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神醫，這錢就不用掏了。”
那人看到是洛音，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一邊道歉，一邊在背后揮手示意樓上看戲的人離開。
“您今個來藥材取藥啊，好長時間沒見，神醫過得還好嗎？”
他格外熱情，洛音卻一直都很冷漠。
她拉起地上那個人，瞥了眼他懷里的藥包。
“他以后若再來取藥，都算我賬上。”
那個人一聽，當即跪下了。
“多謝神醫。”
洛音掃了他一眼，轉而又看向面前那人。
“你不必謝我，相逢便是有緣，回去給你家人治病吧。”
“查禇，你脾氣還是一點沒變。”
那個叫查禇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林妙見她要走，跟了上去，“洛音，你認識剛剛那個人嗎？”
“不認識。”洛音垂下眼簾，這個角度林妙看不到她的情緒，“階級制度下，除非行醫出名，否則不管在哪個地方都是沒有人權的。”
林妙嘴唇動了動，沉默了會，“就沒有人反抗過嗎？”
“有的。”
洛音看向她，突然笑了笑。
“一個叫西德的人，他大概是唯一一個食肉系獸人但對草系獸人沒惡意的人。”
西德，好熟悉的名字。
林妙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
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西德小，西德矮，沒用的獸人只吃草，叛西德，爛西德，沒用的獸人只會哭。”
林妙身子僵了下，腦海瞬間想起小孩子的童謠聲。
“西德在他們部落里是個長相矮小的獸人，他從小受盡欺負，但卻心懷善念，他救了一個草系獸人，并和他成為了朋友，他們互相幫助，就算被扔石子，搶食物也依舊笑得很開心。”
“西德會分享自己腌制的肉食給草系獸人，草系獸人也會分享自己做的美食，他們以為會一直那么過下去。”
“直到草系獸人被誤認為叛徒焚燒而死，西德接受不了草系獸人的死亡，并因此痛恨上了族人，他不明白族人為什么要對草系獸人惡意那么大。”
洛音戛然而止，突然看向林妙，問道：“你覺得西德后來會做什么？”
林妙搖搖頭。
“他是會背叛呢，還是會隨著草系獸人而去呢？”
洛音笑得很牽強，喉頭哽了下，接著說了下去。
“西德從始至終都是個好人，他沒有背叛族人。”她語氣變得急促，像是要證明什么。
林妙莫名感到一陣悲痛的情緒，她看到洛音的肩膀止不住的抖動。
“洛音。”
她拍了下洛音的肩膀，手頓住了，洛音的眼睛里泛著血絲。
她見她嘴唇顫抖著，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草系獸人是我的父親。”
林妙感到腦子一陣嗡嗡響，幾次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姐姐，草系獸人就天生低賤嗎？”
林妙感受到抱住自己的那股力道越來越重，她輕輕拍了下洛音的脊背。
“不是的洛音，生命都是平等的，不分貴賤。”
“姐姐，若我有一天也做了錯事，你會原諒我嗎？”洛音眼睛發著光，她語氣里帶著幾分乞求又道，“姐姐，你不要討厭我，好嗎？”
林妙笑了笑，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在說什么，我不會討厭你的。”
“姐姐，我最喜歡你了。”洛音破涕而笑，掩蓋起眼底那抹暗涌。
-
“君主，我們這樣秘密出來會被發現的？”
阿翠嘆了聲氣，給德雅兮拉了下衣服。
“君主要去找那位靈者為什么不直接召見他們，還要親自來跑一趟。您身子剛著涼還沒好個徹底又要忙各種事情。”
德雅兮無奈了點了她的額頭，“阿翠，靈者大人是身份尊貴，我怎么能召見她。”
“而且他們這次來水瑤并未公開，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她眼眸轉了轉，扯了下阿翠的衣袖。
“穆青哥哥最近是不是又去見那個人了？”
德雅兮眼中閃過一絲悲傷，貼到阿翠耳邊小聲說了句。
“君主，那個穆青有什么好的，能讓你這么喜歡。”阿翠瞥了下嘴，心里也心疼起君主來，“他是又去見了那個女人，并且還在她房里過了一整夜。”
她是故意那么說的，余光瞥到德雅兮泛著淚光垂下的眼眸，又后悔了。
“君主，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你罰我吧。”
阿翠跪了下去，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阿翠說錯了話，君主不要難過，您一難過，阿翠比您還難過。”
德雅兮擦拭掉那抹淚珠，拉起阿翠，“我沒怪你，對穆青哥哥，我雖喜歡，但在大事面前我不會分不清主次，我知道該做什么。”
阿翠突然啞了音。
她明白德雅兮身為君主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
家人的背叛和愛人的背叛，無論是哪一件都夠讓人崩潰。
但她是君主，要斷情絕愛世事以族人為先，先于家人，先于愛人，先于她自己。
林妙和洛音回來時，正巧碰到德雅兮從他們的房間里出來。
雙方皆是一愣。
這位君主來找林旻南是為了他們族內事嗎？
她們點頭示意，擦肩而過。
“姐姐，你們逛完回來了？”
林妙回過頭，看到小狼正端著一壺茶從樓梯上來。
“小狼，你知道剛剛那位女子過來是干什么的嗎？”
小狼搖搖頭，抬了下手里的茶壺，“哥哥，讓我去拿壺茶水。”
林旻南故意支開了小狼。
林妙神色微變，點點頭進了門。
“旻南，剛剛有人來找你嗎？”
林旻南聞聲抬頭，“水瑤的君主。”
他拉過林妙，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出去看了什么？”
見他岔開話題，林妙怒了努嘴，“買了個機榫，還去逛了藥材庫，那個藥材庫超級超級大。”
她筆畫著尺寸，不由得先笑出了聲。
“你呢，你在干什么？”
林妙問道。
“我，在想事情。”林旻南頓了下，“也有想你。”
“騙人。”林妙捏了下他的臉頰，“還說想我，你是故意支開我的。”
他若不是為了支開她，怎么會讓她一個人出去，還是傷口剛好的時候。
“想知道什么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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