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攀此刻是面無表情，目光鎖定著下方在海水里不斷掙扎的黎松，很多雜亂的思緒是不受控制的自他腦海里浮現。
“海天之爐……”
“日月同輝……”
“鬼尸證道……”
“碎虛長生……”
“……”
這真的有可能嗎？
沸騰的海域早已經不再沸騰，至此深入已有近三個時辰的時間，按照估算，太陽是已經到了“水晶球”的正下方，而天之壁障則是已經遙遙在望，但可惜濃霧太厚，根本遙望不見。
劉攀思緒是自深入沸騰海域之后便在不斷的變化。最初，劉攀是以為海天之爐能進一步強化他的魔靈鬼尸之軀，這也將使他的肉身突破現有桎梏，一舉踏入尸魔之境。然而現實這卻似乎是他想得太美了。
對于尸魔，這是傳言能與武神比肩的存在。只不過成就尸魔太過苛刻，相較之以人逆天，以尸逆天也更為艱難，故此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尸魔是比武神更為稀少的存在。
最初，在知曉土宗封存的那具魔靈鬼尸是開天斧靈第一任主人在此煉制而出的時候，劉攀是真覺得很有希望，可后續，在親臨這片海域觀察了解更多之后，某些一直被他刻意忽視不去思考的問題便再難被忽視。
誠如開天斧靈所言，他的第一任主人在此煉制出了一具魔靈鬼尸，然而后續呢？魔靈鬼尸被帶回土宗，再之后，開天斧靈的第一任主人碎虛飛升，魔靈鬼尸之軀則封存于土宗禁地之內。
依開天斧靈所言，是在煉化了魔靈鬼尸的尸丹后他的第一任主人得已碎虛飛升。可關鍵，這真的只是單純煉化了尸丹就碎虛飛升的嗎？在此之前他就沒去過別的地方做過什么？或者，在煉化尸丹的同時，他沒服用別的什么東西？
一個土宗修士出現在遠離中州的西漠極西的沸騰之海？這不是很有問題嗎？依正常邏輯，誰會沒事往這兒跑？或者……劉攀對此是有些不好的想法。
想要靠近這片沸騰之海，若非是某些極其特殊的存在，所需的武道修為必然不會太低。如此，一個憑氣運就能在此煉制出魔靈鬼尸之軀的存在，其之前一路成長的過程會是怎樣？或者，這憑的不是氣運亦或者不止是氣運？
簡單明了，毫無疑問，如若真如開天斧靈所說他的第一任主人碎虛飛升了，那就算用腳趾頭去思考也能明白其必然不是尋常泛泛之輩。如此一來……
深思之下，劉攀是覺得有些肝疼。因為從種種情況分析下來，他可能走在了一條別人走過的路上。
換言之，他這一路走來之所以沒有太大的收獲，其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所有的收獲都是在撿別人搜刮一遍后所剩下的東西。
天峰大陸都逛一半了，到現在才發現是在撿剩？
劉攀有些抓狂。更甚的，他很清楚，即便現如今真有確切證據表明他這一路都是在撿剩，后續他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能去改變什么。
路還是要走，可氣大了傷肝。或者……后續四處探查的時候不用那么仔細？可萬一呢？
事是越想越氣，可生氣了又不能不去想。劉攀對此是很無奈。
而對于開天斧靈第一任主人是天行者的這個猜想在劉攀腦海中也無法被抹去。雖說那人并沒有在歷史古籍上赫赫有名，可難保這不會如他最初猜想的那般：有關天行者，只有有名的那些才被古籍所記錄，而那些沒出名又沒被記錄，甚至根本沒被人注意的，誰敢肯定那之中沒有天行者的存在？
或者有什么人會留下一些特殊的痕跡？
思緒至此，劉攀卻更為抓狂，因為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都為真實，那就意味著他真走在了一條“老路”上，且開天斧靈的第一任主人在碎虛飛升的時候所帶走的東西也極可能遠不止是與魔靈鬼尸的相關，還有更多甚至可能與破境碎虛有關的事物與方法也被帶走了。
如開天斧靈所說，他的第一任主人碎虛飛升的時候像個意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么被帶走太多東西也就像個意外不可避免。可帶走了就是帶走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欲哭無淚又窩火，這是劉攀在假定開天斧靈的第一任主人是個天行者，而他作為一個后來的天行者最為直觀且真實的感受。
實在，不是他不夠不努力，只是這世間早已沒了長生成神法！
最終，劉攀的注意力還是盡數落在了黎松體內的開天斧上，因為綜合分析下來，開天斧或許是其第一任主人在意外碎虛飛升后唯一留在這世間有價值的事物了。
