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穿書后,廢物替身馴服了修真界 > 第220章 哪怕是在夢里
  若不是突然濺在臉上的血太燙,風時或許要一直沉溺在那支離破碎的幻象之中。

  【宿主大大,很快就要結束了……】青青開口安慰道。

  它不過是一段數據,當然不知道,這樣的場景最終會化作記憶,一直留在腦海里,反反復復的折磨著經歷過的人。

  風時感覺自己心口好像灌了風一樣,是空的,但也不過是一剎那,他的眼神再度清明起來,收回了原本聯系在其余人身上的羈絆。

  空蒙已經站了起來,又回到了他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演著睥睨眾生的戲碼,看著那些求生之人掙扎著慘死,能叫他笑的前合后仰。

  他一邊笑著,一邊不斷拿劍揮砍著崇山宗眾尊者長老的尸身,口中叫著風時的名字。

  “柳憶,柳憶你看看,這些人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

  風時看著那癲狂至極的人,心底漫上強烈的殺意。

  背上的烏承瞬間感受到的情緒,也跟著震顫起來,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沖出束縛。

  風時抬手,反摸向背后的劍柄,感受著烏承的興奮。

  裹挾在劍身上灰蒙蒙的麻布像飛灰般消散,風時取下了烏承,長劍斜斜指向地面。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劍意迸射出來,瞬間震開了周圍圍殺過來的魔族,揚起一陣帶著腥味的塵土。

  原本還在殊死搏斗的修士們都愣住了。

  而空蒙感受到那一抹熟悉的氣息,整個人都激動的抖了起來,一雙眼睛充了血的紅:“你來了……你終于來了!”

  風時抬手扯掉了面上的輕紗,終于卸去了偽裝。

  這是一張大半個修真界都認得的臉,加上那柄神秘的烏黑重劍,所有人都在一瞬間確認了他的身份。

  “柳憶!是柳憶!我們或許有救了!”

  不知道誰這樣叫道。

  風時在就這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取下了沈頌鶴送他的劍鞘,收進了系統空間內。

  青青:【宿主放心,系統會為您保護好的。】

  風時未應,只是執劍,一步步的朝著空蒙的方向走去。

  幾位魔族護法見狀,紛紛現身想要阻攔,卻被空蒙揮了揮手屏退了下去。

  風時身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心血的黑衣褪去,變換成了潔白的弟子服,在遍地已經殷紅的雪色,他是最后的一點白。

  每走一步,這輩子的某些瞬間便在眼前浮現,可憶不可追。

  最終,風時在空蒙面前站定。

  相人相識而立,在細碎的雪沫中,在漆黑的城墻前。

  “我來了,你應當按照約定,息戰。”風時道。

  空蒙始終笑著,眼中帶著些諷刺:“可和我約定的不是你啊……”

  風時明白他是個完全沒有底線的人,比當年的裴棋要瘋的多,也不再多說。

  當時面對裴棋尚會有顧慮的他,如今面對比他更強的人,也不再怕了。

  “我會殺了你。”

  風時說著,周身的氣勢忽然大盛。

  空蒙興奮笑道,看向風時手中的烏承:“今日之后,你的東西,都會是我的!”

  風時冷笑:“你可以試試。”

  在風時設下的陣法中,他自身的能力能得到一定的提升,再加上符箓的加持,兩人幾乎勢均力敵。

  空蒙沒料到風時的能力居然比那幾個老家伙還要強。

  他體內的舊傷原本便沒完全休養好,只是被暫時壓制了下去,這才有了巔峰時八成的實力,現在這八成實力也耗了將近一半,他氣息已經有些不穩,卻并未表現出來,反觀風時,仍舊顯的游刃有余。

  更不妙的是,他發現風時使用的功法,竟很多都是現已失傳的,某些方面,竟像極了某個人。

  有幾分像自己心底那人,一時叫空蒙嫉妒不已,攻勢更加猛烈。

  風時皺眉躲開他瘋狗一般的攻擊,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發瘋。

  實際上,風時經過幾日的消耗,也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此時距離莞城一戰開啟已五日有余,部分距離較遠的修士也陸陸續續趕來支援,局勢有所好轉,但到底哪勝哪負,卻幾乎全系風時一人。

