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
葉千羽道:“你們從官道脫險之后，只看了活人，有人去看過被包在棉被里的車馬炮么？那時候，唐炮已經溜了。”
“他們能在官道上布置亂神陣，在船上同樣也能，亂神陣只能嚇人，不能殺人，所以，空見故意出手拍死了落水的弟子之后，搶在你們前面和船家動了，根本就沒有什么鬼，你以為鬼魂為什么會用內家掌力殺人，而不是吸人精血，或者吸人陽氣？”
陳瀟道:“那在官道上跟我們對掌的也是唐炮？”
葉千羽道:“沒錯！要不然你們把空見的衣服扯開，看看他背上掌傷的大小是不是和唐炮的手掌差不多？”
一直沒有說話的唐炮忽然厲聲道:“別聽他胡說八道，在客棧動手時，明明是司空家人先開的槍。”
“是啊！”
葉千羽笑道:“那槍是司空重山開的，他怕老鼠，那時候剛巧有只老鼠落在他頭頂上，所以他的槍走火了，這完全是個巧合。”
葉千羽道:“空見道長見我已經開始懷疑他了，所以很是時候的扔出了唐炮，那只飄進大營的鬼船根本就是他們欲蓋彌彰的東西，目的，就是引起我的懷疑，甚至當時唐炮可能就藏在船艙里等著我去發現，如果查看船艙時找到他，把他拖進大營，他今晚的出現就會更完美了。”
葉千羽冷笑道:“不過，唐炮戲演得實在太假了，他看到唐帥的驚訝，演得只有三分像真事兒。”
空見聽完哈哈大笑道:“貧道很佩服葉大人編故事的本事，不過，貧道想問一句，葉大人給我們編一個這樣做的理由么？”
葉千羽似笑非笑的道:“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我應該稱呼你空見道長，還是唐空見呢？”
空見道長臉色明顯一白，隨即勃然大怒道:“豈有此理，葉千羽，別以為你是錦衣衛的鷹犬，就能隨便指鹿為馬......”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葉千羽像是哄小孩一樣樂呵呵的道:“唐炮對我們或者對唐帥動手，都有足夠理由，而你完全沒必要淌這灘渾水兒，就算唐門對你許以重利，你也沒必要充當一個沖鋒陷陣的角色，對此，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空見搶先冷笑道:“所以你必須給我編排罪名對么？甚至于把我指證為唐門的人。”
“不，不......最近我剛巧研究了一下唐門的發家史。”
葉千羽晃著桌子上的資料道:“唐門先祖唐玉成以暗器、火器，輕功威震當世，開山立派，當時的唐門只有暗唐一脈，唐門的暗器也并沒有淬毒。”
葉千羽來回踱著步道:“而后唐門與擅用蠱毒的云南藍家聯姻，經過若干年，成功的吞并了藍家的一個支脈，于是毒唐一脈開始興起，唐門也開始以暗器和用毒稱霸江湖。”
“在后來的百余年里，唐門用同樣的辦法合并了巫門吳家，火器司空家、機關公孫家，霸刀王家，快劍李家等等江湖世家的支脈，所以，唐門就又有了秘唐、火唐、雜唐三個分支，尤其雜唐的構成極為繁雜，有機關、有刀劍、有拳.......獲取的渠道更是五花八門，其中不乏巧取豪奪。”
葉千羽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空見道長道:“當時，我就在想，唐門既然能想辦法獲取武林世家的絕學，為什么不能把手伸向九大門派？所以我很想問問你究竟姓什么？”
空見冷笑道:“既然你說我是唐門的人，就拿出證據來吧！”
“你還抖上了？”
陳瀟大怒道:“這里這么多唐門門人，隨便拉出來一個跟你滴血認親都行，還拿個屁證據！”
空見道長不屑的看了胖子一眼冷笑不語。
司空摘星氣得罵道:“我的陳大人呢！你就開開竅吧，別丟人了！唐門幾千號弟子，他們之間就是有血緣也淡的不能再淡了，認個屁親，你把他爹找來還差不多。”
“不用那么麻煩！”
葉千羽走上前去抓住空見領口，雙手較力把他道袍和里衣全都扯了下來。
又摘下腰間的酒葫蘆把一壺酒從空見頭上倒了下去。
葉千羽抱著酒葫蘆道:“凡是唐門弟子都應該有一個暗記紋身，正牌兒唐門弟子的紋身可以一目了然，像他這種只要潑酒之后就能自動浮現出來。”
陳瀟盯著空見一身古銅色的皮膚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怎么啥也沒有？老弟，你是不是弄錯了？”
空見道長冷聲道:“葉千羽，你還要戲耍貧道到什么時候？”
葉千羽也是微微皺眉:“應該不會錯！”
剛才還一聲不出的唐炮忽然哈哈大笑道:“葉千羽，我看你這回怎么收場，誣陷武當長老是唐門弟子，虧你想得出來，你就等著六扇門的名聲在江湖上變得臭不可聞吧！”
葉千羽忽然走到空見身邊，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抬了起來。
指著紋在空見腋窩里的血紅色飛鏢道:“這個紋身是什么意思，有人能解釋一下么？”
“你......撲一一”
唐炮急火攻心之下，體內毒性發作，口中鮮血狂噴，當場氣絕。
空見卻顯得異常鎮定，淡淡的道:“你能證明我是唐門弟子又能怎樣？你不是第一個察覺唐門秘密的人，赫赫唐門不也一樣屹立不倒么？”
葉千羽的眼中浮起了淡淡的悲哀“身份被我揭穿，你就該上路了吧？”
空見慘笑道:“葉大人料事如神，貧道...哦，不，唐某卻不能跟大人多說什么，我們這些影唐的弟子，一旦被揭穿就只能死，不能說，有些事情還需要你自己去想。”
葉千羽默然點頭。
空見眼里涌出了淚水:“葉大人，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是你讓我在臨死之前，光明正大的做了一回唐門弟子，我們這些人死了之后，在唐門族譜上連名字都不會有...呵...如果，能再看一眼我的家人就好了，我好想他們呢！”
空見的眼角上涌出了血水:
“葉大人，以前種種，是我對不起你，看在我一個將死之人的份上，你能替唐門保守這個秘密么？我們唐門并沒有損害你的利益，不是么？一旦秘密暴露，很多人都會死，也包括我的家人，求......”
葉千羽鄭重點頭道:“你安心的去吧，我答應你。”
“謝謝！”
空見嘴里眼里血流不止，卻仍然強撐著一口氣，斷斷續續的道:“能把我的骨灰帶回唐門么？能...能...在北山上立一個無名墓就好，起...起碼，我能遠遠的看著唐門，看著......”
“好，我一定做到......”
唐帥哽咽道:“你走吧！我們三個以唐門持后輩只禮送你。”
“謝謝！”
空見帶著一絲微笑，也帶著無盡遺憾，閉上了雙眼。
他腋窩上紋身，在他離去的一刻顯得血紅耀目，刺得唐帥等人心中陣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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