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穿一襲破爛的皮甲,手中揮舞著一根粗壯的旗桿。
那旗桿揮舞之時,成片的叛軍被他掃飛出去,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他的步伐。
他的肩膀之上坐著身材矮小的咸寧,手中挽著一只長弓,此時已經瞄準了姜仲業。
“嗖——”
箭矢破空之聲響起,徑直向著受傷的姜仲業襲來。
姜仲業面色當即驟變,一把拉住身邊的一名親兵,竟然用他的身體擋住了自己面前的箭矢。
伴隨著一道慘叫之聲響起,所有注視到這一幕的人都是面露愕然之色。
大家都是同族,所以他們相信姜仲業,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跟著姜仲業一起弒君,想要搏一個光明未來。
卻沒想到姜仲業在危難關頭竟然拉他們出來擋箭,這又如何不讓士卒心寒?
原本就心生畏懼的士卒當即不再阻攔秦壽,任由秦壽與趕來救援的黑夫匯合。
只見那黑夫一把提起疲憊不堪的秦壽夾在腋下,單手揮舞著旗桿開路,帶著秦壽直接就沖殺了出去。
三人一路向北逃竄,這并沒有多少人繼續追擊。
然而就在眾人即將逃出重圍之時,秦壽卻是發現原本銳不可當的姬永年此時已經氣喘吁吁。
鮮血染紅了他的鎧甲,渾身上下布滿了傷痕。
他單手拄著斷戟,卻嚇得周圍的人根本不敢上前。
而就在他的腳下,早已經被尸體堆出了一座尸山。
秦壽張口想要喚黑夫前去救援,姬永年卻已經注意到了秦壽。
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緊接著卻是向著秦壽搖了搖頭。
秦壽見狀微微張口,最終卻只能夠無奈的向著黑夫說道:“黑夫,去追大王。”
黑夫聞言之后沒有搭話,但是腳下的速度卻是更快了三分。
此時的周天子已經逃出了很遠的距離,但是黑夫的速度卻是如同奔馬一般迅速。
他在山林之間穿梭如履平地,不到半個時辰便追上了周天子。
此時周天子已經發鬢散亂,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喘著粗氣。
哪怕是被人背著趕路,年邁的他也已經招架不住。
禁軍士卒只剩下了四五百人,此時也大多都士氣低迷的癱坐在地上。
眼看著秦壽回來,周天子的臉上難得恢復了些許的生氣。
“永,永年現在何處?”
他直接開口向著秦壽發問,卻讓秦壽不知該如何答復。
以黑夫的怪力與速度,既然可以將自己從亂軍之中救出,便也同樣可以救出姬永年。
但是在自己與這位大周的執金吾之間,黑夫與咸寧卻是選擇了救援自己。
此時周天子見到自己之后,第一個詢問的也是姬永年。
由此可以看出,在周天子的心目當中,姬永年的地位也比自己更高。
“大王,姬將軍舍身取義,忠心報國,功在千秋——”
也就在這個時候,咸寧從黑夫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倒在周天子的面前,悲痛地向他通報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功在千秋?”
周天子身體一頓,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一時之間竟潸然淚下。
“竟是我這個白發人來送他!”
悲傷的情緒頓時彌漫,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一陣黯然。
就算內心并無波瀾的人,也要在這個時候裝出了一副悲痛的情緒。
云空突然間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厲聲向著秦壽喝問道:“秦大夫為何安然在此?為何不曾救援執金吾?”
伴隨著他的喝問之聲響起,那些與姬永年親近的姬氏子弟紛紛反應過來,當即與云空一同將質問的目光看向秦壽。
無論是秦壽還是咸寧都是一愣,萬萬沒有想到英勇斷后的人竟然會被指責。
就算是秦壽,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去應對這些被悲痛擾亂了心神,而后又被云空帶偏了情緒的姬氏子弟。
他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燒,臉上卻并沒有表露出來。
原本悲傷的周天子也注意到了這一狀況,他猛地從原地站了起來,猶如一只發怒的雄獅一般怒吼道:“夠了——”
伴隨著他的怒吼之聲響起,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再繼續注視秦壽。
“大夫能夠提前預知到危險,并且救下孤王的性命,這已經是天大的功勞。
況且他又舍身斷后,這才有了爾等的喘息之機。
如今尚未脫離危險,爾等就在此…噗——”
他的話沒有說完,卻是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他身邊的一名姬氏子弟當即大驚,急忙上前將周天子扶住。
“大王——”
眾人都是關切的盯著周天子,十分擔心他們拼了性命救下來的天子會就此一命嗚呼。
云空的腦海中充斥著嫉妒與憤怒的情緒,依舊惡狠狠的盯著他對面的秦壽。
秦壽見狀示意黑夫將他從背上放了下來。
虛弱的他在途中已經恢復了些許的力氣,眼看著滿面怒容的云空,還有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的周天子。
他緩步走到了云空的旁邊,就在云空愣神的剎那,他直接拔劍一揮。
一道劍光亮起,依舊還在盤算著如何打擊秦壽的云空只覺得頭腦瞬間一空。
逐漸渙散的瞳孔之中,看到了一具無頭的尸體倒下。
而那尸體身上穿著的鎧甲,竟與他一般無二。
而在斬殺了云空之后,秦壽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如今姬永年死了,周天子重病,其他幾個下大夫,要么死于偷襲,要么戰死于途中。在場的所有人之中,他竟然是官職最高的一個。
于是他當機立斷的說道:“而今天子垂危,姬將軍已為國捐軀,現在由我來主持大局,諸位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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