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怎么?找個幫手?”
鄭芝龍詫異的看向了李定國,然后問道,李定國點了點頭。
“臺國公猜對了,確實是需要一個幫手啊。”
聞言,鄭芝龍頓時樂了,他掃視著面前的李定國,然后說道。
“這可不就是說笑嘛?”
“如今,莫臥兒國就只有倆鄰國,一個是我大明朝,另一個呢?”
“那就是流寇了?”
“難不成,朝廷還要找流寇當幫手?”
“也不是不行。”
李定國說道,他目光炯炯的道。
“流寇如今,明擺著敗局已定,只要朝廷肯委派兵將出兵,收拾流寇,那還不是必勝的?”
“所以,倘若朝廷,愿意收下流寇當藩屬,未嘗不能夠,讓流寇投降我朝,為我大明朝所用。”
“呵呵,這倒是未曾設想之道路。”
鄭芝龍輕笑一聲,心說,這個李定國果然是一個流寇出身啊,竟然還念著招降流寇呢?
他也不想想,那李過會甘愿投降大明朝呢?
再者說了,李過如今,已經打通了前去東歐的道路,又豈是那么容易屈服于大明朝,當藩屬的呢?
見鄭芝龍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建議。
李定國是呵呵一笑,然后說道。
“就算是臺國公覺得,收服流寇的概率不大。”
“但是,挑動流寇,跟莫臥兒國開戰這個概率總還是有的吧?”
“流寇與莫臥兒一旦開戰,那么,我大明朝便可以,趁機殺入到印度。”
“屆時,全取印度,自然也不算困難。”
“這恐怕也不易吧?”
旁邊的鄭芝龍搖了搖頭,又話鋒一轉,看向了李定國道。
“不提這個,晉國公覺得,下一次,我朝出兵印度之時,攻打哪里為好?”
“這個嘛……”
李定國呵呵一笑,旋即,又看向了鄭芝龍道。
“臺國公,恕我直言,我們之前對付印度的戰略,是出了問題的。”
“什么問題?”
鄭芝龍臉色已經有些不太好看了。
因為,倘若說,大明朝對付印度的戰略出了問題,那么,豈不是在說,他這個西疆總督的戰略出了問題?
這如何能讓他高興?
可李定國是什么人?
哪會在意鄭芝龍的臉色,他張口說道。
“朝廷之前,對付印度,是怎么對付的?”
“戰事一直,局限于外線,卻一直未曾,打入到印度的內線中。”
“雖然說,戰果頗著,搶到了許多地盤,還劫掠到了許多財貨。”
“但是,倘若是這樣,想要滅亡印度,還是著實是,艱難的很啊。”
“一則是,印度地方廣大,豈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征服的?”
“第二嘛,就是我先前所說的,戰場未能夠打入到內線去。”
“我們一直在莫臥兒國的外線去打。”
“一直未曾,傷及莫臥兒國的根本。”
“即便是我們,可以節節勝利,一步一步的,向內線發起進攻,但這過程當中,又得消耗掉多少的時間,花費多少的財帛?”
“耗費多少我大明朝精銳將士們的時間甚至是生命?”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我以為,我朝在印度的戰事,就一直未曾,打到這個莫臥兒國的七寸所在。”
“七寸?”
鄭芝龍不由的有些不太高興了。
他在西疆呆了這么多年。
可沒看出來,莫臥兒國的七寸在哪里,而且,也不覺得自己用兵上面,有什么疏漏之處。
實際上,他跟陳德,在西疆這些年的功勞,那可是有目共睹的,連朱慈烺這個當皇帝的,都是屢次嘉獎,非常滿意。
怎么放在,這個晉國公李定國眼里,就顯得是問題多多了呢?
他冷哼一聲。
“不知道,晉國公有何高見,這個莫臥兒國的七寸在何處?”
“莫臥兒國的七寸,不在別的地方,就在開伯爾山口。”
李定國不假思索的說道。
“開伯爾山口?”
鄭芝龍頓時皺眉,他當然知道,開伯爾山口是什么地方了。
這是從中亞,進入到南亞大陸的唯一入口,也是從陸地上,進入印度大地的唯一通道。
歷史上,征服印度的一個又一個,來自于中亞的征服者,就是走開伯爾山口,最后進入到印度,然后最終征服了印度的阿三們的。
如今,在聽到了李定國,提出來的這個莫臥兒國七寸后。
鄭芝龍不由的樂了。
“這個開伯爾山口,離我們可挺遠的,晉國公,我們打這個七寸,可不易的很。”
“而且,放著更近一些的阿格拉,還有德里不去打,去打這個開伯爾山口,是不是有些……”
“莫臥兒國,國力不如我大明朝,軍力也遠不如我大明朝,為何能夠,與我大明朝持久相抗?”