  一柄烏承劍,撥云見日,黃符燃盡,灰燼如雪落。

  戰到最后,莞城百里,一片死寂。

  所有參與此戰的人,都在雪落聲中死去。

  雪落聲中,風時與空蒙城墻之上對峙。

  風時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鮮血染得斑駁,露出的肌膚上已經傷痕累累,此時的他和掌門一樣,拿烏承抵在了空蒙的脖子上。

  空蒙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像是已經沒了聲息。

  但風時知道,他在笑,無聲的笑。

  半晌,空蒙才動了動身子,抬眼看向風時。

  風時呼吸不穩,幾乎要站不住,遠處,似有一行人趕了過來,只是隔著愈來愈大的風雪,并看不清。

  “你猜,”空蒙突然開口,掃了一眼城下的尸山血海,嗓音中夾雜著怪笑:“你和我的人,哪個會先到?”

  風時也笑了:“我猜……自然是你的人先到。”

  空蒙聞言,面上的笑容又是一僵。

  風時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的人,忽的意味深長道:“空蒙,記得我說的嗎?我會殺了你,就算是耗上百年千年,不死不休。”

  空蒙看著眼前已經高高舉起的那柄重劍,心底漫上一股幾近窒息的恐懼,下意識的想要往后退,某種叫道:“住手!你不能殺我!”

  風時神情冷漠,眼底像是凝上了一層厚重的冰,將全身上下最后的靈氣全部灌入烏承之中。

  就在這時,一柄裹挾著魔氣的長箭破空而來,刺入了風時的肩膀。

  鮮血直下,但這一箭,卻并未撼動風時分毫。

  手起劍落,帶著劍靈的呼嘯。

  空蒙在身首異處的前一秒,聽見了風時很輕的一聲:“再見。”

  還能再見。

  空蒙的頭從高高的城墻上滾落下來,落在眾多尸首之中,他眨了眨眼,隔著血紅看著自己的身體在風時面前倒下,心頭涌起強烈的不甘。

  更多的箭矢朝著風時飛去。

  他晃了晃身子,眼前灰蒙蒙的一片。

  此時的他幾乎是風一吹便會倒下的狀態,又一劍射入腿中,他只踉蹌了兩下,身體便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

  箭如雨來,鉆進身體,又刻入墻內。

  風時就這樣被釘在城墻之上,血色在黑灰的城墻上蔓延,了無痕跡。

  烏承自手中脫落,直直插入了地面,沉默的如同一柄死劍。

  風時喘息著,身上已經疼的麻木。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正在一點點的枯竭,已然就要油盡燈枯了。

  箭雨停了下來,風時奄奄一息,透過迷蒙的視野,看見走來的那一群魔族。

  為首的,是一個模樣精致的小少年,看樣子也不過十三四歲,穿著一身黑衣走來。

  風時眼睫顫了顫,認出,這就是未來的魔尊裴棋。

  他手上不知為何沾了血跡,面上卻如同偶人般,沒有任何表情,徑直走向了空蒙的頭顱。

  風時看見他將頭顱抱在了胸前,空蒙的唇還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什么。

  裴棋應著,就這樣,抱著空蒙離開了。

  偌大的莞城,只剩風時一人。

  風雪一層層的覆蓋下來,染白了他的青絲。

  風時感受著熟悉的死亡,一樣的雪,一樣的痛。

  感官在消失,溫度在消散,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輕飄飄的。

  風時在不知不覺中闔上了雙眼,眼睫上掛滿了細碎的冰霜,襯的那張臉玉一樣被雕琢的精致。

  耳邊只剩了風聲鶴唳。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漫長的,足夠他將一生都再經歷一邊,悲喜離合交織著。

  風時感覺自己沉溺在了一潭粘稠的水中,包裹著他,漸漸往下沉。

  突然,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呼喚聲。

  風時心顫了一下。

  只是那聲音一聲聲叫著他,撕心裂肺,一點點的拽著他。

  風時忽的驚覺,這是沈頌鶴的聲音。

  他幾乎是立刻的掙扎起來,要掙脫束縛著他的東西。

  可身體還在不斷往下沉。

  耳邊響起了青青的聲音:【抱歉宿主大大,你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

  風時猛地睜開眼。

  四下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此時已經到了系統空間內,那些關于死亡的困頓和疲憊都從身體上消失不見。

