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施然看了他許久，“所以殺你母親的，是魔族的人嗎？”
“不是別人，就是我那所謂的父親。也就是當今魔尊。”
在說起自己那位薄情寡義的父親時，沈聽肆的眼睛里迸射出駭人的冷光。
聶施然瞇了瞇眸子，“那你想復仇嗎？”
“想，我做夢都想。”
他咬著后槽牙，怕嚇著她，按捺著心中的暴戾。
她抿唇，試探著開口：
“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沒辦法再手刃仇人了呢？”
沈聽肆微怔，片刻，他開口：
“如果真有這一天的到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殺了他。”
聶施然明白了，嘆了口氣。
羽睫在她晶亮的眸子上投下一層陰影，心底的悸動漸漸冷卻下來，她稍稍有些搖擺的心再度堅定了下來。
沒有魔翎，他就無法復仇。
而她沒有魔翎，會死。
在與自己的性命相比，舍棄掉一些東西又有何妨呢？
聶施然看向窗外那株搖曳生姿的玉蘭，眼底的情愫漸漸散去，唯留清冷。
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
一定會的！
這時，任清雪的身影闖入了二人的視線。
“小師妹小師弟！告訴你們個不好的消息。”
她急匆匆地跑到窗邊，憤慨地說：
“咱們歷練還沒完成，天碑上的分數排名不但沒往前靠，還隱隱有往下滑的趨勢！”
聶施然：“這是為何？”
“不知道，我問師傅了，她就說歷練還沒完全成功，不給我們加分！”
任清雪咬牙。
這時，一道白光閃過，白卿云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窗前。
當看到沈聽肆和她共處一室時，他的身形幾不可微地僵了瞬。
“白師兄？”
白卿云看了過來，薄唇輕啟：
“有個壞消息。”
聶施然嘴角微抽，又是壞消息？
“冷宮里的娘娘被人擄走了，據宮人說，那黑影貌似是失蹤的皇帝。”
皇帝？
對了，倒是把這號人給忘了。
“太后派人去找了嗎？”
“派了。就連禁軍統領杜衡都帶著人馬追出城去了。”
白卿云看著她，“我們要去看看嗎？”
聶施然點頭，“去看看吧。”
就在任清雪打算跟上一起的時候，卻被聶施然叫住了。
她俯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后，任清雪眼睛里迸射出幾分不可置信。
聶施然道：“暫時只是猜測，切記這件事情莫要聲張。”
任清雪正了神色：“好。我相信小師妹，你的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的。”
待幾人離去后，任清雪看了看周圍高聳的建筑，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宮墻內啊，真是個吃人的地兒！
聶施然和白卿云沈聽肆二人沿著那黑影留下的蹤跡一路追蹤到了宜安城外的一處廢棄驛站前。
里面景象破敗蕭瑟，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住了。
白卿云收起手中專門用來尋人追蹤的類似于羅盤的法器。
“就在里面。”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一道凄厲的女聲從屋子的一角傳來。
聶施然聞言，直接使用靈力轟開了殘破的木門。
里面，盛意驚恐地看著前方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男人，此刻的皇帝，披頭散發，龍袍破破爛爛的，他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癱坐在地上的女人，他的手上還抓著剛剛扯下來的衣服布料。
盛意見聶施然來了，立馬跑了過來，她捂著自己被扯爛的衣衫，小臉嚇得慘白。
聶施然從乾坤袋里取出一件干凈的披風，罩在了她的身上。
身后，一道黑色的殘影掠過，再扭頭，沈聽肆已經將準備逃跑的皇帝制服了。
他踩著皇帝的背，看著他掙扎的模樣，冷哼：
“別費勁了，上次不小心讓你跑了，你以為還能有第二回？”
語罷，沈聽肆面露狠色，又暗悄悄地加重了腳上的力道。
“聶姑娘，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就……”
盛意說著，看向地上的男人。
“剛剛不知怎么的，我腦袋一疼就暈了過去，醒來就看到他了，他瘋瘋癲癲的，神智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嘴里一直念叨著什么藥？然后就撲過來要撕我的衣服。”
盛意雖然害怕，但剛剛皇帝的狀態實在太過詭異，她強迫自己冷靜地將過程描述了出來。
聶施然捕捉到關鍵字。
“藥？他平時有吃藥的習慣？”
“對，在國師和妖后還沒出現之前，他從小就在服藥了，說是小時候身體不好，太后就找了世外高人來給他開了藥，一直吃到現在。”
盛意點頭，忽然反應了過來。
她面色有些怪異，“難道，他變成這樣不是國師他們搞的鬼？而是……”
太后？
這么一細想，倒真是讓人脊梁骨都在發麻發涼。
聶施然抿唇，“這樣，我們先回……”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被一道焦急的喊聲打斷。
杜衡領著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他看著滿臉蒼白的盛意，步子更快了些。
盛意看向他，眼眸都忍不住亮了幾分。
“我沒事，有勞杜統領了。”
她下意識朝他走近，當意識到自己與他的距離有些太近后，她尷尬地看看旁人，又迅速往后退了半步。
這一舉動看在杜衡眼里，不知怎的，他喉頭哽了哽。
“你沒事就好。”他聲線低沉。
幾人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地往皇宮走。
然而，在經過一截山路時，一群黑衣人就從附近的山坡處圍了過來。
這群黑衣人身上散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動讓聶施然幾人眼神一凜。
她撩開馬車車簾，將外面的情形都收入眼中。
看著這些人整齊的著裝以及腰間的彎刀，她蹙眉。
【小團子，這些是什么人？】
小團子在這群黑衣人出來時就開始迅速翻起自己手邊的書籍，速度快得爪子都快著火了。
片刻，它一把摁住其中一頁，激動道：
【主人找到了！這些人是十禪宗的人，目前十禪宗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組織，主要是靠各種邪門歪道來進行修煉，國師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難怪這些人身上的靈力波動那么奇怪，原來是靠邪術走捷徑得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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