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藥自然是要先上的。
兩軍交戰還要比個氣勢呢。
她問外頭的冬雪,“孟星流可是到了?”
冬雪搖頭,“孟四公子還沒到,離定好的時辰,晚了有兩刻鐘了。”
君扶月:“桑辭那邊呢?”
冬雪:“清風館今日閉館,謝七小姐也不在住所。”
君扶月默了片刻,緩緩道:“讓人招待好法云法師,廚房那邊備好午膳。”
“是。”
廳內。
法云看向玄一。
玄一趕忙板直背部坐好。
他乖巧問道:“師叔,我還要藏著嗎?其實我也不是不能在雍朝傳播佛法……”
法云“呵”了聲。
這是想借著傳揚佛法,去到處玩吧。
法云瞥了玄一一眼,玄一立刻訕笑了兩聲。
他搖了搖頭,面上卻是多了肅然之色。
“這雍朝不太平,已是不好逗留。”
“不太平?”玄一不解,“我瞧著挺太平啊,我這些日子跟著小白出去,只覺著這雍朝政通人和,百姓們都生活富庶,乞兒口袋里的銅板都要比我多。”
“不過表面平靜,”法云嘆了聲。
不過,看來玄一在這聽瀾山莊確實是過得不錯。
他道:“還是莫要讓人知曉你在此的事,待這生意做好,我們便回西極樂土,且我聽聞這南海的海寇比其他三大海域的海寇勢力更大,若叫其知曉你的存在,只怕咱們回去的路也不會太平。”
任何一人被劫了都沒事,可若是佛子被劫了,那事情就太大了。
法云都有些后悔來南海了。
玄一有些遺憾,但能出來玩這么久,他也滿足了。
這會也聽話得應好。
想著這些日子,在聽瀾山莊過的好日子,以及長這么大好不容易交的幾個好友,玄一有些不舍。
他道:“師叔,你會跟君施主簽商約嗎?”
法云皺眉看向玄一。
玄一忙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我所言都出自真心,非是他人指使。”
他道:“師叔,君施主從未同我提過西極樂土的事,若非我遇見了賀蘭敬,他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提到賀蘭敬,法云腦子一嗡。
他怎么把褚師家給忘了!
“賀蘭敬和君家也有那么好的關系?”
法云想起了賀蘭敬的義父賀蘭丞。
這些年賀蘭丞雖不以褚師家家主的身份自居,但他一直都知曉,這賀蘭丞才是褚師家的掌事人。
玄一年紀小不知道,應該說,鶴居國和西極樂土沒有人知道,法云跟賀蘭丞其實是有交集的。
十幾年前,賀蘭丞回鶴居國后,之所以能從棄子殺上去做褚師家的掌事人,后頭有法云的影子。
而法云之所以能從被方丈師父賣給海寇的小和尚,成長為西極樂土的國士,也有賀蘭丞的關系。
大概就是兩人在低谷時互幫互助,然后站起來后,很默契得當作不認識對方。
玄一年歲小,自然不知過去的事,也看不懂法云復雜的神色。
只道:“賀蘭敬對君施主挺恭敬的,我聽說君施主要成婚時,鶴居國還送來了賀禮,賀禮是賀蘭丞送的,”
他感慨了聲,有些驚奇,“師叔,我雖沒見過賀蘭丞,但佛殿的長老們都說,隔壁的鶴居國賀蘭丞一身魔煞之氣,六親不認,手段狠辣,若是能度化他就能功德圓滿……沒想到這賀蘭丞也不是真的六親不認,你看他不就認君施主嘛。”
法云:“……。”
雖說他有些年頭沒和賀蘭丞私下里說話了,但不管怎樣,賀蘭丞也算是故人。
若賀蘭丞真這么在意君扶月,等他回了鶴居國,再叫賀蘭丞知曉他駁了君扶月,反而去跟君扶月退婚的未婚夫做交易……
就怕賀蘭丞那性子小小報復一下,也要叫他吃些苦頭。
更頭疼了。
玄一還在絮叨,“師叔,你真要跟沈家做生意啊?雖然我不適合管國事,但沈家真的不好,你有沒有看見秦施主后頭那侍衛,藥人啊!沈家賣藥人,佛祖也不允許啊!”
“藥人?”法云微怔,“方才那個?”
他上山莊時,確實是擋了個人在他跟前,他還想著是守衛山莊的護衛……
玄一忙道:“我剛看見他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他一下跳起來,站得直直的,裝得面無表情,手腳僵硬,直勾勾盯著法云。
“就這樣,沒有神志,話都說不好,渾身死氣,都不算個人了!”
玄一嘆了聲,“但現在他們看著就好多了,可見秦施主廢了多大的心力來感化這些死侍,當初我剛看見秦施主,只覺得秦施主一身業障,需要度化,如今方知,佛有千萬種的道理。”
他又看向法云,“那死侍就是從沈家救出來的!”
法云擰起眉頭。
……
玄一跟法云說著事,不知不覺間就給沈贏舟上了一層一層眼藥。
途中君扶月還去了一趟,給法云送了自己畫好的佛圖,并滿含歉意道:“人來遲了些,怕是還要耽擱法師一會。”
由此留了法云在山莊用午膳。
*
與此同時,萬象樓。
沈贏舟站在窗前,看著一匹快馬出現在街頭,然后朝萬象樓疾馳而來。
沈順風坐在紫檀平角條桌旁,頭皮發麻得翻看著手里的商約書。
在看到“三年為契”之后,不由嚷道:“大哥,你瘋了吧,你這是給西極樂土送錢啊!”
桌旁還站著著長衫的中年人,正是君扶月來萬象樓買死侍時,招待她的中年人胡寶全。
沈贏舟默然不語。
他看著馬上的人下來,快步進到樓里,沒了身影,那急切的身影叫沈贏舟的眉心不由跟著跳了跳。
弟弟沈順風的聲音有些吵鬧,在他后頭咂舌。
“都這樣讓步了,那大和尚還不肯簽下這契約書,為什么啊!難不成跟外頭傳得一樣,這大和尚真就看上君扶月,要拿這幾船貨做聘禮,討了人去西極樂土做夫人?”
沈贏舟擰緊眉頭,回身道:“閉嘴。”
沈順風見沈贏舟面容冷峻,連忙雙手捂住了嘴,又看向桌旁的胡寶全。
胡寶全見狀便對沈順風溫聲道:“五公子,那些都是市井之言,法云法師能在而立之年便擔任國士,自然不是膚淺好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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