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戛然而止，林旻南靜靜地聽她說著以前的往事。
她每說一句，林旻南就皺下眉。
眉宇之間甚至涌上一股怒氣，他兇都不舍得兇的人，以往居然過著那樣的生活。
見他那副樣子，林妙心里竟有一種暗戳戳的喜悅，這世上除了外婆也就只有林旻南會在意她的喜怒哀樂。
“別皺眉，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愿意同你去承擔那份責任和危險。”
林妙撫平他的額頭，柔聲道。
榮辱與共，無論要面對什么，她都愿意和林旻南一起承擔。
“你會怨我嗎？把你拖進危險之內，說不定我就是那個想害你的人。”林旻南心臟微顫，忍不住問道。
他側過目光，將眼底那抹炙熱掩藏在底端。
“我愿意被你害。”
林妙笑道。
她以往不信什么情愛，只覺得活著已是萬幸。
如今有個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她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一道白光沖上天際。
兩人齊齊看去，林妙怔了下，望向藥鋪的方向。
“你們到底在干什么？”
林旻南起身，看了林妙一眼，“那塊靈石在德雅兮的體內，替補了她以往受的傷害。”
“你們要將靈石取出來？”林妙立馬意會。
她想起德雅兮的臉龐，不禁問道：“她會死嗎？”
林旻南朝她伸出手，“有洛音在，應該不會死，她在之前已經做好準備了。”
“哦。”林妙回握住他的手，起了身。
床板吱呀吱呀作響，許久才平復下來。
洛音擦拭掉腦門上的汗，望了眼一盆的血水，“幸好這血。”
換成旁人，流這么多血，早就血盡而亡。
她看向面色慘白的德雅兮，問道：“你還好嗎？”
德雅兮輕微地搖搖頭，“沒事，謝謝神醫。”
“不用謝我，沒有靈者的血液，你活不了。”洛音端起藥碗，一勺一勺給德雅兮喂了藥。
那塊靈石受到感應，自動飛向了林旻南。
兩塊碎片相貼在一起，瞬間激起一陣波浪。
“找到最后一塊碎片，就能集齊靈石了。”林旻南將靈石收回體內。
“主人...”
貅鷓剩下的話卡在喉嚨口，看到林妙的一瞬間，它像是見了鬼一樣又轉了回去。
一邊的鷙鸻也尷尬地轉過身。
兩人做賊心虛的模樣，惹得林妙很是疑惑。
她望向林旻南，發現他也怪怪的。
“他們是不是早就到水瑤了。”
林旻南掃了那兩人一眼，他們立馬消失在了眼前。
“不知道。”他裝傻道。
要是告訴林妙，少不了挨頓罵，剛剛才哄好，他真的不愿再看到林妙哭了。
“你...”
“姐姐，你們不吵架了？”
洛音端著藥從門內出來，看到兩人驚訝了下。
“嗯，算是吧。”林妙清了下嗓子，別扭地回道。
這時候，她倒是忘記了剛剛那一幕的場景。
“德雅兮還好嗎？”
洛音生著火，聞聲，抬起眼皮回道：“沒事了，修養幾天就能痊愈了。”
那可太好了。
林妙松了口氣，繼而走向洛音，“我幫你煮藥吧。”
身體痊愈的德雅兮，第一時間就頒布了平等法則。
這一決定在水瑤引起了軒然大波。
連寒無和云翳也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這真是大逆不道，笑話。”
“我看德雅沉是對的，她就是糊涂了，那些平民也配跟我們平起平坐。”
“君主呢，我要面見她。”
兩個侍衛擋住門口，厲聲道：“你們是想反嗎？”
“君主不清醒，還不如跟了德雅沉。”
他們這群老迂腐，從德雅兮提過這件事之后就一直跟德雅兮作對。
直到德雅沉反了，他們就毅然決然跟了德雅沉。
“長老們，想彈劾我，讓他們進來。”
德雅兮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一群人怒氣沖沖進了門，看到穆青的一瞬間，頓時都啞了音。
“祭司也在啊！”
穆青挑起一邊眉，好笑道：“剛剛不是火氣挺大的嗎，誰第一個喊得站出來。”
眾人紛紛訕笑，“祭司開什么玩笑。”
“不是開玩笑，長老們，這些事件需要我為你們一一念叨嗎？”
一檔子紙張散落到眾人腳底下。
撲通一聲，幾位長老都跪倒在地。
“君主，饒命！”
德雅兮溫聲道：“幾位長老在水瑤的影響力是數一數二的，我定不會取幾位的性命，但這法則還需要幾位幫忙才行。”
街道上，一群侍衛席卷而來。
那些貼著草系獸人勿進的牌子，紙張都被一一撕掉。
還有不接草系獸人的船夫都被做了處罰。
洛音站在窗邊，無聲地望著這一幕。
“洛音，你在看什么，還沒有看夠呢？”林妙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在這里已經站了一個上午。
似乎不知疲倦一般，看著樓下的來來往往的街道。
“這里已不復從前了。”洛音突然出聲。
林妙問道：“這樣不好嗎？”
“好，好到我覺得這是在做夢。”洛音轉過身，握住林妙的手腕，“姐姐，我做夢都在想這一幕的視線。”
“若阿爹能看到這一幕，也能瞑目了。”
-
潮濕的牢籠中，傳來一聲嘶吼聲。
“葉淼，怎么是你？”
德雅沉捂住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看向來人。
葉淼掩于黑暗之中，但他的聲音德雅沉不會聽錯的。
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余光瞥了眼暈倒的侍衛，心里涌現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你是來報仇的？”
葉淼動了動，一半側臉顯現在火光之下。
“我來取你性命，你可還記得多年前的事情。”
德雅沉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你的師父可不是我殺...”
他話還未說完，脖子上多了一條劃痕。
“你...”
德雅沉捂住脖子，倒了下去。
“不是你殺的，我親眼看到你殺了他，想拖延時間。”葉淼冷哼了聲，“外面不知多少人盼著你死呢。”
他蹲下身，拍了拍德雅沉的臉。
“到黃泉下和我師父懺悔吧。”
葉淼走出地牢那一刻，心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多年的積郁終于得到了解脫。
大仇得報，他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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