李定國則沒有正面回答鄭芝龍的問道,而是朝他詢問。
鄭芝龍愣了愣,他說道。
“自然是沙賈汗,治國有方,莫臥兒國上下的阿三們,不服王化,要與我大明朝為敵,死扛到底。”
“哼哼。”
李定國冷哼一聲,他說道。
“倘若說,沙賈汗,還有其國的貴族們,想要與我大明朝死扛到底,我倒是肯信,可印度的阿三們,哪一個在乎,自己頭頂上的主子是誰?”
“他們才不在意這些呢。”
“莫臥兒國,之所以能夠與我大明朝相抗,哪怕是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依然能夠穩扎穩打,那根本原因在于,沙賈汗他們,退路尚且還在。”
“他們的退路在哪里?”
“當然是在北面的阿富汗,在北面的這個布哈拉,也就是河中之地。”
“正因為,有了北邊的退路,他們才敢,與我大明朝相抗。”
“因為他們知道,哪怕是打不過我大明朝,大不了將來也就是退守阿富汗,或是河中之地。”
“因此,開伯爾山口,就是莫臥兒國的七寸所在。”
“只要我軍,直撲這里而去,莫臥兒國只有兩個選擇,要么與我軍決戰,然后被我軍,斬殺殆盡!”
“要么嘛,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倉皇丟下印度的一切,趕在我軍殺至開伯爾山口之前,北竄到阿富汗。”
“否則,一旦開伯爾山口,為我大明朝所奪。”
“屆時,印度上下,將再無退路。”
“自沙賈汗始,王公貴族,悉數要成我大明朝的刀下之鬼。”
“屆時,他們要么死抗到底,等著挨刀。”
“要么嘛,就唯有跪地投降,將印度的大好江山,拱手奉讓給我大明朝。”
“如此,保全宗族性命,保全富貴身份……”
不愧是這個時代,最頂級的戰略家啊。
朱慈烺的對印策略,那是步步蠶食。
但是,李定國呢。
眼光卻直接穿透了整個戰局,將目光定在了開伯爾山口,這么一個莫臥兒國七寸上面。
此刻,聽完了他的一番話后。
鄭芝龍是驚的,有些個說不出話來,他詫異的打量著面前的李定國,有些不可思議于后者的見解,是震撼無比,又帶著欽佩。
“晉國公這番雄論,讓老夫是撥云見日,茅塞頓開啊。”
說到這,他是猛拍大腿。
“這個莫臥兒國的七寸,確實是正如晉國公所言,就在這個開伯爾山口。”
“老夫在西疆呆了這么久,都未曾琢磨透這個道理。”
“看來,終究是老了,不中用啊……”
“當局者迷嘛!”
李定國雖然狂,但也沒狂到,跟鄭芝龍作對的地步,二人都是大明朝的頂級人臣,搞好關系,自然是很有必要的,只聽李定國笑道。
“臺國公之前,一心想著開疆拓土,眼光只局限于了面前的地步,未能夠著眼于全局,這也是很正常。”
“我從國內初到西疆,但卻苦于任期有限,不能夠久留,想要在有限之任期之內,取得蓋世之功業,自然是需要好好琢磨一下全局戰略了。”
“所以,這些日子是冥思苦索,終于找到了這個莫臥兒國的七寸所在。”
“只是,雖然找到了這個七寸所在,但是,攻擊莫臥兒國的這個七寸,卻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可不是嘛。”
鄭芝龍重重的點了點頭。
“攻擊這個開伯爾山口,必須要帶大量的民夫,還有物資。”
“光拿下開伯爾還不夠,還得防御住南北兩個方向的莫臥兒國兵馬,過來爭奪開伯爾。”
“所以,雖然找到了七寸,但正所謂打蛇七寸不易一樣,這個七寸,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到的。”
說到這,鄭芝龍看向了李定國,詢問。
“晉國公以為,攻其七寸,需要多少兵馬?”
“兩路大軍,至少六個軍!”
