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姷出宮的路上再一次被福臨公公攔截。
“永安郡主，皇后娘娘有請！”福臨公公笑著說道。
“煩請公公帶路。”
甄小姷跟在后面，心里掠過無數念頭。
能如此準確地掌控宮里的動靜，這位皇后娘娘可不像傳聞中那樣佛系。
上次見面后，她就已經知道這位不簡單。
正常情況就算要賞賜，也只會賞賜一些珠寶首飾，可那天首飾盒夾層里放了一千兩銀票。
很顯然，皇后與徐家定是有消息往來，不然怎知送她錢最讓她滿意。
皇后能穩居中宮，果然非同一般。
到了中宮宮殿前，福臨公公突然停了下來，朝甄小姷壓低聲音提醒：“皇上在里頭，郡主請務必留心。”
甄小姷精神一振，皇上不就是大反派的親爹嘛，也不知道長啥樣。
從她打聽到的消息可知，這個皇帝的嬪妃并不多，對忠勇侯府出身的沈貴妃尤為喜歡，那是十幾年如一日的恩寵著，連沈貴妃所出的二皇子也是深受皇帝喜愛和重視。
這不，前陣子二皇子就代皇帝南下賑水災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京。
在民間，二皇子的名聲一點都不比太子差，甚至還隱隱有超過太子的跡象。
當然，這些都是大反派跟她說的，一般人還真不知道這些隱晦的東西。
這幾天躺在床上，她可沒真閑著，問了趙宗郢不少本朝的情況。
如今大反派對她可謂是千依百順，白天給她講各種勢力分布，晚上又被她嫌棄手腳冰涼趕下床，他沒有半點怨言直接鋪了被子睡在了地上。
那個時候，她躺在床上，看著床榻邊躺著的男人，心情那是賊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當初在林大夫家，睡地上的可是她！
想到這些天農奴翻身把歌唱的滋味，她就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恭送皇上！”一道喊聲嚇得甄小姷抬起了頭，就迎面見到一個留著兩道美須有點發福的大叔走出來，穿著龍袍，這個就是皇帝無疑。
她臉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笑容也映入了皇帝眼中。
皇帝神情有瞬間的恍惚，被這么一個明眸善睞眉如遠黛的少女勾起了一些往事回憶。
曾經也有個靈氣逼人的少女驚艷過他年少的時光。
后來，她永遠離開了他。
“皇上萬福！”被福臨公公拉扯了一下的甄小姷連忙行禮。
“你是何人？”皇帝回過神，目光淡淡地打量甄小姷。
“回稟皇上，她是賢王府的永安郡主。”福臨公公見甄小姷沒及時回應，忙不迭地替甄小姷回答了。
“你就是永安？”皇帝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再次打量甄小姷，夸贊了一句。“確實如傳聞中那般是個美人。”
甄小姷低下頭，裝作害羞的樣子。
皇帝斜后面的嬤嬤提醒道：“皇上，娘娘該是等著急了。”
皇帝偏頭，斜睨了眼嬤嬤，不過并沒有斥責，只是淡聲對甄小姷道：“既是來找皇后的，那便進去吧。”
說完，他抬腳坐上了步輦，一行人就這么離開了，而皇后這邊的人紛紛直到皇帝離開才從地上起身。
“郡主，進去吧。”福臨公公出聲道。
甄小姷點頭，在福臨公公通報后再次進了皇后寢宮。
皇后正坐在茶幾旁，茶幾上還放著一盤棋，上面棋子還很滿當，看得出皇帝是正下棋時離開的。
“珍珠見過皇后娘娘。”甄小姷行禮。
皇后回過神來，眼里浮出淡淡的失落，“縱然身居正宮又如何，皇上這心從來都是偏的。”
她這話像是在對甄小姷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娘娘，萬萬不可背后說叨皇上。”站在皇后身側的嬤嬤提醒道。
皇后淡然一笑，“何妨，這里又無外人。”
“娘娘也沒說錯，人心本來就是偏的，”甄小姷一本正經地說道，“聽大夫說過，人的心是偏左的。”
皇后臉上佯裝出來的傷感險些掛不住。我正跟你多愁善感呢，你竟然給我傳授醫理知識？
“珍珠可會下棋？”她轉移了話題。
甄小姷抬眸掃了眼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這個棋我不會，但我會玩另一種黑白棋玩法。”
“哦？這棋子還有另一種玩法？”皇后來了興致。
“有一種玩法叫五子棋，只要排列成連續的五個棋子就算贏，不管是橫向縱向還是斜向都可以。”
皇后略一思索，興味更濃：“珍珠不若陪本宮下幾局？”
“好啊。”
甄小姷坐去了皇后對面，嬤嬤蹙眉，張口提醒：“這是皇上坐過的位置。”
皇后抬手擺了擺，“無妨，又不是龍椅，其他人也是坐得的，去給郡主沏一壺熱茶來。”
甄小姷已經將黑白棋歸整到了兩個小木盒里，“娘娘選黑棋還是白棋？”
“白棋吧。”
“那娘娘先下棋子。”
五子棋是一種黑白棋的簡單玩法，是尋常人都能玩一玩的。
一局下來，皇后便掌握了其中要領，之后甄小姷就沒有再贏過。
甄小姷那是越下越心驚，雖然她一開始存有了讓的意思，但在皇后上手后她就沒有再讓了，可她還是輸了，而且她們下棋的速度是越來越快。
這說明什么？
說明皇后反應快，心思敏捷，走一步能觀全局。
“珍珠定是在讓本宮。”皇后將棋盤上的棋子往外輕輕一掃，旁邊服侍的宮女立即會意，上前來收走了棋盤和棋子。
“明明是娘娘太厲害了，我根本下不過，哪里還敢讓。”甄小姷笑著說道。
皇后端起嬤嬤遞過來的茶杯，淺淺地抿了口茶水，而后將茶杯放在桌上，捏著帕子點了點唇角。
看著皇后這不急不緩盡顯優雅的動作，甄小姷越發覺得自己就是個俗人，俗得只有臉能看得過去的那種。
皇后忽地嘆了聲。
甄小姷順勢關心地問道：“娘娘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已是數日過去，皇上又半點口風未透露，可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瓔珞只怕……等不起了。”皇后一臉愁容。
“皇上應該是想等鎮北王回來后再下定論，也不知鎮北王何時才能歸來。”甄小姷一臉無可奈何。
皇后的目光落在甄小姷臉上，“聽聞珍珠與鎮北王有些交情，不知可否替瓔珞書信一封向鎮北王討個人情，請求他主動向皇上申請解除婚約。”
終于談到目的了！甄小姷心里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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