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淮安看著他想玩又不敢說出口的架勢,笑了兩聲。
“不用這么害怕,他只是怕你有危險并不是不叫你玩兒。”
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賀蘭鴉糾正他,頭也沒回只有嗓音傳過來。
“——是你們兩個都不許去,危險。”
懸崖飛身,嫌命太長了么。
“看吧,你都不會小點聲回頭悄悄帶我去。”賀絳嘆了口氣。
梅淮安唇角笑意就更大了些,往前快走兩步跟賀蘭鴉并肩。
他忍不住轉頭看人臉龐,對方身高比他高一些。
視線望去的時候,剛好能瞧見廊下一只只掠過人高挺鼻尖的暖色燈籠。
他被燈籠光影晃的微瞇了眼,語氣愉悅。
“你就不想問問我滑翔傘是怎么做的?賀絳說的沒錯,如果能訓練一隊滑翔兵,往后說不定會有大用處。”
“浮于空中......”賀蘭鴉轉頭回視想拒絕,但目光落到少年自信的眉眼間,頓了頓,“你有把握?”
這是想確定到底有沒有可能會實現,如果有危險,那么危險有多大。
那一夜雖說看起來驚險,嚇壞了所有人。
但梅淮安當時從身上甩出一只藤鞭,自己拽穩了木柱子。
就算賀蘭鴉沒有上前把他接下來,他最多是撞上柱子磕出輕傷,不會有喪命的危險。
這就等于——
需要懸崖飛翔的地勢可以先派人去勘探,確定降落位置有山林或淺溪,便能天降神兵出其不意!
只要能熟練掌握空中滑翔技巧,隨身攜帶長鞭,等落地的時候找到牢靠點攀附。
其實危險是可控的。
梅淮安回他:“可以試試。”
眼前人不是個說大話的脾性,這四個字就代表有把握,賀蘭鴉沉默片刻。
“那便如你所說,試試吧。”
梅淮安還沒回答,后面一直豎著耳朵聽的賀絳就躥了過來,走到他哥左手邊。
嗓音激動的很——
“哥你同意了?我真的能...不是,怎么我求著想去的時候你死活不同意,他說一句你就同意了?”
賀蘭鴉目不斜視,嗓音平靜的回他。
“自然是他行事比你穩妥,你倒是憨長人家幾歲,多學學性子別只顧著玩。”
這還是梅淮安頭一次親耳聽見從這人嘴里說出來的稱贊,眼神都亮了幾分,朝著賀絳挑釁的揚了揚眉!
賀絳就老大不愿意,嘟囔:“他行事比我穩妥?他從懸崖往下跳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
這說的是他那日急匆匆下了赤峰山趕回山莊,在廊下碰見他家兄長站在門外,等著醫師給里面暈厥那人診脈的時候。
兄長當時可沒夸人穩妥,就皺眉盯著外面的觀景假山說——
“簡直胡鬧。”
賀絳過后才意識到,這四個字還是打從小太子來了渭北后,第一回聽見兄長責怪對方。
不過他當時比兄長更氣憤,還差點沖進去把暈厥的人揪起來罵,被攔下了。
之后他就并排跟兄長站在廊下等待,也不敢擅自離去,畢竟他險些犯下大錯。
臊眉搭眼語氣討好的問人:“哥你衣裳怎么沾臟了?你快去換換吧我在這里等,寒翅說他不會死的,待會兒等醫師出來我......”
“閉嘴。”
“...哦。”
——
膳廳還是中午的膳廳。
這回沒有耽擱時間,三人剛坐下那邊熱騰騰的飯菜就開始擺上桌了。
上菜的功夫,賀絳看著對面那人肩頭的四朵蓮花瓣,眼底有些高興。
但嘴里的話可忍不住刺撓對方,故意逗人。
“梅淮安?你現在是我手下的左領小將了,你往后可都得聽我的不能騙我坑我,嘿嘿,你就跟在我身邊住進行宮里,咳,本將軍會隨時跟你訓話的。”
渭北軍營有良將六百位,平日里都待在各自的營區。
但梅淮安此次的軍銜剛好是比賀絳矮一頭,職務又是前帳左領軍。
跟他一樣職位的將軍,賀絳手下有十六個,平日里就算不跟在賀絳身邊行走也得隨時聽命。
他日有戰時,左領將軍有資格領兩萬精兵單獨行動。
這個職位是比賀絳低一頭的直系屬下,只要賀絳愿意,平日里進出他倆都得一起。
當然,有了某人的刻意安排,現在不管賀絳愿不愿意,兩人往后都得形影不離了。
梅淮安若有所思的看了賀蘭鴉一眼,這是要叫他在賀絳身邊盯著啊。
他朝傻呵呵還在瞎顯擺的賀絳應了一聲。
“哦。”
“......”
對方沒有回嘴?這讓賀絳有些不習慣。
他思索半晌撓了撓頭,說:“你不會是嫌這個軍銜小吧?你要是嫌小就給你往上......”
人家為了渭北連太子都不當了,說起來給一個左領軍確實委屈。
賀絳甚至不介意把對方抬到跟他平級的軍銜,或者讓自己矮一級都無所謂。
但梅淮安不是個在意名號的人,能領兵當將軍已經很不錯了,小將軍也是將軍。
更何況——
“自然不小。”他嗓音帶笑的看著賀絳,語氣略顯戲謔,“哎,你猜你哥為什么要把我放你手下當職?”
“...這話什么意思啊。”賀絳不太明白,轉頭看向另一邊,“哥?”
賀蘭鴉垂著眼抬手喝茶,只當聽不見。
飯菜都擺好了。
寒翅這回不用吩咐就直接領著膳房的人出去了,沒有打擾三人用膳。
梅淮安把布菜的筷子拿起來,第一筷自然是夾給身側這人的。
一只藕片。
夾菜過去的時候,語氣不自覺就軟了些。
“哥哥吃。”
“嗯。”
賀蘭鴉唇角彎了彎,欣然應下。
賀絳看對面的人動筷給他哥夾菜了,也跟著緩慢拎起筷子,就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兒。
他也伸筷子去動那盤姜絲蓮藕,只是還沒夾到碗里就猛地臉色一變。
下一瞬目露驚恐——
“不會是叫你來...”
來監視我的吧!
“喲,還算不笨。”梅淮安朝他笑。
“......”
賀絳頓時感覺吃飯都不香了。
他本來想著能‘欺負欺負’梅淮安,這回就在手底下放著有軍銜壓制,可算落他手里了。
可怎么就沒想到這人是被派來盯著他的!
那以后還怎么溜營出去打獵?
望京小館送來的糯香酒也不敢偷偷喝了?
梅淮安只要動動嘴在他哥面前說兩句小話,他不得一天三頓挨軍棍啊。
陰險狡詐的...他們倆!
賀絳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的悄悄看他哥,小聲說:“我平時很規矩的,你不用叫他來——”
“別吃!”梅淮安夾菜的手一頓,臉色冷凝,“這桌菜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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