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春閨玉暖 > 第431章 最后一搏
  拓跋御橫仍然沒有停止迂回打法,依舊在消耗江寂的糧草,半月過去,赤霞關連一粒米都沒有了。

  江寂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方的山巒。天氣暖和起來了,積雪化了,雪山上已經有了些許綠色。

  萬物在復蘇,而赤霞關的將士,在走向生命的盡頭。

  江寂在想,戰士哪怕是死,也應該是戰死沙場,而非生生餓死。

  那太窩囊。

  哪怕與拓跋御橫對戰,哪怕結果終究是敗,但能殺一個狼騎算一個。

  “去叫魏陵,召集關內所有將士,與拓跋御橫做最后一博。”

  凌刀道:“是。”

  軍隊集結的速度很快,很快營帳中的校場上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正當江寂準備帶著貪狼軍去奔赴一場忍著饑餓,或許根本不會贏的戰爭時,軍營里的伙夫長面帶喜悅,奔至江寂身前道:“王爺!有糧了!咱們有糧了!王妃親自押送了五千石軍糧來赤霞關!咱們有吃的了!”

  江寂面上有些驚訝,但眸中也難掩驚喜。

  他的恩主兒來了。

  貪狼軍此刻也興奮至極,面上燃起了希望。

  江寂命全軍回營帳休息。

  貪狼軍很快散去,江寂縱馬到了軍營門口,此時火頭兵正在把五千石軍糧往軍營里搬。

  宋婉剛剛從馬車上下來,身上披著雪白的狐裘。

  江寂見著人,已經抑制不住心里的思念、激動的心情,快步至宋婉身前,抱著她的雙腿,把人托起來,連著轉了好幾圈。

  “恩主兒,你又救本王一命。”

  宋婉耳根都紅透了,“你快放我下來。”

  江寂笑著,直接把人扛進了軍帳,放在了榻上。他抱住宋婉,有力的臂膀收緊,“本王好想你。”

  宋婉也回抱住他,“我也好想六郎。”

  江寂放開她,褪下了鐵爪手套,握住她的雙手,“你怎么親自給本王送糧來了?”

  宋婉道:“越王給你湊的軍糧被顧鳶燒成了灰燼,恰巧我在離城時碰見了他。我知曉此事,殺...殺了他,原本我到離城就是去買糧的,現下正好派上用場。”

  江寂眸中有些震驚,他沒想到宋婉會殺顧鳶。

  那就說明,宋婉心里是真恨他,對他再沒有一絲情愛。

  江寂道:“我們說好的,你手上不要沾殺戮,這些事本王來做。”

  宋婉道:“他人都死了,此事就此過去。若你有個好歹,我連他家祖墳都不過放過。”

  江寂心下高興,眸子里都是笑意。

  “婉婉,本王愛死你了。”

  連日的舟車勞頓,宋婉疲憊不堪,在榻上小憩片刻,醒來時天色已經黑盡。

  江寂不在帳中。

  她起身穿好衣衫,披上狐裘,剛剛出帳,便見江寂快步回來。

  他目光溫柔,大步走近她,扛起她的身子又往營帳里進。

  軍營里都是些糙漢子,他的小妻子是朵小嬌花,臭烘烘的男人,可別熏著她。

  江寂把人放在案幾桌前,抓過一旁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赤霞關暖和不少,但到夜里依舊冷得徹骨,這里沒有地龍,她瘦弱的身子不穿厚些,根本受不住。

  宋婉道:“六郎下午去哪兒了?”

  江寂道:“和魏陵商量了一點事情。今晚亥時,本王會帶全軍出發,夜襲大魏軍營,若明日午時之前本王沒回來,別來戰場尋本王,快馬回金陵,知道嗎?”

  宋婉雙手抓緊了他雙臂上的盔甲,“你,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六郎,你答應我,你一定要回來。”

  江寂握住了她的雙手,放在嘴邊親吻,“大魏狼騎人數眾多,本王心里并沒有把握。眼下朝廷援兵未到,想來本王的救援信,也被顧鳶劫走了。

  赤霞關沒有那么多時間等待朝廷的援兵,本王今夜若不敵襲,拓跋御橫也會再次攻來,赤霞關的兵力根本耗不起了。”

  宋婉垂下眼簾,深吸了一口氣,“我等你回來,你不回來,我也不走。”

  “傻瓜。”

  江寂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本王答應你就是,本王一定會凱旋而歸。”

