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煙花沒了……”
門外突然傳來孩子的失落的嘆息。
周書瑜白瓷如玉的臉唰地下，羞了個通紅。
她趕忙推開林少珩，走了出去。
門外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站了烏壓壓幾十個小蘿卜頭。
看到他們出來，那些孩子嚇得連忙往后退了幾步。
一個個緊張兮兮的看著周書瑜和林少珩。
“我們不搗亂，我們就在門口看。”
小孩子的臉凍得紅撲撲的，說完還趕忙捂住了嘴。
他們跑來之前，家里的大人千叮嚀萬交代，絕對不能搗亂。
甚至怕向來在家里受寵，無法無天的熊孩子會鬧事，他們甚至把那些這種不確定因素扣在了家里。
說什么都不放他們出來。
“沒事。”周書瑜笑著摸了摸，其中一個孩子的腦袋。
大年三十，所有的孩子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凈凈的。
尤其是這么乖巧的模樣，看起來就特別可愛。
那些孩子見她不像大人說的那么恐怖，也沒那么緊張了。
這也讓他們記起了大人的另一個提醒。
“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
“祝哥哥姐姐新婚快樂！合合美美！”
周書瑜愣了下，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怎么說這個？”
大過年的，不應該說是關于過年的吉利話嗎？
“漂亮的哥哥姐姐站在一起，就要說祝長長久久的吉利話。”
一個小女娃脆生生地道。
其他的孩子立刻跟著點頭，附和。
“哥哥姐姐漂亮！新娘子！新娘子！”
周書瑜原本想糾正他們，可林少珩卻抓了把糖給那幾個，說了好聽話的孩子。
其他的孩子也跟著，說起了同樣的吉利話。
看著林少珩臉上的笑容溫暖和煦，顯然這個錯誤讓他的心情變得特別美好。
周書瑜也就徹底歇了，要去糾正的心思。
他甚至還把堆在肖建峰空房間里的煙花，全都搬了出來，讓那些孩子們繼續看。
陳奶奶笑著用胳膊肘，杵了杵自家老伴。
“看看你孫子，這怕是開心的都想跟著煙花一起上天了吧？”
林老爺子趕忙扶住了陳奶奶，樂呵呵地道：“他這是想趕緊結婚，當初我想娶你的時候，也是每天數著秒的等。”
“你這老東西，亂說什么！”陳奶奶沒好氣地白了眼林老爺子，又看了看院子里的兩孩子。
反正這邊只要初雪一化，火車好開出去了，他們就回京都。
那邊她出來前，可是早就已經找人都給準備發了。
林少珩買了很多煙花，放了都快三個小時，才進了屋子里一起守夜。
不過現在也沒有要守通宵的說法，到了一兩點也就睡了。
第二天要早起拜年，周書瑜還特意把在滬市買的鬧鐘翻了出來。
早上七點，她一個咕嚕從暖暖的被窩里鉆了出來。
剛開門就看到林少珩和周書陽，像兩尊門神似的守在門口。
“書瑜新年快樂！”
“姐！新年快樂！祝你在新的一年事事順利、平安喜樂！”
周書陽和林少珩齊齊開口。
不過等林少珩話落，他還又在后面補了句。
然后得意揚揚地看了眼林少珩。
嘿嘿，他說的吉利話最多，肯定比未來姐夫更討他姐歡心。
可在周書瑜眼里，她這個弟弟現在這副模樣，那就跟東北特產的傻狍子一樣樣的。
“新年快樂。”
她笑著跟面前的兩人都說了聲，這才從口袋里拿出個紅紙包，交給周書陽。
周書陽連忙往后退了兩步。
“姐，我都這么大了，怎么能要你的紅包！”
說完，他也從口袋里拿出了個紅包，塞到了周書瑜手上。
“姐，這是我給你的紅包！以后我每年過年都會給你包紅包。”
“你能有多少錢，還給我紅包？！趕緊收回去！”周書瑜伸手想要去拉他。
可周書陽卻趕忙小跑著，鉆進了自己房間。
怕周書瑜追過來，他還把門給反鎖了。
周書瑜站在他門口，又看了看手里的紅包，笑著搖了搖頭。
“行了，趕緊出來吧！你的紅包我收了。”
“我晚點再出來！起太早，我補個眠。”周書陽一本正經地胡謅。
