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問過車夫,八弟沒有記錯,確實是在離家半條街的時候下的馬車......當時天色不算太晚,路上還有鋪子在做買賣,順著車夫說的方向,照著七弟的身材樣貌一路問下去,有兩家鋪子說是瞧見相像的,時間也對得上,言說是往城門口方向去了......。”秦三郎連茶水都來不及喝。
“可是出城了?”秦國公擰著眉,問道。
眾人也都看著秦三郎,卻見他只微微搖了搖頭。
“昨晚上下了半夜的大雨,一整夜都沒人出城......”說到這里,秦三郎稍稍一頓,接下來的語氣又沉了兩分。
“現下,京兆府,禁軍,連帶著宮里面都驚動了,正順著城門口附近兩個方向在尋。”
雨夜里,本來霧氣就重,認錯了人,記錯了方向都有可能。
再者,城門那邊也不止一條路,只是......
秦三郎言語中有未盡之意,在座的都知道,另外兩條路要么是護城河,要么就是雨山湖的支流,到了要在水邊尋人的地步,可就不妙了。
圍在正廳的秦家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或許是看錯了也說不準......依妾身看,還是先將府里能指使的人手全都派出去,多找些地方。”秦夫人站在秦國公身側輕聲道。
秦國公正心煩意亂著,這句話倒是說到他心坎上去了。
“你說得對,先將人全都散出去,他院子里的人也要好好拷問,往日里,這孽障瞞著家里去的秦樓楚館,有沒有在外面置宅,都一并問清楚。”秦國公嘴上還說著孽障,但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
“昨日,你七哥可是也吃醉了酒?”秦六郎本來緘默著,這會兒才發問。
滿屋子里,只他一人著素衣,守著妻孝,實際上,秦國公府的六奶奶已經歿了三年了。
雖然官職不高,但就憑著皇后胞弟,再加上一個柳閣老的關門弟子,也沒人敢小瞧了他去。
柳閣老如今雖然已經致仕,但門生故舊可是遍布大魏,就連如今的京兆府尹薛道亦是他的門生之一。
秦六郎這話,問的自然是秦八郎。
秦八郎想了想,道:“頭一遭去二樓尋人時還沒有,后來上了馬車,就不知了......應該是沒有,上了馬車后,七哥還說是認錯了人,并非是魯副統領。”
既然不是魯直,那秦七郎不可能丟下兄弟在外頭,自己一個人喝酒的。
"三哥可去禁軍問過,魯副統領昨日是當值還是在家?"秦六郎又問秦三郎。
這話問得有意思,明明秦八郎已經說過,昨日“秦七郎”親口說是認錯了人,他卻又再重復問了一遍。
世家間的權斗,秦六郎基本上已經抽身出來,只是遇到家事,卻是不能不管。
秦三郎為官多年,也留了心。
“問過了,昨日魯副統領當值,前半夜在班房休息,后半夜一直在巡視......。”
秦三郎說著說著,才察覺出秦六郎的意思。
“八弟剛剛說,醉仙樓昨日有跑堂主動尋上他,言說是還需要等一會兒,若非是魯副統領,那七郎做什么還要逗留?”
這話一出,眾人也都回過味來。
原先只想著秦七郎是在家附近下的馬車,同醉仙樓沒什么干系,但這么一想,好像還有些疑點。
不過眼下,還是得先盡可能地尋人。
秦夫人不敢怠慢,后宅中的事,須得她這個當家主母親自安排,本想趁機將秦八郎帶走,奈何他只當沒聽見,冒著要被遷怒也要在前廳。
秦夫人不好做地太過明顯,只得先下去安排,沖著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對方了然,也留在前廳一角,看著狀況。
待秦夫人出門,就看見前廳旁的一處小亭子里,有位身著淺紅春衫的婦人在徘徊。
秦夫人微微皺眉。
“你不在自己院子里,到這兒做什么?”秦夫人語氣淡然,全然沒了剛剛的小心。
這位婦人不是旁人,正是秦六娘的生母簡姨娘,從前是伺候秦夫人的丫頭,后來開了臉,生了個女兒,秦夫人做主抬了姨娘,全了自己的賢名。
因為不是秦夫人的陪嫁,倒沒什么主仆情分,上回挑中秦六娘,也只是因為一眾適齡女兒中,秦六娘顏色最好,和秦皇后有幾分相似,又好拿捏。
現在秦六娘沒了,在行宮時又惹惱了圣上,秦國公并秦夫人現在瞧見簡姨娘都有點膈應。
秦國公心底尚且有點愧疚,加了簡姨娘的用度,秦夫人則完全是覺得晦氣。
“奴婢是聽說七郎君尋不見了,想來瞧瞧找到了沒有。”簡姨娘比秦夫人年輕,說起話來輕言輕語,低眉順眼。
“行了,找沒找到你也幫不上忙,且回去吧,我和國公爺都知道你的心意了。”秦夫人急著去調派家仆,懶得再理會簡姨娘,一個賤妾姨娘,無非就是來獻殷勤的。
“是。”簡姨娘低眉順眼道。
秦夫人沒再理她,秦六娘從行宮回來便“待嫁”,到出嫁,都再沒和簡姨娘見過,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沒了,還整日里穿紅戴綠,以為女兒嫁去了好人家。
等秦夫人走后,簡姨娘攏了攏身上的衣衫,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母女連心,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要穿地喜慶,看著國公府亂哄哄的,看著這些人又能得什么好果子......
只是丟了......死了才好,可惜沒將秦八郎帶上,多死幾個才好。
說來也可笑,明明是一個父親,有人即便沒了也得不來憐惜,有人不過丟了一夜,整個國公府便急成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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