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給的訊息不算多，但是趙央還是感覺到了異樣。
平時性情溫和的姜柔兒，不明原因發怒，還不肯讓丫鬟跟著獨自一人去散步。
明明已經身懷六甲，為何要單獨前往花園呢？
之前趙央和姜柔兒相處的時候，看得出她對孩子十分上心，而且對右兒也很好。
“你們家小姐嫁給周大人多久了？”
“十年了……”小魚細數了一下。
“十年了，現在才懷孕？”
“不是我家夫人不想懷孕，是，是大人心疼小姐，所以一直沒讓夫人懷孕。”
“周媛糯？”
“是。”
“你覺得你們家小姐怎么樣？”
小魚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
趙央看出了對方的想法，認真道：“你不必害怕，如實告訴我就好，既然你們家大人讓我調查真相，那就是想要一個最真實的狀況。”
“是，奴婢其實和小姐相處不多。自從夫人嫁過來之后，夫人和小姐的相處也不多，剛開始小姐只要見到夫人就要大喊大叫，十歲之后才好了些。”
“兩人一般不往來，夫人也從不去招惹小姐。不過有年中秋的時候，夫人出門一趟很高興，我問夫人可是有什么喜事，夫人低著頭不肯說，我還以為是大人給夫人買了什么禮物。結果當天晚上，不知道夫人吃了什么東西，竟然小產了。”
“什么？還有這等事？”
“是，夫人小產之后，身體一直很虛弱，許久都沒有懷上孩子，不過大人對夫人很關心，幫著找郎中調養身體。”
怪不得周瀚一直如此緊張姜柔兒腹中的孩子，原來是還有這樣的前情。
“那你可知道，你家夫人為何會小產？”
“奴婢不知，大人只說是夫人在外面吃壞了東西，可是吃壞東西怎么會小產呢，夫人為此還難過了很久。”
“那期間，你家小姐可做了什么？”
“不曾，小姐自十歲之后就安穩許多，只在屋內讀書。不過有件事倒是挺奇怪的，就是這次夫人難產，小姐居然親自來看過。”
“周媛糯來過這里？”
“是，夫人剛開始生產的時候就難產大出血，小姐就趕過來了，我一直盯著她，也沒見她做什么，所以我也沒有多想。”
“你們家小姐倒是有些意思啊。”
趙央畢竟不是官職，眼下的事情也只是略有猜測。
周瀚是身在局中，方寸大亂情有可原，但亂過之后，就該解決問題了。
“多謝你了小魚，你先留在這里，之后我會把你的夫人完完整整給你送來。”
“多謝趙娘子。”
離開姜柔兒的住處，趙央遠遠地看了一眼小魚。
之前她還沒發覺，如今看看，不光是這個周媛糯奇怪，就連跟在姜柔兒身邊的丫鬟也很奇怪。
誰出嫁會帶個六歲的丫頭跟來，六歲的丫頭又能照顧什么呢？
“趙娘子，可有什么結果？”
周瀚是焦頭爛額，正好又有人來報官，說是城西發現了一具尸體。
他匆匆辦事，又急忙趕回來，到底對家里這點事不放心。
“還沒有什么頭緒，不過見了小姐說不定會有。”
“這，這件事真的和媛糯有關系？”
趙央搖頭，“當然不是，只是大人家中就這幾個人，大人也沒有其他小妾夫人，我只能合理懷疑。”
“媛糯這孩子是我平時疏忽她，她和柔兒的關系雖然算不上好，但兩人平時交集甚少，我特意安排兩人的院子相隔甚遠，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媛糯。”
這么說來，周瀚倒是個好爹，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做個好爹就能解決。
周媛糯的院子的確很干凈整潔，服侍的丫鬟們也不少，見到趙央過來，幾個丫鬟紛紛行禮。
“見過趙娘子。”
“你們不用這么客氣。”她倒是把這些丫鬟們調教得很好，算算周媛糯不過十五的年紀，院內擺設倒是處處大方得體。
“趙娘子好。”
一個穿著粉色羅裙的女子帶著兩個丫鬟走出來。
“我知道趙娘子是來調查姜柔兒的事情的，沒想到父親這么信任你，居然讓趙娘子調查這件事。”
“大人既然讓我調查，而不是動用公職，就說明大人不希望把事情鬧大。”
趙央當然知道周瀚的用意，否則他就是縣太爺，為何家中出事要自己這個沒什么權力的女人來調查呢。
不過是周瀚看中了一點她的小聰明，在利用她罷了。
趙央倒是不在意，如今在縣城，很多事情都要仰仗周瀚，她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周瀚呢。
“趙娘子看得清，那趙娘子有什么想問的，便問吧……”她落落大方，仿佛準備充足。
“這么一打眼，你倒是和小魚長得有些像？”
“趙娘子這是何意。”
“沒什么。”
趙央仔細看了看，又認真觀察了一下周媛糯，真不是她多想，這兩人的模樣過于相似了。
要是兩人黑夜走在一處，她還真的有些分不出來。
“周小姐，聽小魚說，夫人難產的時候你去看過她？”
“是，這有什么問題嗎？我雖然不喜歡她，但她畢竟是給我爹生孩子的，我擔心孩子有事，去看看也沒什么不對吧。”
“小姐說得沒錯，我也沒有說小姐做得不對。”
“趙娘子，你不會是懷疑我殺人吧？”周媛糯直接就點明了她的來意。
趙央挑了挑眉，“目前看來，小姐的確有很大嫌疑呢。”
周媛糯癟癟嘴，“我不喜歡她不假，倒也不至于殺人。”
“小魚說，夫人之前流過一次產，你可知道？”
“知道，那個女人留不住孩子，哭了挺久的，我住得這么遠，晚上都能聽到她的哭聲。”
趙央一直都仔細觀察著她的臉色，對方倒是很坦然，看不出任何問題。
很快，周媛糯就反應過來，“你該不是覺得，是我讓她流產的吧？”
“是嗎？”
“當然不是，那日是中秋，我母親就是中秋死的，我去給母親燒紙錢了，哪有什么功夫去管她。”
周媛糯的確和周瀚口中的性格不同，看起來更加嬌憨蠻橫。
不過這樣的性格，倒是真實不少。
“趙娘子，跟你說實話吧，我不喜歡姜柔兒，但也不至于想讓她死。”
“我喜歡讀書，以后準備做個女先生，等到年紀我就離開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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