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甄小玔看到甄小姷后，第一時間打了招呼。
甄小姷面露訝異，“大哥今日不用去當值嗎？”
“今日沐休。”甄小玔笑了笑，他隨即向自己的好友介紹道：“景兄，這是我家小九。”
景翊微微一笑，“昨日在宮中見過。”
“那不算，我家小九平時從來不哭的，你看到的小哭包不是真正的她，所以你得重新認識。”甄小玔說道。
小哭包……我真是謝謝了哦！甄小姷面色微僵。
景翊點到為止地打量了下甄小姷的氣色，尤其在她靈氣逼人的清澈眼眸上多停留了一息，“福康郡主確實不像是傷春悲秋之人。”
“小九每日不是想著吃什么，就是在回想夢里吃了什么，哪里會傷春悲秋，昨日在宮中也真是受了大委屈才哭成那樣。”甄小玔寵溺地說道。
聽到好友前半句話，景翊忍俊不禁，但聽到后半句時，他收起了笑容，想說點寬慰的話卻礙于身份又忍住了。
這時甄小姷有些不樂意了，“大哥，小九哪有只想著吃的，小九每日要跟著祖母和大伯母學習怎么操持家務，還要學女紅……”
“女紅你就別學了，扎到手祖母該心疼了。”甄小玔打斷道。
“大哥你不心疼小九嗎？”
“當然也心疼。”
“那你還笑話小九每日只想著吃的。”甄小姷臉頰鼓了起來。
甄小玔噎了一下，趕緊道歉：“是大哥錯了，不該笑話小九，不然大哥帶你去聚賢樓吃你最喜愛的燒鴨？”
“那是醉仙鴨，不是普通的燒鴨。”甄小姷糾正道。
“是是是，醉仙鴨，醉仙鴨，”甄小玔順從地復述了兩遍，緊接著又問道，“那小九想不想去吃？”
甄小姷不帶猶豫地應聲：“想！”
甄小玔朝自家好友擠了擠眉，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瞧瞧，對吃的毫無抵抗力。”
景翊抬手虛握拳抵在唇上，掩去翹起的唇角，但眼里的笑意卻是毫無遮掩地傾瀉而出。
余光瞥見某張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他趕忙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民以食為天，想著吃食是再正常不過。”
甄小姷附和地點著頭，朝自家大哥得意地使了個眼神，“大哥，你朋友說話那么好聽，你得學學。”
“小九，這位是太子少傅景翊，你可喚他一聲景大哥。”甄小玔介紹。
甄小姷雙手貼在腰間，朝景翊福了福身，“景大哥。”
“郡主若不介意，以后我便與玔兄一樣，喚你小九可好？”景翊溫和地詢問。
“嗯，當然不介意。”甄小姷頓了頓，看向甄小玔，“我們什么時候去吃醉仙鴨？”
甄小玔和景翊相視一笑。
于是，本來只是來小花園走走的小九少女，就這么走沒影了。
后院里正在復盤楊茹兒找茬事件的一眾女性長輩們知道小九跟著甄小玔去吃醉仙鴨后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誰也沒有生氣，畢竟小九每日只想著那點吃的已經不是府里的秘密了。
聚賢樓里正聚集了不少人，三三兩兩的，他們的話題里都有同樣的主人公——昭王。
“昨日連夜，昭王帶人抄了吏部余侍郎和戶部周員外郎的家，那場面好生可怕！”
“是啊，我家宅子就挨著周大人府邸，那哭喊聲震得我們是整宿都沒睡著。”
“最近昭王是發什么……咳，怎么四處抄家？”
“聽說昭王打仗時，都城里有些人擅自克扣他的軍餉，險些至他敗北，所以他一回來就立馬清算起這些人來。”
“皇上就由著他這般胡來嗎？”
“皇上向來就信任昭王這位幼弟，抄家的旨意就是皇上下達的，不過皇上只讓昭王抄家將這些犯事之人流放，并未處死他們。”
“吾皇萬歲！”
甄小姷幾人穿過大堂準備上樓時聽了不少議論聲，他們腳下并未停頓，徑直上了樓進了包房。
“這些人膽兒真大，竟敢議論昭王和皇上。”甄小玔說道。
景翊等甄小姷坐下后才入座，平靜地回應甄小玔的話：“皇上仁厚，并不在意士子私下議論朝政，只要不故意誹謗，誰也不能拿他們問罪。”
“話說回來，昭王看著人還不錯，昨日宮中還幫著小九澄清誤會，叫眾人看清了那楊家人的嘴臉。”甄小玔看了眼自家妹妹。
甄小姷端坐著，臉上的表情更加乖巧老實。
景翊朝自己的隨侍示意了一眼，侍從會意，去了門外守著，以防別人偷聽。
他低聲說道：“昨日那楊家小姐在貴妃宮中出事了，所有太醫出動也才將將留住一條性命，但楊小姐嗓子已燒壞再也說不出話來，真真是遭了報應。”
“活該！以為有貴妃撐腰，就敢欺負我家小九，我們拿她沒辦法，老天自會收拾她！”甄小玔痛快地說道。
甄小姷眨了下眼睛，楊茹兒不會是吃了那盤點心吧？那可真是……上趕著送死啊！
可她明明都把點心有毒告訴太子了，怎么那盤點心還被楊茹兒吃了去。
景翊見她臉上并沒有幸災樂禍的表情，心下更多了些好感，終于能理解好友為何總把小九掛在嘴邊，這般心思純良的小姑娘，誰會不喜歡呢。
“噠噠噠……”凌亂的馬蹄聲從窗外傳來。
“讓開！”“讓開！”吆喝聲此起彼伏。
甄小姷看了眼甄小玔和景翊，一副按捺不住好奇的樣子。
“想看就去窗邊看，都到了外頭，祖母管不著你，不必約束自己。”甄小玔笑著說道。
甄小姷雀躍地彎起眉眼，拎著裙子起身小跑到窗邊，推開窗門朝下方看去。
一隊官兵正押著幾輛囚車經過。
囚車里有男有女，還有年紀很小的孩童，身上沒有穿囚衣，頭上沒有半點金銀首飾，但從年長之人保養得很好的皮膚狀態看得出曾經也是鐘鳴鼎食之家。
“這是戶部周員外郎一家，他們將被流放去云州，”景翊也來到了窗邊，他似乎怕甄小姷不知道云州在何處，又補充了一句，“云州本在塞外，如今已成了昭王的領地。”
看著下方的押運隊，景翊微嘆了聲：“流放去了云州，以后怕是再無翻身的可能了。”
甄小姷沒有吭聲，她滿腦子都在想著一件事。
昭王的那一萬兩黃金湊齊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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