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大概是第一次被人撫了面子，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顧賢安看不下去，攔在女子面前，看向趙央。
“趙娘子，醫者仁心，我妹妹情況有些特殊，可否記下我的名字？”
趙央抬了抬眼皮，頓了一瞬。
她倒也不是好奇，只是覺得女子身份不同尋常。自己是個怕麻煩的人，可惜麻煩總是不斷的上門。
“也罷，那請坐吧。”她無奈道。
趙央指了指座位，女子有些嫌棄，還是顧賢安替她鋪上了軟墊，女子才坐下。
還真是嬌貴，不過顧賢安對女子的態度不像是對妹妹。
女子伸出手腕，趙央也不含糊，立刻給她診脈。
“你的情況你哥哥知道么？”
女子冷哼一聲，并不回應。
趙央搖搖頭，“梅毒，而且已經很嚴重了，不及時治療會死人的。”
真不是趙央嚇唬人，實在是女人情況太嚴重了。
怪不得她包裹的如此嚴實，原來是因為得了這種病。
“趙娘子可有辦法？”
“你們既然是從京城來的，應該已經找人看過了吧？”
女子沒吭聲，顧賢安垂下眼眸，有些無奈，“沒有，未曾看過，還不知道這么嚴重。”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此時0777倒是很高興，不停的在趙央腦海里指揮她，“給她治好，我保準你從第三級升到第四級！”
趙央也想升級，但是她更不想暴露自己。
“梅毒本就是很難根治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生病的？”
其實這個問題涉及到隱私，但趙央還是要了解一下。
她不敢貿然給人治病，若是引來京城更多的關注，她的平淡日子就要蕩然無存了。
“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是郎中，知道病人的基本情況也是我治病的原則，如果連這個也無法告知的話，我不認為我可以更好的給你看病。”
女子還是不說話，但趙央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抖，剛才趙央以為她是生氣，現在看來并非那么簡單。
因為頭紗蒙面，她看不到女子的表情，但很快她就發現，女子是在哭。
“抱歉，我沒有其它意思……”
此時已經沒有看診的病人了，從發現女子是梅毒之后，趙央已經吩咐周玉暫時讓其他病人去旁邊等候。
趙央是為了照顧女子的隱私，尤其是在古代，梅毒這種病更是被眾人詬病。
顧賢安看起來就不是普通人，女子的身份只怕也不是顧賢安妹妹這么簡單。
“她是……”
“我被人，被人污了清白……”
女子終于說出了口，與此同時她摘掉了頭紗。
趙央也終于看清楚眼前女子的模樣。
如果忽略掉臉上的痕跡，女子模樣秀麗動人。
但看她臉上情況，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多久了？”
“一年。”
“整整一年你都沒有找過郎中對嗎？”
女子點頭，“我聽說你醫術高超，專門來找你，我想知道還能治好了嗎？”
她的聲音里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只有懇求和無助。
“我可以試試。”
趙央細細看過女子的病狀，提筆寫了一張清熱解毒方子，藥材都是好藥材，任憑誰去查也查不出問題。
“謝謝大夫！”趙央剛落筆，顧賢安已經伸手去拿了，“我這就去抓藥。”
“不急。”然而趙央卻沒有將藥方給他，笑容可掬，“藥方上的藥我這里都有，不用去抓，而且為了更好的觀察病情，我希望顧小姐能留在醫館，診金加藥費加宿費加三餐飯菜，我不多算你的，就一百兩，不多吧。”
“錢好說，只要能治好郡……我妹妹，多少錢都沒關系。”
顧賢安當即就掏出一張百兩銀票，仿佛隨手掏出一張廢紙。
豪氣！
趙央心里有些后悔，自己還是太保守了，早知道再多要點兒，反正這二位不差錢。
“錢沒問題，但是住……”
顧賢安沒敢做主，而是猶疑地看向自家“妹妹”。
“只要能只好，怎樣都行。”
女子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趙央身上，眼中的希冀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也是，這個病折磨的不僅是人的身體，還有人的精神。
“喏，這間，還有隔壁那間，給你們兩人住。”趙央領著人走到醫館后院，給他們指了房間，“好了，歇著吧，我去熬藥。”
隨后趙央離開了，半盞茶后，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返回。
房間里。
女子端坐在一側，看著窗外出神。
顧賢安則忙上忙下地擦灰除塵，三尺男兒一看就不是很擅長做這些，笨手笨腳的，模樣十分滑稽。
“我這屋子雖然不是天天收拾，但三天一收拾還是有的，顧公子歇歇吧。”
趙央覺看他忙活覺得累眼睛。
“我，妹妹比較在意，沒關系。”
顧賢安沒聽出弦外之音，只當趙央是好心。
見他不聽勸，趙央也隨他去了，將藥湯放到女子面前，微笑道，“姑娘，你哥哥對你可真好啊。”
“他……”
女子聞言看向顧賢安，旋即垂下眼眸，“我不值得……”
嗯？
趙央皺起了眉，這種自我菲薄的心態可要不得。
好吧，看在那么高的診金份上，她就在順便幫她治一下心理疾病好了。
“值不值得，不是由你來判定的，而是要有付出那個人。”趙央看向顧賢安，點撥迷津，“我看他挺在樂在其中，那就是值得的。而你，我會治好你，這一點兒你可以放心，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要太悲觀了。”
女子抬眼看向趙央，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但至少眼睛里不再是泫然若泣的悲苦模樣，而是閃爍著希望的微光。
“吃藥吧。”
趙央將藥推了過去。
女子端碗一飲而盡。
趙央收碗離開，臨出門時，想起了什么，回頭看向送她出門的女子，“很多事情不是你的錯，沒必要用惡人的錯懲罰自己。”
女子沉默未語。
趙央側過身，陽光灑在女子身上，女子微微仰頭，久違的沐浴在陽光，暖暖的仿佛披了一層紗。
“我知道了。”
就在趙央以為女子不會回答時，女子出聲了。
前者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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