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只承認一種收入那就是勞動收入，其他的收入都不承認或者還在爭論中。
現在兩個出資和管理者正在悄悄的商量把盈余分掉。
“我明天拿著介紹信到銀行先跟他們打招呼然后后天去取錢。”王衛東說道。
“好，后天我開車陪你一起去。”歐小陽說道。
第二天就是星期天，王衛東去銀行事先說明第二天要來取款的事情，只有這樣才能順利的把兩萬塊錢取出來。
星期一下午歐小陽開車帶著王衛東趕往銀行，兩個人走進銀行，辦理取款的時候當銀行的人把一疊疊大團結擺到柜臺上的時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大部分人都把他們兩個當成哪一個單位的出納人員來取單位的工資款。不過與取工資款不同的是他們取款取的都是十元一張的大票，而真正取工資款的人不僅要取十元的，還要取相當數量五塊兩塊一塊五角一角甚至還有五分一分的硬幣。
王衛東把所有的錢附近帶來的人造革皮包然后和歐小陽快步走出銀行上吉普車離開。
開出沒有多遠，歐小陽就把吉普車停在路邊。
“就在這里分了吧，不然回去可能被老王太太發現。”歐小陽說道。
王衛東轉身在吉普車的后排拿過自己的帆布書包從書包里掏出一個鋁質的大飯盒。
“衛東，你打算用這個裝錢？”歐小陽問道。
“這樣好，不顯眼，安全！”王衛東答道。
他打開飯盒在歐小陽的注視下把整整兩萬塊錢塞進大飯盒然后把裝錢的人造革皮包遞給歐小陽說道：“剩下的都是你的！”
“看來以后我們要一個月分一次，如果等到明年春節前再分錢你要準備幾個飯盒？”歐小陽說道。
“就按你說的辦，一個月分一次！”王衛東毫不猶豫的說道。
“為什么剛才你不直接開個人戶頭存進銀行？”歐小陽問道。
“這家銀行我常來，要存也不能存在這家銀行，低調，要低調，除了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有錢！”王衛東說了一句這個時代不常使用的詞——低調。
不是八十年代的人不低調，而是絕大部分人根本用不著低調。
不過當別人一個月只賺幾十塊錢，在農村一家人一年到頭算完工分也不過分兩三百塊錢的時候你在銀行里一次就存兩萬塊錢是怎么回事？
王衛東絕對不能容許發生這種事情！
“你的錢都存在銀行里嗎？”王衛東問道。
歐小陽愣了一下然后緩緩的搖頭。
兩個人回到工廠走進辦公室，王素珍抬起頭目光從眼鏡上面透出掃視進來的兩個人也看著王衛東背在身上上面繡著為人民服務五個紅字的草綠色書包。
王衛東拍拍書包說道：“晚上要在工廠值夜班，媳婦給我做的蘿卜餡包子，王姨要不要吃一個？”
“不吃，馬上就下班了，回家還要給家里的老頭子做飯。”王素珍答道。
王素珍年輕的時候長的不錯，當時她的領導找到她促膝談話介紹了一名軍隊轉地方的干部給她，她的丈夫十年前就已經退休了。
“年輕的時候總埋怨男人不著家，老了反過來看見男人總待在家里心里更煩！”王衛東笑嘻嘻的說道。
“就因為這一點所以我不愿意結婚。”歐小陽說道。
兩個人希望通過說笑轉移王素珍的注意力，剛干完大事總有些疑神疑鬼，懷疑自己做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
“還是早一點結婚好，收收心，不要天天在外面胡鬧！”王素珍嚴肅的說道。
她對現在出現的一些社會現象很看不慣，特別是類似歐小陽這樣家庭背景的年輕人在外面造成的影響很不好。
歐小陽馬上明白了王素珍話里的意思，他認識的一些人就是這樣的，以處對象的名義與多名漂亮姑娘交往。
王素珍向王衛東招手，王衛東麻溜兒的坐在她身邊。
王素珍從抽屜里拿出兩摞錢放在王衛東面前。
“這是一千，是你今年的獎金，我不能拿五百獎金，拿一百就不少了。這里的四百留到每天中午給工人加餐。”王素珍說道。
說完王素珍站起來拎著皮包就往外面走。
“王姨，還有我的錢你沒有給！”歐小陽急忙說道。
“你媽說怕你有錢胡來所以她先替你保管！”王素珍頭也不回的說道。
歐小陽無奈的扎扎手。
晚上，工廠里只剩下王衛東一個人，他躺在床上看著電視劇姿三四郎。
平時他看這部電視機很入迷，可是今天卻心不在焉。
他把沉甸甸的飯盒抱在懷里，把飯盒都捂熱了。
王衛東決定這件事暫時不告訴奶奶和陳季紅。
如果現在把兩萬塊錢交給奶奶——“奶奶，這兩萬塊錢交給你保管！”
這是對奶奶健康的不負責任。
王衛東最后把飯盒放在枕頭下面然后枕在上面睡著了。
睡夢中王衛東夢見自己抱著裝滿錢的大飯盒在大街上跑，成千上萬的人在后面追趕，一邊追趕還一邊喊：“他有錢，他有錢，快搶啊！”
王衛東覺得雙腳像是陷入爛泥一樣想跑卻跑不快，人們從四面八方把他團團包圍。
王衛東一下子就醒了，電視嘩嘩的閃著雪花。
“沒有錢想有錢，有了錢更麻煩！”王衛東懊惱的說道。
這個時代的人即使有錢也總覺得這些錢只是暫時保管在自己這里，說不上什么時候就沒有了。
第二天王衛東出去在五六家分行和儲蓄所里把兩萬塊錢存進銀行。即使是這樣，當王衛東在儲蓄所里拿出幾千塊錢要存錢的時候還是迎來了異樣的目光。
回到家里王衛東把一千塊錢獎金交給陳季紅，馬上要過年了，就拿出一兩百塊錢多買些年貨還要買一臺電視機，過一個好年。
一九八三年的春節深深的烙印在無數人的記憶深處。
這一年播出的春節聯歡會給億萬中國人帶來了驚喜，王衛東陳季紅和奶奶在哈爾濱的家里看著電視。雖然陳季紅聽不見聲音還是被節目逗的直笑，特別是當她看王景愚表演的啞劇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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