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白蓁蓁穿著沈宴的常服離開了宮殿。
一出門，沒走多遠，就看見景元蹲在臺階上，手里拿著草藥，似乎是等她很久了。
白蓁蓁一怔，他應該是聽到了。
昨晚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沒有阻止。
“四公主。”景元看著她。
白蓁蓁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來，出門之前，白蓁蓁還是打暈了沈宴，這一切，他醒來之后都不會知道。
她甚至將痕跡也全部抹除。
沈宴只會覺得那無比真實的東西，全都是幻覺。
景元不太高興：“你滿意了？現在你已經失身給陛下，是不是就等著拿這個去威脅陛下，讓她不得不和你完婚？”
白蓁蓁：“……”
她有那么無恥嗎？
難道在景元眼中，謝長寧就是這樣的形象？
其實是在怪不了景元，是在是這些年他見過想對沈宴投懷送抱的女子太多了，很多人，他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想著什么。
而白蓁蓁，他都親耳聽到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我真是沒有想到，堂堂大楚四公主，一個已經嫁過人的婦人。”
“或許我早該想到的，你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一直留在京城，是因為大楚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吧？若是不能嫁給陛下，你以后也不會好過是不是？”
景元自顧自說著：“可惜，你想錯了，就算陛下娶了你，也絕對不會再碰你一次。你不過就是，借著陛下神志不清才上位一次，等你嫁進來，我等著你獨守深宮。”
景元冷笑，嫁入深宮，不得寵，郁郁一生，這是他對謝長寧最大的詛咒了。
“你以為是我故意來勾引她？”
“不然呢？你在里面幾乎待了一整夜，若不是故意勾引，陛下怎么會……”他想起這些年，沈宴是怎么堅持等著白蓁蓁的，就覺得眼前這人無比惡心。
他的想法比景澈更復雜一些，既希望沈宴能娶別人，又敬佩沈宴能等白蓁蓁那么久。
“你若不愿意，我不信這一整夜，你真的無法離開。”
白蓁蓁：“……”
她幾乎連呼吸都有些窒息。
是的，她不是不愿意。
她沒有刻意勾引，但卻無法抗拒他。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身體記憶，可是她確實意亂情迷，動情之中，也覺得他與自己無比契合。
就好像天生一對，好像螺絲和螺母。
“但你放心，等陛下清醒了，我會告訴他，你們發生了什么。陛下不會不對你負責，只是，你也該知道，這些年，他日日難以忘懷的，只有原先的攝政王妃，他就算娶了你，也絕不會對你動心。”
白蓁蓁沉默。
“你走吧，回去準備大婚吧。”景元覺得惡心，轉過身，背對著白蓁蓁。
白蓁蓁急著喊他：“景元！”
景元一愣。
白蓁蓁道：“我確實不是有意的，昨晚的事，還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告訴他。”
景元沒想到她會這么說。
白蓁蓁道：“我確實身重蠱毒，差點出事，他昨晚也不太正常。我從沒有想過要嫁過來，就算是兩國聯姻，也不過是為了給大楚子民一個交代。”
“我……”白蓁蓁咬牙，將自己的身份重申，“我同樣念著我死去的夫君，昨晚的事，我也會忘記的。”
景元冷笑一聲：“你有如此好心？該不會以退為進吧？”
白蓁蓁搖頭：“你想多了。”
很奇怪，她現在腦袋也不疼了，那種五感喪失、被控制的感覺也沒有了。
“好，”景元抬頭，“可是你自己說的，既然你這么說，就別怪我不告訴陛下。到時候，也別想著再拿這件事來威脅陛下。沒有人會給你作證。”
“當然。”白蓁蓁點頭。
她提醒自己，同樣的坑決不能踩兩次。
沈宴這種人，執念上來什么都不顧。
他能在承明帝面前蟄伏好幾年，也能在誤以為她死之后，殺了所有的罪過她的人。
她不知道他還能做出什么事。
至少，讓他正常點吧，也讓自己正常點吧，她這幾年的日子過的多自在啊，除了擔心幸兒，就沒有別的麻煩了。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景元哼一聲。
白蓁蓁莫名覺得心里憋屈，是因為被他身邊的人拒絕了，所以憋屈嗎？
從前就沒有這種想法。
還是說，昨晚那一場……好幾場的快樂，讓她居然又對他生出了眷戀之心。
她甚至能猜到，要是還有下一次，她一樣不會抗拒。
白蓁蓁扶額，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別再失控了。
她回頭看景元：“不過，那人已經走了這么多年了，想必不會再回來了，有機會，你還是勸一勸你們陛下，讓他早點重新找個知己。”
“你果然還藏著這樣的心思！”景元痛恨的指著她。
剛剛才說她不想嫁，現在就希望自己說好話，勸沈宴接受白蓁蓁以外的人。
“當然，我說的不是我，我是希望你能勸他選秀，身邊的姑娘多了，有了新人，他當然就會忘了舊人。”白蓁蓁笑，“畢竟，他掛念的那個人，說不定早就已經嫁人了呢？”
景元的臉綠了：“不可能！”
“怎么會不可能？”白蓁蓁道，“四年過去了，那姑娘說不定都有孩子了呢，你趕緊勸勸你們陛下，他在這里苦等，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了，他有什么好等的，不過是感動了自己罷了。”
“你！”景元快氣瘋了，要不是眼前這人是大楚公主，他一定讓人把她丟出去。
白蓁蓁說完一切，轉身離開。
白天到了，她還得趕緊回去，把龍血珠拿到太陽底下曬呢。
景元氣呼呼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開門進去。
沈宴還在睡著，也可能是暈著。
景元環顧了周圍一圈，地上還有謝長寧撕碎的衣服。
他趕緊把這些東西都收了，同時心中怒罵，這個女人就是故意的，一邊說著不想嫁，一邊卻又處處留破綻！
他不知道，白蓁蓁只顧著清理床上和桌上的的痕跡，壓根就不記得還有衣服了。
景元把東西都收好，讓人拿去燒掉，才回來重新看著沈宴。
他的表情，難得的有些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