聽著他那中氣實足的聲音，周書瑜就知道，他這肯定是怕自己哐他。
不過周書瑜也懶得解釋，轉身看向林少珩。
此時的林少珩已經拿出了個厚厚的紅紙包，見她看過來，便立刻遞了過去。
“你怎么也給我紅包？還給這么多，你也不怕把身上最后那點私房錢給空了。”
“不會給空，我自己的研究也有獎金。”
林少珩拉起周書瑜軟嫩嫩的手，把紅包放了上去。
“你是對象，以后是我愛人，我會一輩子給你包新年紅包。”他輕掀起長睫，目光熠熠地看著自己的對象承諾。
周書瑜抿了抿嘴角，強壓下克制不住上揚的笑意。
然后反手從背后拿出了兩個厚厚的紅包。
一個自然是傳統意義上的紅包，不過另一個則是她在收揀那些文件的時候，發現的寶貝。
那是關于芯片的東西。
以前她是覺得這個跟手機、電腦息息相關，所以順手就放到了家電一堆里去了。
直到這段時間仔細翻了翻才發現，里面涉及的其他東西更多。
林少珩下意識想要去拆開那個文件夾，不過周書瑜卻摁住了他的手。
“我只是現在告訴你有這么個東西，但你現在不能看，我們得先好好過個年。”
她可不想林少珩也被她坑的，像汽車廠的那些老師傅一樣，連過年都不好好休息。
林少珩的指尖在那個紅色的紙封上摸了摸，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涌上股異常的激動。
不過他也想過年的時候，好好陪著自己的小對象幾天。
至于工作……還是留到年后再說吧。
“嗯，那你先幫我收起來，等過完了元宵節，我在找你拿。”林少珩溫柔地道。
周書瑜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下。
她能說她原本是打算過完初七的嗎？
不過看著林少珩雙眸噙著森然的笑意，深情又寵溺地看著自己。
她所有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休！
必需休！
不就是十五元宵嘛……
他們辛苦了這么幾個月，想休到化雪都沒問題。
他們接下來一起去給林老爺子和陳奶奶拜了年，也給許晴雅拜了年。
雖然都已經成年了，但還是都收到了厚厚的紅包。
按照三個長輩的話來說就是，他們無論多大，這輩子都是他們的孩子。
周書瑜把自己的紅包收到了空間里。
林少珩的則是因為討喜慶的緣故，被他自己收著了。
不過他從房間出來后，還特意給周書陽包了個紅包。
顯然之前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周書瑜，把這個未來的小舅子給忘得干干凈凈了。
好在周書陽心大，只要能收紅包，就覺得開心得不行。
自然也不會去想，為什么今早一看到自己的時候，他沒有給。
等東西都收好了，周書瑜將腦袋探進許晴雅的房間。
林老爺子和陳奶奶都在，他們一邊吃瓜子一邊聽收音機、聊天。
“媽，我去供銷社給茅叔叔打個電話拜年。”周書瑜打了聲招呼。
其實她就只是怕等會，她媽看不到自己會著急。
哪曾想許晴雅一聽說，她是要去給茅永明打電話，立刻急急地從炕上下來。
“我也跟你一起去。你們兩個孩子的房子，都是人家茅同志在幫著打理，我這個做母的怎么能不親口跟人說聲謝謝。”
周書瑜看了眼院里，都沒過膝蓋的大雪，皺了皺眉。
剛想勸，卻看見她媽眼底那閃爍著的光亮，最后還是點頭應下了。
“好吧，那我們慢慢走過去。”
反正現在時間還早，過去的慢點也不至于拖到，中午供銷社關門。
“我也去！”周書陽也趕忙跟了上來。
他們四個人互相攙扶著，一深一淺地走在雪地里。
雖然今天的雪很厚，但路上的人卻不少。
從城里回來給父母拜年的，去隔壁大隊探親的。
本身寂靜的幾個大隊，都熱鬧了起來。
就算是時間晚了，還是有人家在星星點點地放著爆竹。
每個人見著面都會說幾句吉利話。
他們趕到供銷社的時候，里面擠滿了人。
買酒、買調味料的。
還有剛剛才拿到壓歲錢的孩子，也全在這個時候跑來看著櫥窗，盤算著兜里的那些錢，夠買什么好玩的。
不過這個時候并沒有人打電話。
