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圣旨，常茂整個人都不好了。
合著我拼死拼活立下功勞，最后的好處都歸了三弟？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都是親兄弟嘛，獎賞給誰都是給，可關鍵是為啥我三弟要跟我分家啊。
以后京城就有兩個常家了？
這不是扯嗎？
而且為啥圣旨一開頭就讓我回京城啊，我正打算學著霍驃騎到草原上去以戰養戰，再建功勛呢。
常茂下意識就想質問一下那太監，常森連忙咳嗽提醒。
常茂回頭看了眼弟弟。
常森連忙給常茂打起了眼色。
常茂這才多少有點明白圣旨的言外之意了。
得，看來我的處境已經開始像魏國公徐達、信國公湯和等宿將一樣了。
心中嘆了口氣，常茂乖乖回轉身子，磕頭謝恩，領了圣旨。
皇帝的貼身太監又拿出了一份圣旨。
這次卻是給常森的。
簡單來說，皇帝讓常森接替常茂的征虜右副將軍的職務在冠軍侯麾下做事。皇帝還給了常森一個正二品后軍都督府都督僉事的職務。
常森在路上早就調節好心態了，神色平靜的磕頭謝恩，領下了自己那份圣旨。
接著是給藍玉的圣旨。
簡而言之，皇帝給了他國公雙俸，并蟒袍一件、金幣百枚、金鈔百張、駿馬五匹……玉器十件，可以說是非常夠意思了。
但是，皇帝也以心疼藍玉為由讓他跟常茂一起回京休息。
藍玉頓時也臉色不好看了，眼睜睜看著以戰養戰、馳騁草原的夢想離自己越來越遠。
再之后是對全體將士的獎賞。
其中因為一般將士早就被朱七牛獎賞提拔過了，皇帝只賞了他們酒肉和錢財。
獨獨跟著藍玉和常茂千里襲擊的張冰洋和朱四牛被特意提了一嘴，一起被封為了從三品的懷遠將軍。
懷遠將軍也屬于武散官之一，并不擔任特別職務，但有出謀劃策、上書等權利，一般在軍中多兼任參謀將軍，屬于哪兒有需要就往哪兒派的靈活就業的官職。
張冰洋和朱四牛接過圣旨，自然也是激動不已。畢竟九部的侍郎也才是正三品官兒，這一提升，他倆可就只比侍郎低一品了。
念完這道圣旨，可就只剩一道圣旨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道圣旨是給朱七牛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大明冠軍侯、征虜大將軍、奉天殿大學士……永樂殿大學士朱秉文，自洪武五年起兵北伐以來，履有宿功……現特進封為斌國公，并賜天下第一國公匾額，另賜蟒袍……。望爾繼續忠君體國……。”
這道圣旨可就有點意思了，甚至可能是歷朝歷代冊封儲君、王爵以外的第一圣旨。
斌者，文武兼備也。
能以這個字為封號，可想而知被封者絕對是榮譽且高人一頭的，不是老套的齊、楚、秦、燕、趙、魏、韓等封號能比的。
當然了，光是這樣也不能說明問題，畢竟秦國是第一個正兒八經的朝代，又有秦王李世民給這個封號加分。
當今太上皇以前還當過吳王，那‘吳’這個封號理所應當也是十分尊貴的。
但是當皇帝特意賜下天下第一國公匾額時，那可就毫無爭議了，皇帝說它是，那它就是。
從今往后，大概‘斌’這個字不會再隨便賜給誰當封號了，尤其是斌國公這個封號，就跟冠軍侯不是隨便什么勛貴都能封一樣。
一切的一切，正如那一年宋濂的猜測一樣。
朱七牛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因此倒也算不上多高興。
他更知道，十有八九第一道東西向的草原長城建成后，自己就該跟鄭國公常茂一樣功成身退了，或許都不用等第一道長城完成自己就該走了。
除非太上皇這個剛愎雄猜的主兒年老駕崩。
其他人可就沒想這么多了，紛紛向朱七牛道喜。
朱七牛很自然的表現出了喜悅，先給皇帝的貼身太監一行人打賞，然后才跟藍玉等人寒暄起來，最后則領著眾人吃了頓慶祝宴席。
……
是夜，常茂跟常森兩兄弟同床而臥，誰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
轉過天，一大早藍玉、常茂他們就離開了。
朱七牛和常森等人為他們送行后，雖然傷感，但都事務繁忙，也顧不上多想，各自回衙門做事去了。
……
一個月后。
太平城往西三十里的正在修建的城墻上，朱七牛登高遠望，前邊是茫茫草原，后邊也是茫茫草原。
草原上牛馬羊群數不勝數，或奔騰，或嬉鬧，或進食，或困覺，看著十分喜人。
為了這段待建成的城墻，無數工人和俘虜正在忙碌著，挖呀挖呀挖。
更遠處，一車車水泥、磚頭等正在送來。
也有送完建筑材料的車輛正在車夫的驅趕下去跑下一趟。一切井然有序。
忽然，遠處傳來連成串的馬蹄聲。
正在施工的工人們卻沒有一個慌張的。
因為大家很清楚大明的十幾萬軍隊正在外圍保護著他們，在這些將士沒有被殺光之前，絕不會有韃子大軍殺到這里。
所以這只可能是己方士兵。
果不其然，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燕王朱棣領著上千騎兵來到了城墻下。
抬頭眺望著督工的朱七牛，燕王朱棣大聲喊道：“斌國公，都閑了個把月了，兄弟們都要閑出毛病了，再閑下去，肚子都要長出來了。”
“你們不是整天在草原上跑來跑去嗎？馬都被你們跑瘦了，怎么可能閑？”
“咳咳……可是兄弟們都想殺敵立功。”
“懂了，那你們自去吧，別跑太遠就行。”
“明白。”
有些激動的應了一聲，朱棣調轉馬頭沖著手下士兵們喊道：“大家聽見了嗎？斌國公準我們去以戰養戰了，兄弟們，還不快去通知其他兄弟，然后我們一起殺進草原深處！”
“遵命！”
兒郎們暢快的笑著回應道。
然后他們便紛紛調轉馬頭，朝著各個方向瘋狂奔去。
半個時辰后，一支兩萬人的軍隊便集結完畢了，朱棣朝著朱七牛略一拱手，領著他們直奔北方而去。
“這個燕王啊，浪的都忘了太上皇交給他的任務了，他就不怕沒有他看著，我直接起兵自立？”看著大軍遠去的背影，朱七牛心里多少有點酸溜溜的。
然而，身為主帥的他，根本不可能像燕王這么自由自在。
還有一堆事兒在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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