李定國說道。
旋即,話鋒一轉。
“就是把西疆總督下轄的,所有兵馬,全部召集起來,另外,倘若天南郡王,能夠派麾下三萬兵馬,前來助陣,那就更好了。”
“那就是十六七萬大軍了。”
“不是個小數目啊。”
鄭芝龍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又皺眉道。
“如此大軍,后勤可不容易供給啊。”
“這十幾萬大軍,在我看來,應該分兵兩路,一路撲向阿格拉而去,聲東而擊西,另外一路,則直插開伯爾山口而去。”
“總而言之,兩路大軍,不必行進的太快,要給莫臥兒國,以反應的時間……”
“給他們決定,是跟我大明朝打決戰,還是倉皇撤走的時間。”
“你的意思是?”
鄭芝龍有些不解。
而李定國則笑道。
“莫臥兒國,就是再弱,也有些敢戰之兵。”
“我軍何必與之死磕?”
“徐徐而進,倘若他們反應過來,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阻攔我軍,撲向開伯爾,與我軍打野戰。”
“要么,就是趕在我軍,奪取開伯爾山口之前,倉皇撤走。”
“還有一個,倘若他們增兵開伯爾,固守當地呢?”
鄭芝龍說道。
李定國卻是呵呵一笑,不屑一顧。
“開伯爾山口附近,一無險關,二無要塞,如何固守啊?”
“到時候,還是打野戰。”
“而且,我軍兩路大軍,持重而進,倘若沙賈汗派兵固守開伯爾,那另一路大軍,則就直趨他的阿格拉而去,總要啃下一塊肉來。”
“說的是。”
鄭芝龍點了點頭,又說道。
“只是,分兵兩路,不會……”
“不會。”
李定國一臉自信。
“莫臥兒國,可沒有一口氣,吃掉我朝三個軍的能力。”
“哼哼,那個是七八萬條線膛銃。”
“莫臥兒國的阿三兵,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這倒是。”
鄭芝龍點了點頭,他對于大明朝的軍隊的戰斗力,還是很有自信的,不過他還是微微皺眉說道。
“只是,這個大軍后勤,可不好弄啊。”
“莫臥兒國的堅壁清野,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好辦。”
李定國說道。
“多弄些民夫就是了。”
“說的輕巧,民夫又豈是那么好弄的?”
鄭芝龍有些無語,他看向李定國說。
“這西疆的漢人本來就少的可憐,而且一個個,也頗有家資,如何甘愿去當民夫?”
“至于雇傭內地的勞工,過來當民夫?這又得花多少銀子?”
“西疆當地的孟加拉人呢?”
李定國聽罷,皺眉問道。
鄭芝龍頓時樂了。
“他們要是能當民夫,老夫還用頭疼這個問題?”
“他們種姓森嚴,咱們也弄不明白這一套,征他們當民夫,可不是那么好弄的,說不定還要鬧出亂子來……”
聞言。
李定國則打量著比哈爾附近的荒野,然后忍不住皺眉問。
“出兵莫臥兒國,也不是短期內的事。”
“可以先在比哈爾附近,移民屯墾。”
“數量不要太多,十萬人就夠了。”
“將來征發這十萬人,作為民夫。”
“還怕后勤轉運不濟?”
“上哪湊這十萬移民去啊?”
鄭芝龍聽罷,頓時搖頭。
“如今,移民要么往新洲去,要么往美洲去,南洋去,或是北地,遼東去,誰往印度來啊。”
“我大明朝的,確實是不太愿意。”
李定國點了點頭,吸引大明移民,確實不太靠譜,他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后說道。
“不過,民夫而已,不一定非要我大明朝的民啊。”
“你的意思是?”
“可以弄些,日本,或朝廷的農夫過來,他們吃苦耐勞,而且也沒有旁的出路,倘若您能夠給他們,一人均五十畝地,不怕沒有日朝農夫,到印度來屯墾……”
“將來,征服印度之際,也可以,用他們為民夫。”
李定國提議道。
阿三們有種姓制度的枷鎖,大明朝又沒有種姓方面的人才,貿然的征民夫的話,很容易鬧出來亂子,最重要的是,民夫這玩意也是需要紀律性,組織度的。
那些個阿三們,明顯是不具備這些。
而且這些阿三們貌似還都挺能偷懶,沒有時間概念,用他們當民夫,軍需官得頭疼死。
所以,李定國思前想后,就想到了日本鬼子,還有朝鮮棒子。
大明朝的移民,或許不愿意到印度的比哈爾邦去當自耕農,還要上前線去當民夫。
但是,對于沒有出路的日本,朝鮮人而言,倘若能夠收獲,印度的五十畝地,他們還是很愿意過來當農民的。
“這,這恐怕不是老夫能夠決定的。”
鄭芝龍聽罷,頓時皺眉,李定國則沉吟道。
“無妨,咱們一塊寫奏疏,請皇上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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