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歐小陽開車到工廠接王衛東。
王衛東讓他在工廠等著，他回家接陳季紅到工廠替他值班然后和歐小陽一起去哈市賓館。
“瑞云現在對工廠轉讓的事比我還熱心，她已經盯上轉讓費了。今天晚上她下了播臺也會趕到賓館去。”歐小陽說道。
“這筆錢她無論如何都會知道，你的父母也會知道。”王衛東說道。
“是啊，我就指著另外那筆錢了。”歐小陽說道。
歐小陽說的是收音機回款。
停好車，兩個人下車。王衛東對歐小陽說道：“進去以后你對他們在態度上冷一點，我在中間活躍氣氛。”
歐小陽點頭，兩個人走進賓館輕車熟路的拐進一樓餐廳。
秘書坐在餐廳大眾座等著，看見王衛東陪著一個年輕人進來，他急忙笑著站起來迎上來說道：“衛東，這位是小陽同志吧？陸廠長他們已經在包間里等著，我領你們進去。”
三個人走進包間，陸廠長和方副廠長都站起來笑臉相迎。
“陸廠長，方副廠長，這位就是歐小陽同志！”王衛東說道。然后他又把陸廠長和方副廠長介紹給歐小陽。
歐小陽坐下后很無奈的說道：“我們家老爺子前幾天天天給我打電話，現在我連電話都不接了。實話實說，這家無線電廠我真的是不想轉讓。”
陸廠長向秘書示意，秘書轉身出去了。早已經點好的菜現在可以讓餐廳準備。
陸廠長這才笑著對歐小陽說道：“小陽同志，現在無線電廠是私人的，如果轉讓給我們，無線電廠才能得到大發展，我們馬上就可以擴大規模加大生產力度。如果還在你們手里你們不能增加工人數量擴大工廠規模。”
歐小陽惋惜的說道：“這幾年我和王衛東為了這家工廠花了多少心血，生產上駕輕就熟，銷售渠道都是現成的！結果你們就下山摘桃子來了。”
就在這時候秘書帶著一個女人站在包間門口。
剛剛下了播臺的瑞云沒有卸妝就匆匆忙忙的趕來了。
為了在鏡頭前的形象，上播臺前化妝師把女播音員的頭發弄的很蓬松，在電視里看著效果很好，可是如果看見真人時就覺得女播音員的腦袋比正常人的腦袋大出一圈。
所以瑞云簡單的用皮筋把頭發扎起來顯得很清爽。
“你怎么來了！”歐小陽假裝生氣的說道。
“幾位領導遠道而來，我來敬一杯酒。”瑞云笑著說道。
看見電視里的女播音員來了，陸廠長和方副廠長都站起來連聲說歡迎請坐。
瑞云坐在歐小陽身邊對陸廠長歉意的說道：“我們家小陽脾氣不太好，幾位領導不要見怪。”
“怎么會！小陽同志這是直爽，很對我們這些大老粗的脾氣！”陸廠長笑著答道。
今天晚上吃的主要是魚，七里浮子，興凱湖白魚和鮭魚，鮭魚就是大馬哈魚，萬里迢迢的游進HLJ和烏蘇里江產卵結果很快就上了餐桌。
酒桌上有一個女人氣氛就是好，幾個男人特別是陸廠長和方副廠長都是妙語連珠笑聲不斷。
喝酒的過程中，有幾波賓館餐廳的客人知道歐小陽在這里就端著酒杯進來敬酒看似打擾其實喝酒的效果更好，讓陸廠長他們見識了歐小陽的能量。
酒桌上并沒有談轉讓的事情，陸廠長方副廠長和歐小陽都是酒桌上的老手，東拉西扯的能力極強，從外太空聊到驢和馬的愛情結晶，笑的瑞云花枝亂顫。
酒局結束，陸廠長邀請歐小陽到房間里聊天其實就是談轉讓的事情。
“你先回家，我過兩個小時回去。”歐小陽對瑞云說道。
瑞云撒嬌就是不肯走。
歐小陽對瑞云瞪眼睛，瑞云裝作沒有看見。
歐小陽不想讓瑞云知道的太多，可是瑞云對這一次轉讓非常感興趣，她關心的是錢啊。
陸廠長敏銳的感覺到瑞云對轉讓更熱心，所以他希望瑞云也參加所以笑著說道：“這么晚了讓瑞云同志一個人回去不安全，等我們談完了你們一起走！”
一行人上樓回到房間，秘書出去端回一壺茶。
幾個人都坐下后，歐小陽又恢復到原來冷漠的態度。
“聊了這么長時間我覺得小陽同志和衛東都是很有朝氣的年輕人，有什么話咱們直截了當！關于轉讓的事有什么想法說出來大家討論嘛。”陸廠長說道。
歐小陽顯得很無奈的說道：“衛東，你先說吧。”
“這個工廠雖然小畢竟是小陽和我的心血，實話實說真的舍不得！那些工人都是殘疾人相處兩三年都有感情了，如果轉讓這些工人你們必須全部接收。”王衛東說道。
“沒問題！我們是國營企業，工人就是主人翁！我們干部首先想到的就是工人的利益！”陸廠長擲地有聲的說道。
陸廠長話里隱含的意思是國營企業比私人企業更關心工人，道理很明顯，私人企業的老板都是唯利是圖的人，怎么能跟國營企業的領導比？
“幾位領導來之前我和鮑啟航談過，他隱約透露工廠領導打算出十萬的轉讓費，這實在太少了，現在工廠里電子元件和待收收音機的貨款加在一起就有三四十萬，給十萬轉讓費太說不過去了。”王衛東接著說道。
瑞云以前對無線電廠的事一無所知，現在聽見王衛東這么說也附和說道：“要是這樣的確太少了，如果只給十萬，光靠轉讓你們就賺了二三十萬！”
房間里陷入難堪的寂靜，王衛東斜眼看著陸廠長。
陸廠長低頭沉思。
二十萬對于個人來說的確是一筆巨款，可是對于一個有上萬職工的國營企業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對于陸廠長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完成轉讓在部里領導面前做出成績，現在各個軍工企業都在忙于軍轉民，陸廠長想干一件一馬當先的事。
陸廠長之所以不想出太多的轉讓費是基于這樣的想法：在面對國家和集體利益的時候個人就應該講一點風格，講一點奉獻，怎么能只想著個人利益和國家集體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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