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來了？各位入座吧！”皇帝見眾人已經到來，連忙自來熟地招呼眾人落座。
聶施然打量著這位荒唐無度的皇帝。
模樣生得倒是俊俏年輕，只是眼瞼下方的淡青和臉頰的輕微凹陷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頹靡。
他們在打量皇帝的同時，皇帝也在打量他們。
他的視線在經過聶施然的時候，還沒等他看清楚聶施然的臉，一個挺拔的身影就擋在了她的跟前，隔絕了他窺探的視線。
對上男人那雙凜寒至極的眸子，皇帝不屑地撇撇嘴，他興致勃勃地把視線挪向別處。
在經過洛憐依和任清雪時他都興致缺缺，唯獨在看到謝江知的時候，他視線陡然一亮。
這樣貌，這身材，對他胃口！
謝江知對上皇帝那雙如狼似虎的眼睛時，渾身惡寒，被一個男的用這種眼神盯著，他有些抓狂。
洛憐依注意到皇帝視線的變化，看向謝江知時心里咯噔一下。
這色鬼皇帝不會是對謝江知......
咦惹，好變態。
平平無奇的洗塵宴順利開展，在脂粉味的沖擊下，眾人都是吃得很少。
就在這時，一道矯揉造作的聲音傳來。
“陛下，臣妾來遲了，陛下莫怪。”
這聲音的調子可謂是七拐八拐，恨不得把人的腸子都給惡心出來。
聶施然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差點連筷子都拿不穩了。
一身大紅色錦繡華服的女子畫著堪比青樓娼妓般艷麗的妝容，扭著婀娜的腰肢款款走來。
滿頭的珠寶首飾在她的動作下晃來晃去，恰逢太陽光線較強，折射出的金光差點閃瞎眾人的眼睛。
女子不雅的露著半邊雪白的肩膀，絲毫端莊禮數也無。
沈聽肆和白卿云在女子出現的瞬間就嫌惡地把視線挪向了別處。
“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賢后。”
皇帝還頗為自豪地仰著下巴，滿臉開心地向大家介紹。
皇后莫微微的視線悄無聲息地打量著眾人，本來看著下面這么多美女心里還有些不高興，可當看到那抹冰冷孤傲的黑色身影時，她的心沒來由得悸動了一下。
是了，是她喜歡的類型了。
但礙于皇帝還在旁邊，皇后只好偷偷看了幾眼沈聽肆，然后坐到了座位上。
宮宴結束后。
皇帝盛情邀請眾人前去溫浴房去泡溫泉，還說這溫泉水是他花大價錢從地下引上來的，讓他們一定要去試試。
聶施然想起背后的圣女印記，眸光微沉，本想找個借口溜之大吉，可皇帝派來帶路的宮女實在太熱情，說什么也要讓她試一試。
要說這遼桑皇帝也是個奇葩，能在皇宮中修這么大座溫泉莊，不用想就知道花了多少金銀。
按照盛意的描述，皇帝景初在兩年前還是個勤政愛民，心懷天下的明君，自從皇后莫微微和國師出現后，一切都變了。
不僅任由國師一派對朝政指手畫腳，還將邪教十禪宗信奉為圣教。
這兩年在皇帝的帶領下，遼桑成功在六國中墊了底。
底下一干文武大臣對其是敢怒不敢言。
聶施然、洛憐依、任清雪和謝江知被帶到了女浴房。
謝江知站在門口不愿意往前走了。
宮女看向他：“謝姑娘，為何不進去？”
謝江知眼神飄忽，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這......這不太方便啊......”
宮女卻是不以為意，笑道：
“這有何不方便的？都是女子，況且里面又不止一個浴池，謝姑娘要真的害羞，可以找個單獨的浴池泡哦。”
謝江知本來還有些糾結，但聽到有單獨浴池時立馬笑了。
“原來如此，那我去了！”
聶施然跟謝江知一樣，選擇了單獨的小浴池，任清雪見自己不能跟小師妹一起泡了，滿臉的惋惜。
“小師妹，害羞什么嘛！跟師姐泡又不會少塊肉！”
看著任清雪那雙閃爍著火光的眼睛，聶施然嘴角微抽，婉拒。
聶施然檢查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后，在門口布下個結界后，就褪去了衣衫，只著一件單薄的輕紗，滑入了溫暖冒泡的泉水中。
渾身的肌膚被富含靈韻的泉水包裹起來，她舒服地喟嘆一聲。
她靠在木板墻上，看向佇立在泉水中間的石頭，開啟了放空模式。
就在這時，背后的木板后邊傳來一聲細微的輕響。
聶施然睜開了眼睛，以為是任清雪她們，于是伸手敲了敲。
“師姐，是你們嗎？”
“不是。”
那邊傳來一道清傲的男聲。
除了沈聽肆還能是誰？
不過男浴房居然就在她的旁邊，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聶施然重新靠了回去，沒有再說話。
那邊的人卻是開口了，仔細聽他的嗓子貌似還有些沙啞。
“怎么了？”
聶施然：“沒什么，我還以為是師姐她們呢。”
那邊陰陽怪氣道：“哦，所以聽到是我失望了？”
“也沒有。你不要隨意歪曲我的意思。”她埋怨。
“哦。”
隨即，倆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聶施然泡得昏昏欲睡間，沈聽肆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修好神魂后，想去做什么？”
“啊？”被問得猝不及防，聶施然茫然地睜開眼睛，眸子因水汽而蒙上一層氤氳。
“上次你問我修好魔翎后想去做什么，這次該我問你了。”
聶施然沉吟半晌，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好。
她只知道，得不到魔翎修不好神魂，她會死，但是從未設想過之后的生活。
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之后她又該去哪兒，又要過怎樣的生活，跟誰一起......亦或是她孤身一人？
“沒想好。”
想了半天，聶施然都想象不出之后的日子該是怎樣的。
總之那些對現在的她來說，太遙遠了。
“那你愿意......”沈聽肆欲言又止，聶施然挑眉：
“愿意什么？”
“愿意跟我回魔界嗎？”
不知過了多久，沈聽肆才緩緩說道，他的聲音很好聽，像一壺釀了許久的酒，醇香誘人，淺嘗后便再也忘不掉了。
雖然那個地方承載了太多他痛苦的回憶，但魔界其實還是個美麗的地方的。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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