  而在系統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他死后的劇情。

  沈頌鶴正擁著他的身體,不斷拿自己的靈氣往風時體內渡著,妄圖續起風時的最后一口氣。

  可這時的他已經失去了金丹,維持自己尚且不能,給風時灌入的靈力不過是杯水車薪。

  風時心底痛徹,仿佛又看到了百年后的沈頌鶴,那時的他也是像這樣一般,做著徒勞無功的事情。

  臉上一片冰涼,直到青青遞上紙巾,風時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早已經滿面淚雨。

  而在兩人身邊,還跪著哭的泣不成聲的邱長洲。

  發現風時的脈搏正在一點點消失,沈頌鶴抖著手起身,將人抱了起來,口中喃喃著:“二師叔……二師叔一定能救師兄……”

  風時身上千瘡百孔,還在向外滲著血,沈頌鶴將人抱起來,這些血便如花一般綻開在雪地上。

  邱長洲見狀,哭聲頓時崩潰,整張臉都埋進掌心。

  他勉力伸手,攥住了沈頌鶴的衣擺,不成聲地道:“師弟,師兄他……師兄他已經……”

  話還未說完,便被沈頌鶴踹了一腳。

  “不會的!”沈頌鶴固執道,他拿臉貼了貼風時的額頭,不再多說,抬腳往崇山宗的方向走去。

  邱長洲也跟著踉蹌著站了起來,他抹了抹眼,哽咽道:“我,我幫你。”

  他伸手,卻被沈頌鶴躲了過去。

  周圍還站著許多前來支援的人,皆目睹了風時慘死的一幕,此時看見瘋了一般的沈頌鶴,和他懷中明顯已經沒了聲息的一代英才,都或是悲心,或是感慨。

  從莞城至崇山宗,御劍也需半日,沈頌鶴金丹已破,幾乎就是廢人,連走路都難,卻不許任何人碰風時的尸體。

  邱長洲就這跟在他身后。

  下了莞城山,走過古道長階。

  兩人的血液摻雜在一起,被一點點風干。

  這時,關于莞城一戰的慘烈早已傳遍了修真界。

  有人閉關出來,才發現世界已經劇變。

  魔族魔尊被第一劍斬殺在莞城之下,十大宗門強者十只存一,而那年紀輕輕的第一劍柳憶,也被魔族以長箭射殺,隕落在這悲壯的一戰中。

  血雨腥風已過,有人劫后余生,有人卻要帶著生離死別的痛繼續活下去。

  聞訊趕來的許檐在看見風時尸身之時,于街頭長跪不起。

  沈頌鶴拖著殘破的身軀,麻木的走著,血浸透了他的鞋襪,洇拓在他走過的地方。

  縱使懷中的人早已沒了溫度,縱使所有人都在耳邊勸他盡快療傷,他還是堅持著,將風時帶回了崇山宗,帶回了他們的家。

  只是,等崇山宗那些幸存的弟子回到宗門,準備在二長老的帶領下重鑄宗門榮耀時,才發現,他們的二長老,不知何時已經自戕于主峰大殿的高座之上,滿堂空寂,只余一句簡短的傳音留與后人——“故人皆逝,不敢茍活。”

  而各長老的親傳弟子也都沒能留下來。

  自此,崇山宗人散如沙。

  沈頌鶴心中唯一能救風時的人也不在了,他低頭,輕輕碰了碰風時已經冰涼的臉頰,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邱長洲想跟過去,卻被沈頌鶴拿一紙符箓攔住了。

  等他能動時,兩人已不見了蹤跡,邱長洲心急如焚,生怕沈頌鶴也會跟著想不開。

  而這邊的風時守著屏幕,卻看清了沈頌鶴所去的地方。

  活了千百年的古樹枝葉依舊茂密,底下藏著兩人的記憶和秘密。

  是未來的憶鶴峰。

  風時抬手,想要摸一摸沈頌鶴的頭發,最終卻觸到了冰涼的屏幕。

  里面的畫面在這時戛然而止。

  畫面靜止在沈頌鶴在他額頭落下的一吻。

  風時凝視著畫面,心痛的不能自己。

  青青在他耳邊道:【宿主別難過,對于您來說,一百年很快便過去了,您馬上便能再見到主角了。】

  風時聞言,卻并沒有應他這句話,而是問:“我能再見一見現在的他嗎?”

  青青一愣:【什么?】

  “我說,我還能再見一見現在的他嗎,哪怕是在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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