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施然現在是又羞又惱，剛想起來，外面傳來馬兒的嘶鳴，車廂竟毫無預兆地往前駛動。
她站到一半，又跌了回來。
這一次，沈聽肆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當聶施然坐下時，他面色猛地一僵，薄唇因為疼痛而緊抿到了一起，深沉的眸底涌起暗色。
“我馬上起來。”聶施然見他面色有些怪異，作勢就要再度起身，卻被某人一把摁住。
她疑惑地看向他。
只見他薄唇輕動：“別，別動。”
他聲音極致喑啞，像是在忍耐些什么，他的眼神甚至都不敢多看她。
鼻尖鉆入的誘人花香化作纖纖玉指，不住地撩撥著他的心弦。
就在他快要失控的時候，理智回籠，他連忙屏住呼吸，閉上了眼睛。
聶施然見他呼吸有些粗重，感受到身下那隱隱的變化，饒是淡定如她，臉也不受控制地紅了。
都是成年人了，她又活了兩輩子，怎么可能不清楚那意味著什么。
于是她也不鬧著要起來了。
倆人就這么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就算有意拉開與對方的距離，但呼吸還是難以避免地交織到一起。
好幾次車廂顛簸，他們高挺的鼻尖甚至都不受控制地摩擦到了一處去。
倆人身上的燥熱不但沒有減輕，反而還有愈發加重的趨勢。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沈聽肆體內地變化才漸漸平復了下去。
聶施然看向他，視線飄忽，尷尬不已。
“我，我可以下去了嗎？”
“嗯，嗯！”
沈聽肆松開手，聶施然沒做停留，迅速拉開與他的距離，坐到了對面的位置上。
一路上，倆人相對無言。
表面平靜，但內心卻是浪潮翻涌。
等他們到宜安城外時，已是傍晚時分。
看著面前緊閉的城門，杜衡蹙眉，心里涌起不詳的預感。
現在還不到閉城門的時候，怎么這么早門就關了？
杜衡抬頭看向守在城墻上的士兵。
“我乃皇宮禁軍首領，現迎陛下回朝，爾等還不速速開門？”
那士兵聞言，面色變了變，隨后大喊：
“什么陛下？先帝已在三日前病逝，你切莫胡言。
現宮中有令，為保證太子殿下能在明早順利登基，特令我等守住城門，無論何人，皆不得出入。否則——
格殺勿論！”
隨著最后四字的落下，城門上密密麻麻守著的士兵紛紛拿出弓箭，齊刷刷地對準了下方。
杜衡看著這陣仗，臉色嚴肅地來到車外。
“娘娘，聶姑娘，城門被關了，我們進不去。”
聶施然掀開車簾，剛剛外面的對話他們都聽到了。
看來她的猜想沒錯，皇宮里的那位見他們去找皇帝后，就坐不住了。
這不，狐貍尾巴都露出來了。這是徹底不打算裝了啊。
“聶姑娘，我們現在怎么辦？”
杜衡就算反應再慢，也明白了宮中那位這樣做的用意了。
如今陛下瘋癲，太子年幼，國師落馬，如今能有此權利的，除了延富宮里的那位還能有誰？
只是他有一事不明白，陛下近年來行事雖然混賬，但好歹也是太后親生的兒子啊，她怎么就這么狠心，不但對其不管不顧，甚至還半路上派殺手來取他性命呢？
這怕不是親生兒子，而是敵人吧！
杜衡沒了主意，看向聶施然。
“聶姑娘，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雖然聶姑娘既不是他們遼桑人，也跟遼桑皇室扯不上任何關系。
但現場這么多人，說實話，在這件事上他最信得過的就是聶姑娘了。
她給人的感覺總是那么冷靜機智，好似任何困難的境況都無法令她焦急崩潰。
這樣的人，無疑是定心丸般的存在。
聶施然勾唇，淡淡道：“等。”
“等？”
杜衡幾番張口想問，但還是忍住了。
看著聶施然堅定從容的側顏，杜衡還是忍住了。
算了，既然聶姑娘都讓等了，那就等吧！
他們就這么杵在門口，直到地平線上最后一縷光線墜入黑暗。
夜幕降臨，城內燈光點點，城外卻是死一般的幽寂。
就在杜衡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城門內傳來了一陣動靜。
只見城墻上的士兵首領與對方交流了幾句后，就鐵青著一張臉，看了看守在外面的他們，又看了看城內的人。
似在猶豫不決。
“薛金牙！老夫的寶貝女兒還在外面，她要是凍著了，老夫宰了你的狗頭下酒你信不信！”
城門內，一道粗獷暴躁的聲音隱約傳來。
車內，盛意在聽到這聲音后，激動地捂住嘴巴。
這熟悉的聲音……兩年未曾聽到過了。
城墻上的人立馬回吼：
“盛大將軍，這不是我不肯放行，是宮里下了死令，要是開了這門，我和這一干士兵都得人頭落地啊！您就當行行好，別再為難我們了好不好？”
那人的大嗓門不耐煩地響起：
“你特么哪兒那么多話！老夫讓你開就趕緊開！別忘了你的狗命還是老夫救的！”
士兵首領還是猶豫不決，那人的聲音更加沉了幾分。
“老夫數三聲，你要再不開，老夫就帶人直接闖出去了！”
“三！”
“二！”
……
就在那人準備喊一的時候，首領認命地嘆了口氣。
擺擺手，“開開開，我開還不成嗎？”
其實今晚宮里下這命令是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皇帝明明只是失蹤，隔幾天就換了說辭，說什么病逝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宮里那位打的是什么注意。
不過既然選擇給他們開了門，也只能奢望他們能夠扳倒那位了。
不然明天太陽升起之時，就是他們這些人人頭落地之日了。
聶施然一行人順利進入了宜安城。
就在城門開啟之時，站在角落的一個士兵悄悄地溜走了，抄小路，動作矯健地往皇宮掠去。
剛一進來，杜衡就來到了車外。
他伸手敲了敲馬車板，“娘娘，如今宮中局勢危機重重，要不您就在這兒下了，等安穩下來屬下再來接您？”
盛意沒有意見，反而是迫不及待地提起裙擺跳下了馬車。
徑直朝大步走來的魁梧男子撲去。
她眼角蓄著淚花，聲音顫抖：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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