然而，這有什么用？開天斧，開天斧，除了一個拽得破天的名字，余下劉攀是真看不出有什么別的特殊。難不成光憑這名字就真能把天給破開？這開的什么世界玩笑？若這天真那么容易就被一斧子給劈開，那這脆弱的世界恐怕早就被人給打爆了！
而后無語片刻，劉攀的眼皮是又忍不住抖了抖，因為他又想到了一個此前他并未在意的事情：據開天斧靈所說，那碎虛飛升之人是他的第一任主人。
第一任？為什么是第一任？這該不會有那樣的巧合吧？
一瞬間，劉攀的思緒又開始躁亂起來，且越是深思他越覺前路灰暗一片。難不成在最后的最后，自己又要回到最初的那個原點？
不對！
驀地，劉攀思緒微動想到了什么，而后他的感知也再次落在了開天斧的斧身本體之上。
這一切似乎還有另一種可能？
…………
海浪間，開天斧靈是控制著黎松的身體在瘋狂的掙扎。不過不同于之前被劉攀踹下海的那兩次，這是開天斧靈自己的選擇。
確如劉攀之前所說，只要多掙扎動彈幾下便能明白大概，也確如劉攀所說，便是明白了所有，若是看不到，也依舊還是不可觸及的未知。
這是開天斧靈第三次在被劉攀放入水中的時候掙扎了。
第一次，開天斧靈是小心翼翼沒有太過，但卻因在水中的動作稍大了些，原本治愈強化著魔靈鬼尸的海水便忽的換了種屬性般開始侵蝕一切。
第二次是淺嘗輒止。在同一位置，入水的前一刻，開天斧靈臨時改變了些許黎松身體入水的角度，而后他只感受到了海水的侵蝕。
第三次，依舊在同一位置，在被劉攀放入水中之后，開天斧靈控制著黎松緩緩伸手在水下劃出了一個圓，再之后是有數十秒的平靜，而后侵蝕之感毫無征兆的驟然襲來。
瘋狂的掙扎，因為早有準備，也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黎松的肉身便借力升空離開了海水。
思緒是有短暫的混亂，而后開天斧靈便盯著下方的海水陷入了沉思，而也是在此時他才終于明白了劉攀之前話語里所表達的意思。
在開天斧靈的觀察中，在這片沸騰的海域之中似乎有兩種不同的海水存在。其中，大部分的海水會侵蝕一切，小部分的海水則表現出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性質。
對于這海水的變化，開天斧靈不解其中緣由。但在劉攀的提醒幫助以及他自己作死的行動之下，原本完全無痕的未知終是讓他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特定的入水角度，入水后動作的劇烈程度，在水中能夠停留的時間長短，更重要的是在這片茫茫之海中找到那零星能夠入水的位置……
一切的一切，這所有的未知的確不是一個正常修士能通過觀察就能判斷且得出結論的！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天斧靈才明白了之前劉攀為何又說了一次他的第一任主人真的是個有大氣運加身之人。
思緒歸攏，面對這一切的未知，開天斧靈是還有諸多的疑惑與不解，可他自身卻對此無能為力，是以他又一次將目光轉向了劉攀，而后瞬間他察覺到了，劉攀似乎已經盯著他看了許久。
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的注視，這一次的開天斧靈是真切有了一種被完全看透的感覺。不是在黎松的肉身，也不是在他的器靈之身，而是落在他斧身本體上的目光猶如實質。
黎松抬手，是開天斧靈控制其想要在虛空寫字，然而劉攀的聲音卻在下一瞬響了起來：“有個事情我一直挺好奇，你最初醒靈的地點是在西漠嗎？”
開天斧靈聞言微愣，他是不知劉攀此刻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且還加上了“一直挺好奇”這種在他聽來就像是謊言的字句。
不過，雖是不明就里，但開天斧靈還是控制黎松微微點了點頭。事實他此刻很疑惑，他醒靈的地點的確是在西漠，然而這并不為外人所知，劉攀又是如何得知的？
片刻的沉默，莫名的開天斧靈是覺得劉攀的目光在這短暫的片刻里好似有了諸多些細微的變化，然而待他仔細看看后卻又似乎沒什么變化。
“你有想過你的第一任主人可能是個天行者嗎？”
很快的，劉攀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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