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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淮安并沒有急著去找賀蘭鴉,他開始全身心的投入政務。
眼下朝政才剛穩些,得先處理好一切正事再去把人接回來。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得給那人準備些好東西。
并且,得先晾一晾。
燕涼竹跟賀絳他們在宮外找翻了天,原以為宮里那位會郁郁不振,沒想到只‘難過’了一夜的少帝勤政不倦,沒有絲毫因私廢公的模樣。
這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繼續投入到各城池的建設里。
畢竟像佛君那樣的人不論到哪兒都能過的很好,不需要他們瞎操心。
有這個閑工夫不如擔憂擔憂自己啊,少帝跟瘋了一樣使喚他們。
下達的口諭一天能有十幾道,所有人都忙碌的腳不沾地,簡直是把人當騾子使。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總之,整個長安城就只有賀絳還在倔強的尋找他哥,吃睡不香。
鷹爪如今已經是長安宮的御林軍首領了,光是宮殿防守布局,他每天都得演練好多遍。
少帝給他畫了些奇奇怪怪的布防圖紙,說是什么八卦迷宮陣。
他小心翼翼問這圖紙哪兒來的,少帝說在藏書閣里扒了本書,反正讓他盡快做出來。
鷹爪有苦難言,隱隱覺得是因為佛君的離開自己被遷怒了。
可佛君要走.....
莫說他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敢攔啊。
鷹爪最近忙的連吃飯時間都不夠,勞累過度黑眼圈都出來了。
有時候走路上能把宮女嚇一跳,活脫脫一副面無表情的灰白死人臉。
于是,不堪重負的他就設法聯絡了寒翅。
他一直都知道寒翅在哪兒,佛君能在長安城里消失的無影無蹤,跟寒翅脫不了干系。
兩人在宮外一個小茶樓里隱蔽碰頭,畢竟寒翅被吩咐過要隱姓埋名,輕易不能露面。
鷹爪見了寒翅大倒苦水,想讓腦子活泛的寒翅幫忙瞧瞧八卦迷宮陣該怎么布置,過程里問了佛君去向。
寒翅沖他搖搖頭:“我哪里能知道佛君的去向,我只負責把人送出城外,而后他就消失在山野間了。”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砰的一聲被踢開!
門外,陳香領著十幾個人把小茶樓圍得嚴嚴實實。
鷹爪跟寒翅嚇了一跳,就聽陳香說:“鷹爪首領還真沉得住氣,跟了你半個月總算叫我逮著了!”
“....逮誰?”寒翅問。
剛問完,就看外面披著月色狐裘溜出宮的少帝,笑瞇瞇走了進來。
“寒翅,好久不見。”
“......”
鷹爪掛著黑眼圈恍然大悟,自己這是中了圈套被少帝當魚鉤兒使了。
小茶樓戒嚴,里面連小廝和掌柜的都沒留。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后門才有道月色身影面色凝重的上了馬車,乘車回宮。
馬車里,梅淮安皺眉想著剛才從寒翅嘴里得到的消息。
事關中州賑災銀的真相,真相令人唏噓,他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
......
當年先帝病重,太子監國。
小太子自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可他醉心詩詞,根本無心習武更厭倦刀劍打殺。
但眼瞧著父皇郁郁而終纏綿病榻,小太子就著急了,急于證明自己能當好皇帝,能完成父皇的心愿。
在收到嶺南求救的書信后,先皇無力處理便讓小太子負責撥款押送事宜。
怕小太子耽擱時間,先皇還欽點了五虎將護送災銀。
先皇知道,嶺南受災一定是嚴重到了某種地步,否則夏氏怎肯讓出兩座城池來。
天災人禍面前先皇是有大義的,先撥款賑災再說。
可是小太子從未去過海邊,更未見過海水有多遼闊。
他只聽說嶺南的糧食被水淹了,心想這是個拿捏嶺南的好機會。
他知道父王的心愿是真真正正一統五州,便想趁這個機會扣下賑災銀,逼嶺南投降交出政權。
當時中州邊界海鬼鬧的猖狂,底下郡官上報海鬼罪行,請求朝廷派兵圍剿。
小太子看見海鬼之后,腦海中就有了主意。
他通信聯絡海鬼大當家,說是只要大當家幫他辦點事,就可以不追究海鬼們的罪行。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海鬼們收到小太子遞出的賑災銀路線,算準了時間。
裝扮出一個假的‘林九儒’,拿著小太子偽造的嶺南身份腰牌,順利的從五虎將手里接走了賑災銀。
中州確實給了賑災銀,但嶺南夏博商他們沒接到。
海鬼們個個都是人精,他們吃準了這件事小太子不敢聲張,更不敢再派兵圍剿他們。
便直接把賑災銀拖回海域島嶼上,私吞了。
小太子得知賑災銀變成肉包子打狗,急的捶胸頓足。
但此事事關重大,他不敢告訴病重瀕臨垂死的先皇。
他怕把先皇氣出個好歹來......
索性將錯就錯,只當賑災銀已經被夏博商他們接走了。
畢竟這件事海鬼們不可能聲張,只要他自己不說,天下就不會有人知曉。
不會有人知曉他做下的蠢事不僅害了嶺南無辜百姓,更給中州梅氏引來滅頂之災!
小太子授意,海鬼得利。
嶺南以為被中州‘戲耍’,夏博商無奈發兵。
中州大敗,異世回魂......
至此,梅淮安一路背著嶺南的謾罵和指責,替那位小太子承擔了所有后果。
馬車里。
他斂眸思索著,心說——
嶺南夏氏痛恨梅氏似乎沒恨錯人,算起來也理所應當.....
不過,原來那小太子做的蠢事關他屁事?
冤有頭債有主,他報他的滅國仇,夏氏冤死的仇找原來那個小太子報去吧。
梅淮安裹了裹白狐裘衣,后靠在軟枕上。
沉默把玩一會兒手指,朝正給他駕車的寒翅說話,嗓音聽起來漫不經心,“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來了!
寒翅嚇得頭發絲兒都要炸起來,他把韁繩塞進鷹爪手里,趴著湊到馬車門邊小聲回話。
“沒有了,知曉此事的所有人都已經被主子授意處理干凈,是屬下親自去辦的,未留活口。”
“......”
馬車里的人沒說話。
寒翅一身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心里撲騰直跳,干脆扶著門框跪下來,“您放心,屬下身患舊疾這輩子都沒出息,只求能跟在您和主子身邊伺候,絕無二心.....”
“什么舊疾。”
“是當年主子和大將軍被賀三圍在山莊那夜,屬下急于闖出去請醫師為將軍診治....拿劍的手筋被挑斷了,落了傷。”
“那你往后就跟在朕身邊吧,內宮里缺個管事的。”
“是,屬下一定盡心做事。”
“......”
寒翅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算是熬過一大劫。
心想著,好在他機靈及時搬出當年護主有功的事,否則......
佛君恩賜叫他躲藏起來這么久,就白躲了。
寒翅躲的不是旁人,是怕被馬車里這位滅口啊。
過了半晌。
梅淮安撩開車窗瞧見路邊有新枝冒芽,問,“寒翅,他走多久了?”
“主子他....算起來已有四個月。”
“下個月,帶我去找他。”
“是!”
“......”
鷹爪側目瞥了一眼寒翅,剛才他問的時候不是說不知道主子去哪了嗎。
換了馬車里這位來問,立馬就知道了。
嘖,要么說這兄弟命長呢,腦袋就是機靈。
他在心底嘆氣,自己要是也能機靈些,早點把寒翅約出來.......
這半個月的罪興許就不用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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