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婆被壓在地上，半張臉都在地上貼著。地上的灰塵石粒子直接貼上了她的臉，疙疙瘩瘩地壓著難受。
她疼得哎呦哎呦地叫喚著。
“哎呦哎呦，拿了我的錢，還這么對我，你們真是不要臉！”
話一出口，其他人都看得嘖嘖稱嘆。
這林老太婆是覺得他們都是瞎子嗎？
明明就是她硬要塞給縣太爺和林捕頭，人家沒有一個人是想要的，還不是她硬逼著？
更何況，就是想賄賂，也才那么一點兒，能賄賂的了誰？
凌海將卡在自己袖子的最后一點碎銀子放在了桌上，厲聲呵斥，“本官沒有收你的錢。”
這林老太婆實在是不要老臉，這樣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她是真的厲害。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群眾，見周圍的群眾啥也沒說，光是在那里看著好戲，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他又看了看趙央。
對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沒有說話。
趙央現在就是一個看戲的，不管林老太婆怎么折騰，她干的那些事兒，都不用她來張嘴，這新上任的縣老爺怕是都能打死她。
凌海深吸一口氣，不管如何，他得先給這個林老太婆定罪才行！
這個林老太婆敢當堂賄賂，若是不嚴懲，這捕風捉影，以訛傳訛可是厲害得很，萬一到時候再丟了烏紗帽，所以凌海對此很是看重。
他咬牙，手中的驚堂木狠狠一拍，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林老太婆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心臟跳得突突的，眼皮子也跳得不停。
緊接著，就聽凌海冷聲喊了一句，“賄賂公職人員，來人，將她拉下去，杖打二十板。”
“二十板子……”
林老太婆聞言，也不管自己的半張臉還貼在地上，直接眼睛一閉，整張臉都埋在了地上。
趙央見此，眉梢微挑，這么容易就嚇暈過去了？
她不信。
凌海見她暈了過去，卻也沒有收回命令，而是催促道：“趕緊拖下去。”
林老太婆又抬起了頭，在林捕頭松開手后，立馬趁著他不注意，掙脫了他的手。
她跪在地上，在地上磕著頭，一下下的，是實實在在的磕得響。
“大人，我不干了，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一時被我那兒媳婦氣暈了頭。”
旁邊的趙央從來到公堂，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始終都是她自己在那里作，現在居然還把她自己賄賂的罪也怪到她的頭上。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呢，事情經過到底是什么？”
看著林老太婆的樣子，就知道她是胡謅的。
趙央看了一眼滿眼怨恨的林老太婆，淡聲將之前林老太婆做出的好事說了出來。
“大人，之前的縣官，可是禁止我這婆婆靠近他們一家人。”
“就是入縣，都得經過申請。她這樣滿口胡話的人，自然剛才說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也不是她口中的惡媳婦，至于妖女，更是不可能。”
其他人也都開口紛紛附和，“沒錯，趙娘子說得不錯，之前的縣太爺，就明令禁止他接近自己和家里人，多半就是因為她想要賄賂人家，所以人家才這么做。”
林老太婆聽著眾人的議論聲，恨得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這些賤人，都針對她！
凌海也不能聽了趙央的話，就當做是事實。
他吩咐人去翻找公堂的記錄本。
等找到記錄本里的記錄時，才放下記錄本，臉色冷下來。
“記錄本里記錄得明明白白，你是什么時候犯了什么事，之前還聚眾挑撥想要把趙娘子的醫館弄倒閉，這些可都是被上一任縣官抓個正著的。”
“你屢教不改，先是賄賂，又不遵守縣官頒布的指令，再加二十大板。打完后，就拉出去游街示眾。”
凌海面色嚴肅，一臉不容玷污的凜然，“本官倒是要看看，有了林老婆子這個例子，誰還敢干出收受賄賂的事情！”
他既然來了，那就不能由著這里腐敗下去，他得一開始就得表面自己的立場，不然的話，后面肯定還是有人想要賄賂自己。
林老太婆眼睛睜得老大。
再加二十大板，一并打下去可就是四十大板了。
四十大板打下去，就是健壯的年輕人，也得半個月才能下床。
而林老太婆……也就那張嘴厲害，那顆心毒黑毒黑的。
要是打下去的話，不死，也夠折磨人的。
周圍的人聞言，不由得覺得唏噓。
“這林老太婆也是，非得給自己鬧個這樣的下場才滿意。”
“也是她自作自受，就是可憐這么大把年紀，要是打了……不知道得打成什么樣子。”
趙央聞言，心中不由得也有了些許動容。
為難這么一個老人家……她的良心還真的稍微有些過不去。
雖說不多，但要是打完了……不死也能丟掉半口氣。
方才凌海的目光一直看著她，她大約能猜到，他多半是想看看她的意思。
趙央想了想，還是開口，“大人，我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凌海還惦記著她和林清臣這樣的能人，自然還是要看她的態度。
“趙娘子直說就是。”
既然如此，趙央也就不客氣了。
她提議道：“如果林老太婆愿意承認錯誤，以后也再也不來打擾我們一家人，這打板子……也不是不能免了，只要游街就可以了。”
這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收受賄賂，按照律法，就該這么辦的。
凌海雖然也有心賣給趙央一個面子，但……在這么多人的眼下，他要是就答應了的話……
看出凌海臉上的糾結，她又道，“畢竟年紀大了，雖然該打，但卻是罪不至死，這四十大板下去，萬一打死了……”
這話說的也是。
他確實還有事想要求助于趙央，所以也不好真的對林老太婆太過分。
“趙娘子實在是太過大度。”他不禁感嘆一句。
趙央也是想著，她快要去京城了，再也見不著了，這懲不懲罰的，只要自己能一家子安心離開就成。倒也沒必要著急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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