應該說五毛錢一分鐘的電話，不到緊急的事情上，是絕對不會有人來打的。
所以售貨員干脆把電話收到了里在的小倉庫。
聽到周書瑜說要打電話，她領著人進去，便又繼續去忙了。
周書瑜撥通了電話，接的是對面供銷社的售貨員。
不過在聽到她說是找茅永明的時候，像是立刻就把電話給邊上的人，連等一下都沒有說。
“喂，是書瑜吧？新年快樂呀！”
“茅叔叔，新年快樂！你怎么這么快就接電話了，不會早就在等著了吧？”周書瑜笑著問。
電話那邊的茅永明開心到，眼睛都快瞇成條縫了。
“對啊，我就猜到了，你今天肯定會打電話過來的。”
他剛說完，邊上的人就急急地拍了拍他。
他趕忙道：“對了，有人今天特意過來，就是想給你打電話。”
“是舅舅嗎？”
周書瑜愣了下，隨即心臟因為喜悅，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
邊上的許晴雅和周書陽也愣了下，隨即激動的身子都顫抖了。
許晴雅更是紅了眼眶，身子都差點軟了下去。
周書瑜迅速伸手，扶住了她。
然后對電話那頭的茅永明道：“茅叔叔，我先把電話給我媽。我想我媽應該第一個和舅舅們說上話。”
說完，周書瑜也不管電話那頭的反應，直接把電話放到了許晴雅的耳邊。
許晴雅立刻抱住了話筒，激動地輕喊：“哥？哥，你們是你們嗎？”
“小雅，是我們。”
電話那頭的兩個男人，將耳朵一起貼在話筒上，哽咽著回應。
“小雅，對不起，是我們沒本事，這么久才有機會找到你，之前還出了錯了。”
許正飛、許子驍兩兄弟，愧疚又自責地連連道歉。
“沒有！不是你們的錯！你們現在好嗎？”許晴雅努力平復了下心情，關切地詢問。
“好！我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們年年都有在醫院做全身檢查，身體特別好。”
二十多年沒有聯系過的兄妹三人，隔著電話述說著對彼此的思念和關心。
要不是人多耳雜，許晴雅還能問很多很多。
但就是簡單的話，他們都聊了二十多分鐘。
等她說完了，這才把電話交給周書瑜。
“舅舅？”
周書瑜打了聲招呼，立刻得到了電話那頭兩個男人熱絡的回應。
“書瑜，好孩子，這半年辛苦你了。等開春了，你們有時間，來羊城玩啊，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許正飛笑道。
周書瑜眼里閃過絲抱歉，“我就不過去了，不過等書陽的腿徹底好了，可以讓他陪著我媽過去趟。”
她現在除非是把林少珩給撇下，要不然身后至少得兩三雙眼睛盯著。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不跟著去比較好。
許正飛聞言，稍稍正色了些。
不過他也沒有覺得特別失望，反而還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之前他們兄弟兩個就有想過，小侄女為什么會突然到海港城。
而且聽了茅永明的描述，他們就推翻了偷偷過去的可能。
雖然不知道小侄女在為國家做什么事，但想也知道這不是普通人能接觸的。
他們的身份這么特殊，就更不能牽扯上，給小侄女造成麻煩。
“那你媽和你弟弟過來，沒問題嗎？”許正飛不放心的詢問。
“沒事，書陽九月份才重新回高中讀書，等腳好了，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不過你們就在羊城聚聚就好，別去其他的地方玩，畢竟他的腿那時候也才剛好。”周書瑜找了個看起來還挺正常的理由。
可實際上她是怕兩個舅舅把他們，偷偷帶去海港城玩。
沒有被抓到，在那邊也沒有鬧出事還好。
這要是出了事，她和少珩就是百口莫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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