,自打大明朝南遷之后,這國運那就立馬起來了,年年風調雨順不說。
氣候也好了起來,天災什么的都消失不見。
以至于,崇禎皇帝都下意識地覺得,是北京城這破地的風水不好。
“嗯,車馬都備好了吧?朕可有些日子,沒見北京城了,朕得過去好好看看……”
朱由檢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他確實是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北京城了,此時,是迫不及待地想進去看看。
而朱慈烺也表示認同,他笑吟吟地道。
“車馬備好了,不過父皇,這北京城讓韃子折騰得有些夠嗆,所以,您到了之后,可別生悶氣……”
“不生氣,朕不生氣!”
朱由檢擺了擺手。
然后大步走向了一旁官道上備好的四輪馬車。
而朱慈烺也上了車。
跟崇禎皇帝過來的人還真不少。
大明朝內閣各部都來了人。
這么多人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要在北京城辦大典了!
一是崇禎皇帝的內禪皇位給朱慈烺。
二是朱慈烺要辦登基大典。
同時,崇禎還要親自到昌平的皇陵那邊,給剛剛重新葬下去的大明朝列祖列宗賠罪。
尤其是“堡宗”那邊。
因為,堡宗的棺材被炸了。
好些骨頭都散了一地,也沒能全部找到。
少不得朱由檢過去多磕幾個響頭賠罪……
而除了這些大典外,還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宣布取消北京的都城地位。
正式遷都南京。
北直隸凋敝異常,已經不能夠再讓北京城擱這吸血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北京城也不能要了,被金爾袞一通禍害不說,城內還又被朱慈烺灌水泡了那么久,雖然大水很快就退下去了,但卷過來的泥沙,糞便,還是把城內給破壞得夠嗆。
皇城更是直接廢了。
重新營建的價格太高,朱慈烺是不會往這上面砸錢的。
所以,當朱由檢到達北京城外的時候,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破敗到極點的巨大城市。
雖然他當初南遷的時候,北京城也挺破的——那時候大明朝都山窮水盡了,北京城可不就破破爛爛的。
但當時再破,也沒有現在這么破啊。
城內四周,還有一圈筑起來的土堤壩,還沒有被扒掉——朱慈烺也不打算扒了,這么大一圈的土堤,扒掉也得費好些功夫啊。
而城墻也被扒掉了。
剩下的就是以幾座城門組成的棱堡。
遠處的皇城似乎還保存得挺好。
可當進了皇城之后。
朱由檢這才發現,自己的“家”已經沒了。
“父皇,紫禁城被李自成放火給燒了,韃子又修了一些殿宇,不過修得不多,修得不怎么樣,再又被水一泡,這確實是有些不像樣!”
朱慈烺看著略有些神傷的朱由檢,解釋著紫禁城變成這幅光景的原因。
“唉,物是人非啊……”
朱由檢感嘆了一聲,旋即,目光卻又看向了煤山!
“煤山怎么樣?”
“那倒是保存得挺好的!”
朱慈烺笑呵呵地道。
“父皇,宮里現在是住不成了,兒臣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釣魚臺,不過,煤山上面卻保存得都挺好,也沒被水泡了,您這些日子,要不暫住煤山吧?那地勢高,而且上面枝繁葉茂的,可以避暑……”
“嗯,那朕就暫時住在上面!”
朱由檢點了點頭,旋即,又詢問道。
“對了,煤山東面有一棵老歪脖子樹,可還在嗎?”
“在,在……”
朱慈烺連連頷首,這棵樹當然在了,朱慈烺前些日子,還專門派人,在四周圍了大鐵鏈子,防止有人破壞呢。
“雖是物是人非,但這棵樹,倒是保存得挺好嘛!”
朱由檢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朱慈烺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父皇,這棵樹保存得挺好,您不知道,金福臨前些日子,還想在這棵樹上上吊殉國呢……”
“什么?”
朱由檢臉色頓時一變,頗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的憤怒之感。
他重重地冷哼一聲。
“他也配?”
“這棵樹是朕的,誰準他在這上面上吊的?”
“父皇息怒,息怒,他這不是也沒吊成嗎?”
朱慈烺笑呵呵地說。
而崇禎則一拂袖子,面帶不快,在王承恩一眾太監的簇擁下,朝煤山上去了,看樣子是擔心自己的老歪脖子樹受到了什么破壞。
而崇禎這邊才剛剛離開。
大明首輔魏藻德就走到朱慈烺身側道。
“殿下,這城內是清理不了太干凈了,天壇太廟也清理不太干凈,就連宮里一時也沒辦法整理好,殿下這場登基大典,著實是有些寒酸了……”
“不怕不怕,孤最好節儉,不怕寒酸!”
朱慈烺擺擺手,并不在意這些虛的。
實際上,北京城確實不適合登基了,因為太破了,不好好拾掇拾掇,也登基不好。
但是,朱慈烺卻又必須在這里登基。
這代表大明朝的北京城,失于崇禎,而恢復于朱慈烺。
同時,在登基過后的朱慈烺,也會宣布南遷。
因為北京城法理上,還是大明朝原先北都,是大明朝兩百多年的國都。
在正式取消其國都資格之前。
朱慈烺這個太子,如果造反在南京登基,倒也不是不行,但問題在于,拋下北方的國都,跑到南邊登基,難免有些,偏安的意思在其中。
這也是朱慈烺為什么不選擇在南京登基的原因。
至于讓崇禎宣布取消北京的國都資格?
也不是不行,但北京城畢竟是在朱由檢這丟掉的。
由朱由檢宣布的話,難免會讓人覺得,大明朝是被韃子趕出北京后,才選擇放棄此地作為國都的。
所以,由朱慈烺宣布,才是最合適的。
而朱慈烺已經考慮好了,只要他登基過后,那就立馬宣布放棄北京,還得把他改個名,改成北平!
既然朱慈烺這個登基大典的主人,都不在意這些,魏藻德也不好多說,他朝朱慈烺道。
“殿下,既然如此,咱們便一切從簡如何?”
“一切從簡!”
朱慈烺點了點頭。
他對于這些形式,是不太在意的,而且當下的北京,也確實折騰不起來什么大場面,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也沒什么意義。
倒不如一切從簡,早點完成登基,他也好早點離開北京南下!
登基大典,朱慈烺湊合一下就成了,但魏藻德又提到了一個新的問題,只見他詢問。
“殿下,您的年號還未曾定下來呢,這個殿下是自己準備呢?還是臣找人選幾個,由殿下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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