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音差點笑了。
要她道歉？
她淡淡抿了口咖啡，面露疑惑，“林樊先生很有名嗎？”
林樊一臉得意，“我當然——”
“林先生得過多少獎項？在設計方面有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好作品？辦過多少次展覽？業界生涯最好的成就是什么？”
慕北音每說一個字，林樊的臉色就漲紅一分。
最后，她歪了歪腦袋，“據我所知，以上這些問題林先生都回答不了，既然如此，就說明林先生并非什么大人物，那我不認識林先生，有什么問題？”
是啊，一個設計師，沒有得過獎，沒有出名的作品，沒有辦過展覽。
那么別人不知道，很奇怪嗎？
路人皆知的設計師，好歹得是時禮先生、star小姐那種級別的，林樊算個什么東西？
林樊氣的唇瓣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舒云嵐一臉無奈的看向慕北音，“北音你不能……算了，我替你道歉吧。”
說完，又看向林樊，“林先生，你不要生氣，北音向來心直口快，她不是故意的。”
給了個臺階下，林樊高冷的哼了一聲，“看在舒小姐的面子上，我懶得和你計較！”
舒云嵐笑了笑，安撫道：“北音，林先生雖然不如時禮出名，但在設計圈子里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這是我能替你找到的最好的設計師了。”
林樊這才露出了笑容，又擺出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沒錯，慕小姐剛才提到了時禮，難不成你覺得只有時禮那樣的人，才配被你認識？不是我說，慕小姐也太心高氣傲了，我能替你做設計，已經是你的福分了，你還妄想時禮前輩？”
慕北音挑挑眉。
舒云嵐打圓場，“林先生，這次請您來，是希望您能幫北音設計一對婚戒，她要求比較多，不如你們交流一下。”
慕北音已經沒興趣了，看林樊在這里吹牛逼，不如回家睡覺。
結果她還沒開口，林樊已經輕嗤一聲。
“不好意思，我的規矩向來是不接受定制，慕小姐想要婚戒嗎？不是不可以，但必須讓我隨意發揮，不接受退換。”
慕北音：“……？”
慕北音驚呆了。
她做設計師這么久，就算star的名字已經響徹設計圈，但也從沒見過這么自大又傻X的人。
無視顧客的喜好，不接受定制，他想設計成什么樣，顧客就必須接受。
就算顧客不喜歡，那也沒辦法，因為他不接受退換。
這樣強買強賣，也好意思自稱私人設計師？
林樊還在自吹自擂，“慕小姐，你要知道，我很忙的，不可能為了某個顧客打亂我的安排，所以……”
“所以林先生不問我的喜好，也不問我的要求，打算隨便給我一個設計稿就算完事？”
林樊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我的設計稿千金難求，能給你就不錯……”
“林先生設計一單，賺多少錢？”慕北音忽然打斷。
舒云嵐笑了笑，“北音，這你就不知道了，林先生的設計精美，所以收費也高了些，一單五十萬，不過這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么吧？”
一單五十萬，不接受定制，就算她是star本人都不敢這么做。
“以前誰在林先生這邊買過設計？”慕北音故作好奇地問。
林樊哼了聲，“他們身份貴重，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嗎？那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想認識一下。”
慕北音感嘆，“畢竟這么好騙的大傻子不多了。”
林樊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一張臉憋到通紅。
確實沒什么人買他的設計……但那又如何，慕北音一個鄉巴佬憑什么看不上他！
“你，你這種人……我不可能給你做設計，舒小姐，告辭了！”
林樊怒氣沖沖的往外走，舒云嵐急忙追上去，“林先生息怒，北音你太過分了，怎么能這么說，快和林先生認個錯吧，不然他若是不給你設計，你去哪里再找一個設計師？”
“可我有說要林先生幫我設計婚戒嗎？”
慕北音托著下巴，忽然笑了，“林先生上個季度的‘冰雪藍鉆’主題設計，已經因為抄襲，被珠寶聯盟告上法庭，如今林先生在設計一行人人喊打，我為什么要找這種人做設計？”
林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慕北音又眨眨眼睛看向舒云嵐，“舒小姐知道他抄襲這件事嗎？”
舒云嵐喉頭發緊，她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
但被慕北音這么問出來，她能說什么？！
“不、不知道……”
“我就說呢，如果舒小姐知道，也不會把他推薦給我吧？”
舒云嵐笑意都僵了，“那是自然……”
“可堂堂舒家大小姐居然只能找到這種抄襲的貨色。”
慕北音面色淡漠，疑問句卻沒有半點疑問的語氣。
“難不成舒小姐的人脈這么貧瘠？看來是在國外待久了，國內圈子不樂意搭理舒小姐啊。”
舒云嵐差點氣暈過去。
她終于明白陸凌霜為什么提起慕北音，就是一臉憤恨。
這女人太賤了！是在嘲諷她在國內沒有人脈，只有人人喊打的抄襲設計師愿意搭理她？
可這個設計師，本就是找給慕北音的！
“北音，這不能怪我……那些設計師聽說是要給你做設計，一個個都拒絕了，我能怎么辦……”
言下之意就是，明明是慕北音你自己人緣不好，憑什么怪到我頭上？
然而慕北音卻眨了眨眼睛。
她語氣輕快，輕描淡寫地開口。
“沒人愿意幫我設計？可我已經找了時禮幫我設計婚戒呀。”
“難道在舒小姐眼里，時禮不是人嗎？”
時禮已經幫我設計了婚戒。
時禮？！
話音落下，咖啡廳內陷入了微妙的死寂。
林樊一臉不甘，舒云嵐面色都白了，哆嗦了一下。
“北音你不要亂說，時禮是什么地位的設計師，他怎么會幫你……”
世界級珠寶設計師，舒云嵐想買一件他的作品都難，怎么可能甘愿做慕北音的私人設計師！
“舒小姐應該認識時禮的字跡吧？”
慕北音打斷了她的話，慢悠悠地從包里拿出十張設計圖，放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