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人面子薄得很，如果她拒絕了他，他免不得又要慪氣。
罷了，聶施然將錦盒接了過來，打開了蓋子。
一只造型精美大方的簪子映入眼簾，簪尾兩朵栩栩如生的蓮花倒是頗對她的胃口。
纖細的指尖輕輕戳了戳那朵白色的蓮花，奇特的是，隨著她的觸摸，那片花瓣居然亮了亮，一股仙氣縈繞在她的指尖上。
沈聽肆捕捉到她眼底的喜悅，情不自禁地問：“喜歡嗎？”
聶施然點點頭，“喜歡。”
“他的好看還是我的好看？”冷不丁的，他問。
聶施然有些懵，什么他的我的？忽然想起出門前白卿云送給她的那只玉蘭簪子，她猶豫著開口：
“你看到他送我簪子了？”
“他的好看還是我的好看？”沒有得到回答，某人耐著性子再問了一遍。
聶施然抿唇，這就是男人之間奇怪的勝負欲嗎？
“你的你的，當然是你的好看啦！”雖然不懂他怎么想的，但哄沈聽肆她一向很在行。
不過她也是真心覺得他送的這只比較合她的心意。
想到什么，她開口就問：“這個是你自己送給我的哦，不算在賬上的。”
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嘴給逗笑了，沈聽肆無奈：“嗯。聽你的。”
聶施然把簪子從盒子里拿出來，遞到他手邊。
對上他的目光，她理所當然地使喚他：“幫我把他戴上吧。”
說著，她配合地把身子往旁邊側了側，露出自己柔順如錦緞般的黑發來。
沈聽肆拿著簪子，她的頭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主要是第一次，沒什么經驗。
“怎么了？”身后的人遲遲沒什么動靜，聶施然剛想扭過去查看，一只大手就撫上了她的腦袋一側，將她蠢蠢欲動的腦袋固定住了。
身后傳來他認真的聲音：“別動，我要開始了。”
聶施然嘴角微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完成一件多么大的工程呢。
不過她還是很配合地沒有再動。
別看沈聽肆看上去人高馬大，平日里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但他給她戴簪子的動作卻是傾盡溫柔。
對待她的頭發時，像是在呵護某件稀世珍寶，戴個簪子都戴得小心翼翼。
只是他的動作也太慢了，聶施然無奈一笑。
“你就往里面戳，使點勁，沒關系的。”
沈聽肆還是有點緊張，活了幾百年，他身邊連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有過，更何況是觸碰女子的頭發？
柔軟細弱的發絲在他掌心，像是一匹輕易就可以撕碎的綢緞，讓他不敢使太大的勁。
生怕把她弄疼了。
終于，他滿意得松開了手，看著自己的成果。
“好了。”
昏昏欲睡的聶施然睜開了眼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髻。
今天想著要出來逛街，專門讓白府的丫鬟給她簡單挽了個發髻，本來素雅的發髻，此刻中心正插著一根冰冰涼涼的簪子。
聶施然莞爾，“手藝不錯嘛，你以后的妻子有福氣了。”
她試著甩了甩腦袋，發髻中的簪子紋絲不動，插得很結實。
沈聽肆神情一恍，不知道為什么，妻子二字從她嘴里說出來竟這么動聽。
只是他這種人，妻子一詞于他來說太過遙遠，甚至是他想都不會想的。
不過現在，他心底不禁涌現出了抹向往。
看著女子絕美溫柔的側顏，沈聽肆一顆冷硬孤寂的心悄然加速。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天際陡然發出一聲爆破聲，絢爛奪目的光芒將整座諾河城都照亮了。
“快看！是煙花！”
岸邊不少行人都停下了腳步，聶施然抬頭望去。
一聲爆破之后，無數煙花瞬間升空，靈力加持下的煙花綻放得極其絢爛碩大，就連圖案都是五花八門，各個驚艷華麗。
聶施然看得有些呆了，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弧度越來越大，整張小臉都洋溢起了一層笑意。
煙花五彩繽紛的光芒映照在她燦若桃花的臉蛋上，一雙綴滿星子的眼睛里，此刻滿是光亮。
與平日里的深沉不同，此刻的她，渾然一個普通人家的妙齡少女，沒有身世困擾，沒有身體之憂，有的只是這個年紀女子該有的無慮和爛漫。
“你快看啊！煙花！”聶施然看了眼他，見他還盯著自己，于是伸手扯扯他的衣袖，指了指前方夜穹之下，綻放得如火如荼的煙花。
“嗯，在看。”某人點點頭。
聶施然無語，他明明沒有在看好不好！這人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
見她有些不樂意了，沈聽肆只好轉過身去，跟她一起看起煙花來。
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一塊白色的衣角閃過。
煙花盛宴不知持續了多久，但終有落幕的時候，聶施然就這樣全程看到了結束，就連脖子有些酸了也不在意。
待煙花完全散盡后，她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沈聽肆則是全程站在她旁邊，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累了？”
“還好，就是看久了脖子有點酸。”
聶施然伸手錘了錘脖子，然而他卻將她的手輕輕拿開，下一秒，柔和的靈力就將她的脖子覆蓋了起來。
不過瞬息，脖子的酸疼感蕩然無存。
“這么喜歡看煙花？”
上次那場流星雨也是，她也很是喜歡。
“嗯。”聶施然點頭，她最喜歡的就是天空了。
無論是繁星璀璨的，還是晴朗無云的，哪怕是剛剛那綻滿煙花的。
每次抬頭看天空的時候，她的心就會很平靜。
有一種徹底擺脫了這塵世的感覺。
“咕嚕嚕——”
突如其來的叫聲讓聶施然跟觸電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白嫩如雪的臉頰飛快爬上一層薄紅。
這下丟人了。
修為深厚的沈聽肆早已進入了不困不餓的狀態，但他很清楚剛剛那聲聲音代表著什么。
他將她窘迫的小表情收入眼底，覺得甚是可愛。
他輕咳，“那邊有餛飩攤，去嗎？”
“去！當然要去了！”剛剛她就想去了，只是剛剛看煙火看得太入迷了而已。
迫不及待地拉著沈聽肆就來到了就近的一處餛飩攤。
這個攤位收拾得很干凈，老板也很和善，不一會兒就把餛飩給他們端了上來。
聶施然雖然很餓，但動作依舊優雅從容，小口小口地吃著勺子里的餛飩，許是有些燙，她微張著櫻唇，往外哈著氣。
隨著她的咀嚼，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可愛的小兔子。
猶記得初遇時的她，周身圣潔清貴，不染纖塵，像是初入塵世的精靈。
而現在的她，身上沾了幾分煙火氣，少了些讓人望而卻步的清冷，卻多了幾分明媚動人的可愛。
“你怎么不吃？”聶施然咽下一口餛飩，“再不吃就要涼了。”
沈聽肆默不作聲地將自己那碗推了過去，“我不餓，你吃。”
本來想拒絕的聶施然，但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飯碗，身體很誠實地把碗拿了過來。
“也是，你修為這么高，不吃也餓不著，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她看著他的眼睛里滿是光亮，臉上的笑不自覺地帶了幾分真心，這幾分真心竟是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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