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又過了兩站，車上的一百多人全部下車，這里是一個鄉政府所在地，附近有好幾個村子。
王衛東看著窗外遠去的那些人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現在向陽化工廠只有軍品車間還能保證工資，浮法玻璃廠生產成本居高不下根本沒有辦法與新起來的私人企業競爭，無線電廠更是處于停產狀態，化工廠擠出點錢給工人發一點生活費。
到了哈市，王衛東回到父母家里。
他看見只有王海富和李玉鳳兩個人懶洋洋的坐在小賣店柜臺后面。
下午五點鐘，這個時間孩子已經放學了，可是王衛東一個都沒有看見。
現在岳父老陳經營一家小賣店和陳季紅還有外孫子一起住，而父母帶著孫女小雅一起住。
王衛東的兒子小龍秋天剛剛上學和姐姐小雅在同一所學校。
“孩子哪兒去了？”王衛東問道。
“準是又跑到老陳頭家里去玩兒了，明天我也買一個游戲機！”母親李玉鳳憤憤的說道。
“那不是游戲機，是電腦學習機！能學英語練打字，還能學習電腦。”王海富耐心的糾正道。
“我不知道那些！我就知道現在兩個孩子都入迷了，天天用那個東西打游戲！明天我也買一個，讓兩個孩子天天在這里玩兒！”李玉鳳說道。
只要兩個孩子都在李玉鳳的身邊她就滿足了，其他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管。
市面上開始出現一種名字叫電腦學習機的東西，能夠學五筆打字，能學英文單詞，據說還能學電腦程序。
現在的父母為了孩子越來越愿意下血本，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輸給別人，所以紛紛拿出幾百甚至上千塊錢給自己的孩子買這種電腦學習機。
不會英語，不會電腦將來怎么讓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
王衛東做飯然后陪著父母吃完晚飯然后去三四百米外的岳父家里。
走進小買店全家人包括小雅都在吃晚飯，只有王衛東的兒子小龍用電腦學習機連接電視正在打游戲。
看見王衛東回來，丈母娘急忙拿碗也給王衛東盛了一碗飯。
王衛東沒有說自己已經在父母那邊吃過了而是坐在陳季紅身邊硬吃。
小雅叫了一聲叔，王衛東答應一聲后對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回來還在全神貫注打游戲的兒子吼道：“鹿鳴！吃飯！”
當初王衛東花一百塊錢讓姚啟明給自己的兒子起一個好名字，鹿鳴就是姚啟明在詩經上找到的名字。
孩子被這么大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震然后勐的轉頭怒視飯桌的方向，不過當他看見他那個兇神惡煞一樣老爸突然出現在他的對面正瞪著他。
看見吼他的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懼怕的人，孩子馬上蔫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轉身走到身邊坐下來吃飯。
“孩子現在不餓就讓他玩一會嘛，什么時候餓了再吃！”老陳不滿的說道。….孩子不能嬌生慣養的道理誰都懂，可是王衛東悲哀的發現四個老人根本沒有辦法不嬌生慣養！
“作業都寫完了沒有？”王衛東沒好氣的問兩個孩子。
兩個孩子都低頭沒有回答，看樣子都沒有寫完。
“吃完飯后馬上寫作業，我就在旁邊看著！”王衛東厲聲說道。
王衛東馬上感到有四道目光都不善的盯著自己，是來自岳父岳母坐著的方向。
王衛東裝作什么都沒有感覺到，把一碗飯硬塞進肚子然后等著。
吃完飯后兩個孩子像是老鼠看見貓一樣默默的從書包里掏出文具盒作業本開始寫作業。
“這一次回來打算在家里待幾天？”老陳問道。
“兩天”王衛東答道。
王衛東突然覺得岳父問自己這句話的意思是讓自己這個嚇唬外孫子的人趕緊滾蛋！
兩個孩子寫完作業后王衛東送小雅回父母那里。
走在路上，王衛東對小雅說道：“小雅，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大學，不要讓你爸爸媽媽和叔叔失望！你知不知道為了把你送進這么好的學校叔叔費了多大力氣？”
小雅乖巧的點頭。
“以后不要再玩游戲，那個東西我要收起來！”王衛東說道。
把小雅送到家里，王衛東轉身又回到岳父家里。
還好，看見自己父親回來了，小龍沒有再敢玩游戲。
久別勝新婚，晚上王衛東和陳季紅依偎在一起，他決定等符拉迪沃斯托克海港進入冰凍期后帶著陳季紅兩個人出去旅游。
第二天早上孩子老陳頭送外孫子上學，等他回來后，王衛東坐在老陳同志的對面打算與自己的岳父促膝長談。
“爸，我大哥小時候上學你送過沒有？”王衛東問道。
“沒有，一天都沒有送，一年級第一天的時候我也是讓他背著書包自己去的。那時候哪有家長送孩子上學的？”老陳頭答道。
“以后你也不要送了，讓小雅路過的時候帶著他一起走。”王衛東說道。
“其實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孩子不能嬌生慣養嘛。可是孩子一撒嬌和哭的時候我就心軟了。不去送他，親眼看著他走進學校一天都心神不寧，總擔心他在路上出事。”老陳說道。
“當年你們不擔心兒女，現在也用不著擔心孫子外孫子，讓他們長大有出息才是真的為他們好！”王衛東勸道。
老陳嘿嘿的笑著說道：“年紀大了，賤嘛。等你到了我這么大的年紀就知道我現在的心情了。”
“混蛋兒子生出一個混蛋孫子，我非讓他們氣死不可！”王衛東說道。
王衛東第二天離開家之前特意把那臺電腦學習機鎖了起來。
他坐上火車趕往京城與宋宇和歐小陽見面。
宋宇和歐小陽都開車到火車站去接他。
宋宇開的是一輛捷達，他一邊開車一邊對王衛東說道：“我的那臺克來斯勒送去修了，就借了一輛朋友的車！還是老德有長遠眼光，就他們愿意在咱們這里建汽車廠，其他國家的汽車工廠縮手縮腳的，要不是這樣哥們我現在就開上勞斯來斯了！”
這幾年大家都沒少賺錢，現在宋宇意氣風發什么都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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