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極其看重禮儀,祭祀天地和皇家祭祀,可是頭等大事,所以禮部看似不管官員、不管錢,但它的權利可不小。
而且科舉考試還直接掌握在禮部手里。
參你一個不尊禮儀,就和現代社會媒體說某個人道德和人品有問題一樣,名聲很快就會臭了。
別說做官,乖乖的回家閉門思過,上書自辯,等著事情查清楚你才能出來。
否則,那肯定會被言官群起而攻。
但真老老實實回家閉門思過,除非是圣人,否則總能抓住點你的把柄。
問題不大,降職調任出京。
問題大的,得看皇帝老兒如何看。
或者輕拿輕放、辭官歸家,或者進大牢,等著三堂會審。
可以說,六部除了公認的吏部天官外,就是禮部最大。
加上能成為尚書,年齡至少5、60歲。
也就是說,那位尚書大人只要不是寫信給親爹,親大哥和叔父輩的人。
這首帶著勸解、責怪的詩交給同輩、晚輩時,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要是于洪高寫這種詩給老丈人,那就等于指著老丈人的鼻子開罵。
想到這,石仲魁告罪一聲,用筆把詩寫出來。
不過,他沒照著全抄。
而是改成,‘一紙家書只為田,讓他一丈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田’二聲,‘墻’二聲,符合押韻的規矩,后面一句就不用改了。
隱隱透露自己的心志不小,也不是壞事。
說不定還坐定了自己以前是在藏拙以自保,一舉解決掉石呆子的麻煩。
于洪高和于同甫父子倆,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這首勸人謙讓的詩,不說比前人優秀,至少在大周朝,人人都得豎起大拇指。
“賢弟之才,勝我十倍。”
于同甫說完,起身躬身行禮,驚的石仲魁臉色一紅。
要是記憶力,那肯定真的比于同甫強,可說到真才實學就兩說了。
忙一把拉住他,語氣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的說到,“兄長這是做什么,我既是老師弟子,理當為恩師分憂。”
“哈哈哈。”
于洪高見此,心里那叫一個滿意和高興,不由大笑起來。
石仲魁不等這父子倆想到輩分差異,忙開口道,“恩師,這詩雖好,但只能由身份、地位不低于繕國公的人來勸。
或者,把繕國公公子請到家中,您才能以姐夫,或者同輩之人的身份勸解他。”
于洪高心里一驚,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嘆息一聲道,“伯謙之才,確實勝過思成十倍。”
于同甫一臉贊同,而石仲魁這次沒再謙虛,過度謙虛就是虛偽,反而不是好事。
“坐”,讓石仲魁和于同甫坐下,于洪高想了好一會,最后還是搖搖頭。
“按說你們兄弟倆的師祖龐世同先生,確有資格規勸老國公,但這里面有些陳年糾葛伯謙并不知道。
至于我那個妻弟、、、。”
說道這,就連于同甫都嘆息一聲。
石仲魁立馬知道。這位繕國公的公子百分百是個紈绔,而且還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
跟他講謙讓,等于對牛彈琴不說,說不定還會被他恥笑。
至于兩個老頭的恩怨,大概是龐老頭參過繕國公。
文臣參武將,不僅天經地義,繕國公但凡聰明點,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兩人算起來還是親家。
“這如何是好?”
看著于同甫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石仲魁不由翻了個白眼,但心里卻暗中竊喜。
“既如此,不如讓弟子做這個惡人?”
于洪高嘴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看了石仲魁一眼。
這首詩傳出去,石仲魁很快就會名聲大振,而且于洪高也確實沒臉做出霸占徒弟詩詞的舉動。
更別說名聲已經不小的龐世同。
三天后。
今日縣衙審理繕國公府和鄰居鬧溝渠糾紛的案子,這三天早就傳到很多人耳中。
不僅大興縣的鄉紳和老百姓一早就來到縣衙外,就連京城一些好事者,也騎馬或者坐車往這邊趕。
賈璉和薛蟠帶著小廝騎馬趕過來時,一路至少和三四波認識的公子哥碰過面。
得知緣由后,薛蟠頓時來了興致,“璉二哥,既然我們并不知道石呆子具體在大興什么地方,要不我們也先去縣衙看看熱鬧如何?”
璉二本來就也是個放蕩的公子哥,對這種看熱鬧的事,哪里會放過。
再說,他還想著吃薛蟠的,住薛蟠的,當然不會和他唱反調。
“走,哥哥賠你去看看熱鬧,但這之后,你就得聽哥哥的了。”
“沒問題”,薛蟠頓時一喜,笑哈哈的揮鞭打馬加速。
一行人趕到時,見縣衙外人山人海,心里暗自松了口氣,總算沒錯過這場好戲。
“二哥,璉二哥,這邊。”
賈璉正后悔還是來晚了,沒法看清楚,就聽有人喊自己。
仔細尋找一番,總算看到縣衙對面的酒樓里,一人對著自己不斷招手。
看清楚是馮紫英后,臉上一喜,帶著薛蟠讓小廝開道擠了過去。
“二哥也是來看熱鬧的?”
賈璉笑著搖搖頭,“奉我家大老爺的吩咐,來大興找人,沒想到路上聽到有熟人說這日審理繕國公家的事。
這才想著大家祖上和往年里的情分,過來看看,要是有能幫到的地方,也能順手幫一把。
要是無能為力,也好盡快把消息傳回家。”
“二哥仁義”,馮紫英附和的夸了一聲,目光看向薛蟠,“這位可是二哥的親戚?”
薛蟠一直跟在賈璉身邊,一看就不是仆役,而且看薛蟠那看熱鬧不嫌事小的樣子,就更不可能是賈家的下屬。
而且京師的公子哥,馮紫英基本上都認識,那除了賈家的親屬外,就不會有第二個可能。
薛蟠這家伙看似呆霸王,但他也不是傻子,一聽是神武將軍馮唐家的公子。
忙拱手行禮。
馮紫英聽說薛蟠是王夫人親妹薛姨媽的兒子,又是紫薇舍人薛家唯一兒子,頓時熱情起來的抓著薛蟠的手,互相問好起來。
聊了一炷香,大概是衙門外的人等太久了,就聽有人開始起哄。
薛蟠也跟著大罵道,“馕球的,這都巳時三刻了,為什么還不開衙門,莫不是不敢升堂?”
賈璉大驚,忙拉住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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