  夜色逐漸深沉,亥時已到。

  江寂帶著兩千貪狼軍率先出發,而魏陵則帶兩千人,從大魏軍營后方包抄。

  凌刀帶兩千人,以作援兵。

  江寂在前吸引大部分兵力,魏陵抓準時機,放火燒營。他們已經做好最后一戰的準備,若不能大捷而歸,也要與大魏狼騎,同歸于盡。

  夜色靜謐,江寂帶著貪狼軍一路奔襲,到達大魏軍營。

  他似戰場上的神祗,拿著盾牌,駕著追風,一路飛越過路障,直沖大魏軍營。

  大魏狼騎見此,拔刀就向江寂沖了過來。

  殺聲、號角聲四起,貪狼軍與狼騎殺成一團。

  濃烈的血腥味很快蔓延,江寂手中的鋼刀砍下了一個又一個狼騎的頭顱。

  前方的營帳處聚集了大魏大部分兵力,后方不久就著了火。

  火舌肆意蔓延,很快就滋養成吞天的巨獸。

  江寂在火光的殺戮中,看見了自己的對手,拓跋御橫。

  他毫不猶豫向拓跋御橫駕馬沖了過去,手中的鋼刀揮向了拓跋御橫的頭顱。

  拓跋御橫翻身上馬,手執彎刀,迎上了江寂砍來的鋼刀。

  在兩把沉重的兵器碰撞出的火花中,殺氣裹挾著兩人。

  明日或許沒有破曉,只有漫漫走向死亡的長夜。

  江寂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他可以不復仇,但大魏人絕不能跨進西宋國土半分。

  他迅速撤刀,又向拓跋御橫心口刺去。

  拓跋御橫直接棄刀握住了江寂的鋼刀,鐵爪堅不可摧,他生生用力掰斷了江寂手中的鋼刀。

  江寂果斷棄刀,知道拓跋御橫想和他比沒有刀劍的近身肉搏。

  拓跋御橫朝江寂直接撲了過來,兩人墜下馬匹,滾落在地。

  在滾落的途中,江寂掙脫了他的桎梏,并鯉魚打挺站穩身子,率先出了右拳,向著拓跋御橫腦門攻去。

  拓跋御橫揮左臂來擋,江寂就伸出右腳,攻他下盤。

  拓跋御橫再擋,江寂就迅速撤了手,左手握拳,向著拓跋御橫右太陽穴揮去。

  拓跋御橫生生挨了一拳,他忍著痛意,又給了江寂一拳。

  兩人都挨了對方一拳,便迅速撤開。

  江寂被打得頭暈目眩,鮮紅的血液順著眼眶不斷往下滑落。

  拓跋御橫比江寂的情況還要嚴重些,大半張臉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短暫的暈眩過去,江寂的鐵拳便直攻拓跋御橫面門,拓跋御橫立即側身避讓,江寂右腿就轉攻拓跋御橫腹部,拓跋御橫就提右腿來擋。

  江寂右拳便又去攻拓跋御橫的面門,拓跋御橫偏頭避讓。

  江寂右手往左邊橫掃過去,拓跋御橫的脖頸直接被江寂鐵臂狠狠撞擊。

  他身子踉蹌倒地,江寂抓住機會,朝拓跋御橫撲了過去。

  鐵拳迅速落下,直沖拓跋御橫面部。

  拓跋御橫伸手來擋,可江寂力量太強,這樣做根本就是徒勞。

  拓跋御橫鼻骨直接斷裂,整張臉鮮血淋漓。

  拓跋御橫不甘就這樣死,即便要死,也要拉江寂一起。

  他蓄力,猛地翻身把江寂撲倒在身上,拔出腰間的匕首,插入了江寂的胸口。

  劇烈的疼痛浸入四肢百骸,江寂忍著痛意,生生推開了拓跋御橫,又向他太陽穴揍去。

  他的力道太猛,拓跋御橫在和江寂交手那一日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江寂的對手。

  拓跋御橫此時已經面目全非,并氣息孱弱。

  他嘴里吐著血道:“江寂...即便你今夜贏了...可...可你也終究難逃一死。我殺...不死你!你們西宋人...也會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你們西宋人,會...會殺了你!!”

  江寂拔出了胸口的匕首,一刀刺入了拓跋御橫的咽喉。溫熱的鮮血噴涌兒而出,濺了江寂滿臉。

  軍營里濃煙滾滾,四處火光沖天。

  江寂捂住胸口,給自己簡單包扎之后,拿起鋼刀翻身上馬,毫不畏懼地奔入了廝殺更為慘烈的戰場。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贏,可他不允許自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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