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趙央天還沒亮就起床了，她簡單掃干凈院子，準備了右兒和林清臣的吃食后，還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健身拳，活絡下身上的筋骨。
比起前兩日的懶洋洋，今日的她可謂是活力滿滿。
若是往常在院子里走兩圈，這破落的身子骨都要喘上幾喘。
等林清臣起床，推開門看到就看到站在院子里滿頭大汗的趙央。
他皺起眉。
“早上風涼，這里感冒沒有消炎藥！”他冷冷地說著，雖語氣不大好，但卻拿起一件自己的長衫給她披上。
活動起來的趙央還不覺得，等林清臣說完，又恰好一股冷風吹過來，熱汗瞬間蒸發帶來一身涼意，她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大意了。
“你先坐著，我去叫右兒起床吃飯。”
她把長衫往身上緊了緊，匆匆進了里屋把右兒叫起來。
飯桌上，趙央遲疑了下，終究還是說出自己昨日的想法。
“我想好了，今個兒我自己去縣里探探，看看情況到底怎么樣，把咱這姜撞奶賣出去。”
話音剛落，林清臣放下筷子，看著她嚴肅道：“不行，你身子還沒好利索，現在去，來回路上走路都要一個時辰，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對以前的趙鴛來說，確實很危險。
鬼門關走了一遭，孱弱的身子本就不撐，但如今的趙央連續泡了幾天泉水，不夸張的說，她現在比林清臣的身體還要好。
想了想，她開口，“不礙事，我都打聽好了。村里的王叔家里有輛牛車，剛好今天要去縣里，我想搭上，這樣也不用走多少路，方便得很。”
見林清臣不言語，趙央又道：
“賣姜撞奶只是次要的，光憑它很難賺到大錢，我主要是想親自踩點看看那里的市場，更重要的是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商機，要是能攢上點錢在縣里盤個鋪子，那咱們生活就算有了基本保障了。”
幾番話下去，林清臣的態度有些松動。
趙央又軟磨硬泡了一會，總算得到他的首肯。
其實就算他不同意，她也會獨身前去，不過看在他昨日幫自己“優化”了姜撞奶的份上，她才會如此有耐心。
不放心趙央大病初愈的身體，林清臣拎著東西，親自把她送上了王叔的牛車。
……
一路上，趙央都神采奕奕的，來到這，還是第一次進縣城。
用后世的眼光看，這顯然又落后又古老，但趙央一睜眼就在破落的小村子，因此看縣城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同王叔問清楚集市的位置，趙央獨自拎著東西徑直往那去。
等到了早市，已經有攤販擺好了攤子，有人挑著擔子賣熱包子，也有些跟她一樣從十里八鄉趕過來賣些東西。
她先逛了一圈，漸漸心里有了盤算。
那些人多半是曬干的山貨，還有雞鴨鵝，就連點心都沒幾家，她的姜撞奶是頭一份！
帶著東西找了個位置，趙央徑直坐下，可沒想到屁股都沒坐熱乎，就有人上門了。
“小娘子，賣的什么吃的？”
來人穿著松垮的衣衫，嘴里還叼著根野草，流里流氣的樣子讓趙央心生不好。
“些小點心罷了，這位兄弟是？”
那人不答，冷哼一聲，“賣東西？這條街都是我罩的，小娘子要是想擺攤，得先要拜拜我這做碼頭靠山啊。”
原來是來收攤位費的。
暗自打量一圈市場，果然有不少同他同樣打扮的人，在市場各處尋摸，粗略估計起碼有十多個人。
對方人多，她人少，惹不起。
趙央擠出一絲笑，“真不好意思，大哥，我初來乍到也不懂，多虧您提點，不知咱們攤位費是多少？”
那人見她識相，態度也緩和一些，比劃一個數。
趙央微微皺起眉，卻也交了。
那人拿了銀子顛了顛便不再找茬，走之前打量她的姜撞奶似是提點一句，“小娘子，你這東西精貴，咱們這兒的人可能買不起呦。”
趙央一怔，下意識道：“謝謝大哥……”
話音剛落，那人已經走遠。
她搖了搖頭。
怎么能把陌生人的話放在心上？她的姜撞奶可是從未出現過的，定能賣出去。
時間一晃過了兩個鐘頭，眼看著日頭升起來，別的攤位貨品都賣的七七八八，只有就她這的……
紋絲未動！
怎么，還真讓那人說中了？
趙央咬緊唇，壓下心頭無奈，望著來來往往路過的人陷入思考。
她開始在集市走那一圈，也不光是考察市場貨品，還是想看看縣里的定價，她自覺的姜撞奶的定價還是合理，十五文一碗并不算貴。
怎么連過來問問，買來試試的人都沒有呢？
等等！
試試！
趙央眼前一亮，有如撥開云霧見月明的清涼。
這里的人沒吃過姜撞奶，自然對這個東西興趣不大，若是他們吃過便不會這么想了？
想到這，趙央手下立刻飛快地行動起來。
她拿出一碗姜撞奶分成小份，整整齊齊擺在攤位上，又借來筆墨在攤位立上牌子——
“試吃不要錢！”
這牌子擺出來，立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來來往往的過路人，都停下腳步看上幾眼。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趙央見準時機笑著開口，“此物名為姜撞奶，乃是小女子獨門手藝，家里不傳之秘。今天各位父老鄉親都可以免費嘗上一口，若是喜歡，只需花上十五文就能買上一碗。”
話音剛落，人群中嗡嗡響起議論聲。
有不少人望著姜撞奶有些好奇，躍躍欲試準備上前。
“掌柜，給我來上一碗嘗嘗！”
人群中，一個抱著小孩的婦人擠出來，站到趙央的攤位前大聲喊。
趙央看著她懷里的小孩，跟林右兒差不多大，此時她也好奇地看著姜撞奶，時不時吸著鼻子，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香甜味。
“娘，好香啊！”
小孩吸允著手指，滿臉渴望著看著小碗里的姜撞奶。
小小一份淋著一圈黃澄澄的蜂蜜，光是看著就讓人不停想咽口水。
趙央笑瞇瞇拿著小碗，放到小孩子手里。
幼子拿起吸了一口，小小的試吃裝便被他吸入口中。
圍觀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打量的、好奇的、看熱鬧的……
各種目光紛紛落在小孩身上，大家屏氣凝神等著她吃下這名為姜撞奶的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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